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西皮皮
时间:2022-03-23 07:07:00

  这是怎么一种心情呢?
  赵容蓉盯着花环微微出神。
  老天爷一定是将人世间的巧合都赐于了她。
  赵容蓉忽而就问,“蛮儿可喜欢他?”
  “嗯!”蛮儿点点头。
  “当真是如此……”
  “阿娘知道了。”赵容蓉轻声笑答。
  许是隔着帘帐,她的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一阵风。
  庆秋忍不住狐疑的看向她家公主,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东西,偏她又抓不住。
  *
  是夜,赵容蓉散了发髻,脱去外衣,侧卧在美人榻上,腰间搭着一张薄毯,阖眼休息。
  玉禾坐在一旁,低声说着今日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今晨,宫中查出三人,具是多年前就潜伏在宫中的探子。”
  “他们服毒前,口中皆称要为陈家翻案,为德妃正名,洗刷冤情。”
  她说话间,赵容蓉忍不住轻咳几声。
  待到玉禾说完,她轻抚胸口平复气息,咳嗽让她憋闷的很。
  玉禾要给她端茶,她摆手示意不必,“这三人可还活着?”
  玉禾道:“只活下一人,已经送入大理寺,只待他醒了,再审。”
  “公主,此事,您何不抽身事外?”
  当年德妃谋害皇嗣,她家公主便是受害者之一。
  赵容蓉沉吟良久,方道:“就算我此刻想抽身,幕后之人会答应吗?”
  玉禾问:“公主的意思?”
  “我思来想去。”
  “这人算准了若有人胆敢朝蛮儿下手,我必定不会罢休,而我若是不罢休,父皇肯定会依着我。”
  “他以此引出陈家旧案,却又让所有棋子暴露时自绝。”
  “让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那些人,例如庆春,七岁就被送入宫中,这么多年不显山露水,只为了在某一个时机下毒,然后立刻自绝于人世。
  他们想要翻案,却又接二连三的送死,以性命博取他人注目,的确是很聪明,也很残忍。
  如今京城谁不会提两句当年德妃发了疯一般,谋害皇嗣,累及陈家九族。
  玉禾明白过来,“公主的意思是,幕后之人并非陈家后人。”
  “我也说不准。”赵容蓉不确定道,“我只感觉,其中定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推波助澜,所图甚大。”
  玉禾一惊,不敢再深问,便道:“还有一事,卫大夫人今日递了折子,准备明日入宫求见贤妃娘娘。”
  “终于忍不住去告状了?”赵容蓉轻叹,“我原以为她还能再撑上几日,可见真怕我会杀人。”
  “我真心诚意给他们做选择,他们便以为我是在拿捏,啧。”
  玉禾思忖再三,方才娓娓道来,“公主,您近来可是有心事,您不愿与旁人讲,可能与奴婢说说?奴婢再是无能,也能为公主分担一二。”
  自打那位玉王入了京,公主行事便愈发让她捉摸不透。
  赵容蓉神色恍惚起来,她手指轻点着软缎枕面,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让玉禾惊慌失措的话来。
  “你说,若我给蛮儿换个爹,可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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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有三女
  外人只道长女林玉姝端庄有度,是人人称赞的尚书夫人;次女林玉宜文采出众,同新科状元一对璧人。
  幺女林玉仙同样盛名在外,只是这名声却不大好听。
  “真真就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妃。”
  “恐有一副妖里妖气的妖精皮囊,既无文采,也无品行,整日里只会作天作地的勾着陛下干那档子事。”
  “陛下便是被她蛊惑的昏庸残暴……”
  “让她殉国都是便宜了她。”
  林玉仙睁开眼,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梦里面被白绫绞死的惨状实在是令她心悸。
  此刻她身穿大红嫁衣,坐在百子千孙红帐里,是成亲当夜。
  她对着那对龙凤烛欲哭无泪,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她,让她成亲当晚知晓日后会死的那般凄惨。
  想逃是逃不了了。
  她只好给自己制定了日后的行事方针,力求像她大姐那般端庄贤良,像她二姐那般饱读诗书,顺便再远离‘被她蛊惑而昏庸残暴的大昏君’。
  ‘大昏君’赫连铮困于四面埋伏时,心中还念着远在深宫,被他宠的不韵世事的爱妃无他庇佑,只怕是会受苦。
  在荆棘丛生的帝王之路上,她是他拥有过的唯一无暇。
  当利刃刺喉,猩红圆月高挂时,他回到了十年前登基为帝,刚与他心爱之人成亲之时。
  ‘大昏君’龙心甚悦,却发现了他的爱妃变了。
  “陛下,嫔妾不喜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您别送了。”
  “陛下,您应当雨露均沾……”
  “陛下,这几日天凉,嫔妾病了,咳咳咳,不能伺候您就寝。”
  被爱妃躲了快有一个月,险些就真的要昏庸残暴的‘大昏君’,终于忍不住将人逼到墙角,圈在怀中。
  怀中人委屈的不行,“陛下,嫔妾不想被别人当作妖妃。”
  ‘大昏君’俯下身去,珍重吻过她的泪眼,“朕会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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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二十四章 
  ◎第二更你想让我留下来,对不对?◎
  玉禾想不明白。
  换个爹?
