“老太太,您老可别光顾着和乔姑娘说话,外面还有好些夫人太太等着进来给您拜寿呢。”适才着玫瑰金妆花褙子中年妇人又近前道。
“好好……”崔老太太笑呵呵地应了下来,指着那妇人对乔晓棠道:“这一位,是府里的二婶子,你还有一位大婶子,身子一向弱,前几日累了些今日就病到了,不然也叫你见一见的。还有她们这些人,都是同族里的妯娌,还有一些是亲戚家的的姑母姨妈的……”
乔晓棠一听这话,这才明白,原刚才说话的那位就是侯府二房的夫人郑氏,也是如今侯府内宅的管家人,怪不得瞧得一脸玲珑的模样。
“见过二婶。”乔晓棠忙对着郑氏福了一礼,郑氏扶起她之后,她又对着屋内众人行了礼,众人忙起笑着让她免礼起身。
“乔姑娘小小年纪这般知礼,不似我们家的那几个,成天就知道浑玩。”郑氏看着乔晓棠又笑着道。
“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她们姊妹这会子估计正玩在兴头上。”崔老太太也笑了起来。一边又转头对着身后一个面容清丽的丫鬟又道:“流苏,你带乔家姑娘去花园子里和姑娘们见一见,就说我说的,叫她们好生陪着玩,可不许有一丁点怠慢了。”
“老祖宗放心,流苏定会伺候好乔姑娘。”那丫鬟笑盈盈地道。乔晓棠听得这话,想起来之前说过一步也不离乔三婶的话,一时间犯了难,忙朝乔三婶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乔三婶朝她轻笑了下,分明是让她放心去的意思。乔晓棠只好点点头,和崔老太太又行了礼,才带着朱樱跟着流苏往外去了。
流苏带着两人在后院穿行了好一阵子,这才到进入了一个大园子。园内佳木葱茏,各样奇花异草点缀其中,花木深处,又隐有小溪曲桥,轩榭亭台,真正是似置身于画中,叫人看得心咄咄称奇。
待走近一水榭附近,便听得一阵莺莺燕燕之声。乔晓棠顿了脚步抬眼看去。就见得不远处,有十个来年轻女孩儿,个个身着鲜亮装扮精致,正凑在一处玩耍,有荡着秋千的,有放风筝的,也有玩叶子戏、对弈的,还有三三两两在一处说笑的。
“乔姑娘,这里面有我们府里三位姑娘,有几个亲戚家的小姐,还有族里的几个姐妹,我带你过去见一见。”流苏轻笑着道。
“好,有劳流苏姐姐了。”乔晓棠点了点头。
可不待流苏上前,已有眼尖的看见了这边的乔晓棠几人,口中问了起来。
“流苏姐姐,你带来的这位姐姐是谁家的?”其中一个子娇小,生得一双杏眼的小姑娘扬着嗓子问道。
“三小姐,这位是乔小姐,是乔家老姨太太的孙女,也是国子监乔博士的侄女儿。老祖宗说了,让带过来给姑娘们认一认,又让姑娘们好生陪着乔姑娘一块玩。”流苏也笑着回道。
众人听得这话,都停了游戏,一道走过来将乔晓棠团团围住了。
“老祖宗让带到园子来的,那必是老祖宗喜欢的人,乔姐姐生得这般好看,不止老祖宗喜欢,我瞧着也觉得亲切。”刚才那杏眼的小姑娘将乔晓棠上下打量一番又道。
“三小姐过奖了。”乔晓棠笑了起来,来之前,三婶和她说过,崔家长房,也是如今的安平侯爷夫妇,膝下两子一女,眼前这一位,就是侯爷的幼女,府中排行第三的小姐,名唤崔绮的了。
“乔姑娘,你身上这身衣裳,看着倒挺合身的,只是颜色有些落了俗,这样式,也像是几年前了。”此时,站在崔绮身侧一点的另一名女子开口说话了。
乔晓棠循声看去,就见得说话的女子和她年岁相仿,身材高挑,两弯柳叶眉,一双细长丹凤眼,身上是件绣牡丹红色亮缎春衫,面上虽是笑着,不过神情看起来有一丝倨傲的感觉。
乔晓棠听得这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轻轻笑了下,心里却在想,这位也不知是这崔府的小姐还是哪位贵戚家的千金。
“乔姑娘,这位是府里的大小姐。”流苏轻着声音道。
大小姐?乔晓棠这才反应过来,听二婶来时说过,这位虽称大小姐,却不是崔家侯爷的女儿,她是崔家二房的长女,也就是适才见到的郑氏的女儿,名唤崔绫的,只是这位的性子好像倒不似那位长房三小姐那么温柔可亲。
“噢,乔姑娘你别见怪,我是瞧你生得这好模样,穿了这么一件衣裳有些可惜了……”那崔绫见得乔晓棠半天不说话只轻笑,竟是又主动致歉起来了,只是话头仍在她的衣裳上,叫周围一众女子的眼光都吸引在她的身上,眸光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变了,有同情也有看热闹的,还有隐着一丝轻视的。
乔晓棠迟疑了下,正待开口之时,就见得水榭之内又走出了两道身影,是刚才正在对弈的两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丢了手中的棋子也走了过来。
“大妹妹此言差矣,乔姑娘这身衣裳的面料,名唤云烟霞影衫,是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我只见过宫中贵妃娘娘穿过一次,还有啊,这对襟窄袖的样式,虽说是前几年时行过的,可最近宫中又开始见到了,我前次进宫的时候,看到永福公主还做了一件这样的褙子穿着呢。”走在前面的女子看着乔晓棠温软着声音道。
这位又是谁?怎么一眼就认出她身上的衣料,还这般为她说话解围,乔晓棠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时惊愕住了,说话的女子生得削肩细腰,面若凝脂,美目顾盼生彩,又兼桃腮含笑,气若幽兰,越发让人觉得她温柔可亲,真正美丽不可方物。
“乔姑娘,这是我们府上的表小姐,长兴侯府里的,也就宫中贵妃娘娘的小妹妹。”见得乔晓棠愣神,流苏忙又引见道。
长兴侯府?那可是安平侯夫人的娘家,这么说来,这位表小姐,也就是侯爷夫人的内侄女了。这安平侯府本就是皇亲,侯爷夫人的娘家长兴侯徐家,又是宫中贵妃的娘家,果然这些勋贵之家都是脉息相连的。
只是这位徐家表小姐,模样不仅生得美貌,气质过人,还有一副善解人意的热心肠,实在是难能可贵。乔晓棠想到此处,面上含着笑意,对着徐家表小姐福了一礼。
徐家表小姐忙抬手扶起了她,又软声问她的姓名年岁,问过之后点点头,说了自己闺名叫做柔则,又说自己比乔晓棠大上一岁,又称了一声“妹妹”,说完抬眼将乔晓棠仔细看看,眼光落到她眉上的那颗红痣时,面上出现一抹惊羡之色。
“妹妹这颗痣生得极好,我看相书上说了,这痣叫做‘眉里藏珠’,又叫‘喜鹊登枝’,最是个大富贵的吉兆。”徐柔则笑盈盈地道
“徐姐姐说笑了,就一颗痣,哪里有这些说法儿?”乔晓棠笑了起来。
见得徐柔则与乔晓棠这般亲切,崔绫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她转身走至一边,与同伴说起了话,一副不怎么想搭理她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