  爹岂是轻易说换就能换的?
  当初为了能留住蛮儿,让蛮儿能安稳的长大,公主花费了多少心思。
  以至于连卫家朝外散播那些恶意中伤人的流言蜚语,她家公主也从来一概不理会,放任其愈描愈黑。
  旁人皆道安阳公主仗着皇恩浩荡,行事荒唐,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这人活着,命重要,名声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焉知世上多少人因他人碎言碎语而自绝明志。
  玉禾心情复杂至极,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原以为公主打算此生就这样佯装糊涂的同卫桓过日子了,不想公主竟有想通的一日。
  悲的是,公主想要斩断这段姻缘,要过的难关岂非寻常。
  毕竟贤妃娘娘不用动手,只需要坐在公主面前,眼眶一红,用她那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向公主,说上一句,“我生了你一回,你却欠了我一个儿子,这辈子你要如何还我?”
  公主便会一步步退让。
  选婿时退让,被卫家羞辱时退让……
  一步步退,一步步让,将自己退到无可退去之地。
  岁月蹉跎。
  女子最美好的这几年时光被辜负,公主又该找谁说理去?
  玉禾百感交集。
  赵容蓉低着头咳嗽,正恼这伤风何时才会好,一抬眼就瞧见玉禾微红的双眼,不免无奈,哑着问她,“你这样要哭不哭的看着我作甚?”
  这玉禾,旁的都好,唯独一点,将她看的太重。
  当年留下蛮儿这事,若非是玉禾,恐怕她早就成了被千夫所指的罪人。
  赵容蓉轻叹一口气,“玉禾,你不要总想着我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这些年,难道我就真的过的不好吗?”
  她懒懒散散的歪在软榻上,心中却十分平静,道:“你且放宽心。”
  玉禾攥了攥手绢,平复心情,“奴婢失态,还要公主来劝,是奴婢的错。”
  她郑重其事道:“只要是公主所愿,玉禾定为公主赴汤蹈火。”
  玉禾神色凝重的,就像下一刻她们便会赴死,赵容蓉便觉着自个儿是不是太淡定,小觑了她所谋算之事会带来的后果。
  她也不欲瞧见玉禾微红的眼眶,便起身朝床榻走去,“好了,我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个儿再说。”
  “是,公主。”
  玉禾正打算告退,忽而心中一动,又立住了脚步,试探的问道,“公主可是想同玉王再续前缘……”
  她方才太过激动,便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公主这些年一直不曾起过同卫桓和离的心思,而今却筹谋此事,若说同那位玉王无关,玉禾根本不信。
  且玉王又是蛮儿的亲生父亲……
  当年公主也并非对玉王半点真心都没有。
  赵容蓉垂眸沉静了许久,久到玉禾都以为她是睡着了而并非在思考,她方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再说吧……”
  玉禾满腹心思,却见赵容蓉挥手让她离开,她便放下帘帐,熄灭房中灯,只余了一盏榻前的小灯亮着。
  赵容蓉这几日咳嗽,睡床总是不舒服,倒不比歪在窗前软榻上舒服。
  她闭上眼,睡得并不十分舒服。
  偶尔还能感受到微风在她脸上轻抚过留下的凉意,叫她忍不住在梦里也皱眉头。
  一股好闻的,可以让她平息喉间痒意的清凉香气也贴在她的额上。
  玉禾的话萦绕在她耳边:再续前缘……
  赵容蓉忽而捂唇轻咳着睁开眼,恼怒的看向眼前,“你看够了吗?”
  这人真是烦的紧。
  任凭谁睡觉时,有人在你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看,那道视线让你如何都躲不开,比太阳光都还刺眼,你又如何睡得着觉?
  那盏小灯的灯光微黄,将她的身影投在前方的薄纱帘帐上。
  而有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影子里,正弯腰,轻轻的为她贴着药膏。
  赵容蓉起身坐着,也不管衣带从她肩头滑落大半,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和光滑白皙的肩,摸了摸贴在额上冰凉一片的药膏,这药闻着倒是不错,让她都不想咳嗽了。
  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扰她清梦的‘罪魁祸首’,她依旧没什么好脾气。
  “皇叔果真是忙得很,白日里要在我这公主府做巡逻的侍卫,深更半夜还要闯入我房中。”
  “您可真是个大忙人。”
  她将玉绥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回,这人今夜没有扮做旁人。
  她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旁人皆认不出玉绥的伪装,为何在她眼中,覆上假面的他与原本面貌的他,并无不同?
  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旁人的眼神有问题?
  玉绥又如何听不出她话语中的嘲讽呢?
  他耐心的一边解释着,“给你敷了膏药,我马上就离开,不会打扰你睡觉。”一边伸手将她滑落的衣带提上,遮住了她白的晃眼的肌肤,又劝她,“夜里风凉,别睡在窗前,回床上睡。”
  她贪喜凉爽,只是为了燥热痒意的喉咙能舒服一点,却殊不知,贪图一时的舒服,却又会加重病情。
  他的手微微的触碰到了她颈间的肌肤,只一下正要撤去,赵容蓉忽而将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微微仰着头,他们二人的脸相距不过呼吸之间,她能清晰可见他的眼里自己的倒影,她也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似是从波澜不惊到愈发急促。
  她唇瓣微张,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透着几分不同寻常,她好像瞬间收敛了坏脾气,她含着三分笑意问道:“皇叔日日深更半夜潜入我房中,却什么也不想做?”
  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出现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房中,难不成就是为了将她从水中捞起来,替她贴膏药,看她睡得好不好?
  光是想想,便匪夷所思,令人害怕。
  玉绥只要微微低头,便能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
  可他并不动,只低声问她,“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他将主动权全副交给了她。
  于是他又瞧见她杏眸泛起了恼意。
  赵容蓉立刻就松开了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那你走吧。”
  “我数三下,如果你还不走,我便会喊人进来,也让旁人知晓皇叔夜里闯入我房中这事儿,有多离奇古怪。”
  她当真数了起来。
  “一”
  “二”
  “三”
  玉绥还是没动,他忽而一笑。
  赵容蓉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她为何要为自己挖一个深坑,好让这人抓住她的把柄,让她自个儿将自个儿给埋在坑中。
  她懊恼的抿了抿唇,瞪着玉绥,“你到底走是不走?”
  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似她无论做什么事,在他眼中都是可笑滑稽的。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她渐渐落了下风。
  分明重逢之时起,她才是那个占据上风的人,她从不会惊慌失措,她总是轻描淡写,让眼前人节节败退。
  玉绥终于低下头,若即若离的呼吸交替,让她一瞬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热度触碰到了她的唇,又好似触碰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
  一瞬间让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一日,那个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夹杂着莲叶清香的吻,那是她第一次知晓,原来这世上的话本里写的有关于男女肌肤相亲之事,竟不是胡编乱造的,那个吻,那个唇齿相触的瞬间,让她心生愉悦。
  从不曾有人告诉她,人怎么会如此奇怪?会对另外一个人的肌肤产生渴求,想要与他亲吻,拥抱,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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