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评论:
【咦?是我看漏了什么吗?男主大人的家还有别人?他不是早就和京城的家人分开了吗?那在原州的不是自己家吗?】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好看不够看哇】
-完-
第12章 、揽腰
◎他松手,她便会死去。◎
一刻钟前。
马车驶过原州城门,在夜色里疾行,不多时便抵达谢宅巷口。
半夜三更,敲锣报时的更夫刚离开。
欧阳善和宋鹫握鞭赶马,正欲往谢宅正大门去。不想,骑在黑鬃马上的谢厌“吁”地一声,调转马头,径直去了谢宅的旁边院墙。
欧阳善还打算通报谢家的,此刻只好先跟上他。
谢氏祖上在原州扎根,绵延几代,虽算不得大富贵,宅邸却是这里少有的豪门。
眼前的白墙青瓦,广宇气派,近年应该扩建了的,远比谢厌前些时日看时恢弘宽阔许多。
单单观院墙便能想象出里面的前庭后院如何富丽,谢厌端详一二后,还算满意,于左边墙垣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紧跟在后的宋鹫拉住马车,同欧阳善齐齐跳下来。
车内的尹婵意识到他们抵达了,掀起轿帘一看时,忽的惊住。寂寂深夜,巷口无人,他们全部停在一面白墙前。
阿秀压低声:“小姐,怎么回事啊?”
尹婵也不知,敛着裙摆,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谢厌丈量完院墙的高矮后,回头,尹婵一身浅色裙裳,薄施粉黛。盈盈双目原是又黑又亮,娇俏柔媚,此时却睡眼惺忪,朦朦胧胧的沾着些水雾,眼底的疲倦不加掩饰。
四周安静无言,谢厌这一眼看去便显得突兀,被尹婵很快捕捉到了。
困乏时连站也无力,得亏今晚的月亮照着她,银白蟾光驱散黑不见底的夜色,不至于让睡意糊涂了心智。
但尹婵冷不丁与谢厌的目光相撞时,就已被他看得心头发怔。
不自在地低眉垂眼,站立一旁,由阿秀搀扶着静等。这点拘束别扭落在谢厌眼中,心里浮起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
她此刻犯懒昏昏困困,实在柔软得不可方物。
谢厌强迫自己移开眼睛,淡声吩咐宋鹫和欧阳善:“时辰渐晚,俱已疲累,不必让他们醒来吵嚷。”又忍不住,注意到了尹婵微白的面色。
欧阳善懂了,谢厌今晚没打算让谢家人知道他回来。
那……现在来此作甚?
他的疑惑谢厌并未理睬,话落后,越过两人,大步走到尹婵面前。
静静望着她蒙眬的眼,赶路太久,谷城离原州虽不远,路却弯弯绕绕,要几个时辰才能到。为了尽早抵达,出谷城后便没有停过,一直到现在,夜半三更。
“可畏高?”谢厌张口而出的话旁边几人都没听懂。
尹婵也不知其中深意。
她长于深宅大院,住在繁华京城,道路平坦,哪里去过什么高地方,但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张唇轻声道:“不怕。”
谢厌低低落下两字:“失礼。”
不等尹婵询问他何意,忽的上前揽住她的腰。
尹婵瞪大了双眼。
谢厌脚下踏风,皂靴快速蹬了几下墙,旋即护着她飞身踩上墙垣青瓦。
黑色袍服在空中被劲风翻卷。
如见夜鹰搧翅掠空,敏锐而矫健地占领高地。步履轻灵,无声无息,落地片瓦不响。
尹婵心脏猛地一提起,又忙落下,这一提一落间,困意一瞬没了,魂飞天外,不得不抓紧周围唯一的“绳索”。
谢厌就是她的救命绳。
连腰被他揽着也顾不上,发凉的指尖紧紧攥住他的袖摆,脚底发软,唯恐从墙摔下去。
谢厌意识到身侧人的惧意,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紧绷,低头,沉声说:“不会有事。”
声音从头顶落下,低低沙哑,带着一点点紧张。
尹婵不由得抬起头,一眼与他的视线相对。
一个垂眸,一个抬眼,交错的目光在高空邂逅,两两的呼吸声无比清晰地钻进鼻息,交缠撕扯。
这么近,太近了,尹婵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如此亲昵。他高大,挺拔,双手宽大就像那只苍鹰捕食猎物般,此刻轻易掌控着自己的生命。
他松手,她便会死去。
这种被一个人全全支配的感觉陌生到极致,她理应嫌恶,原该逃离的,可突然静下来后,凉凉的晚风打在面上时,想到的并不是反抗,而是拼命抓紧他,束手就擒。
她想到了离巢的雏燕,在天上飞了好久。
孤单的燕无依无靠,随着风起时飞,或跟着雨落下躲。遇到一只凶猛的鹰,被它锐利的尖爪狠狠抓住时,雏燕想要依附它而活。
在它刀锋般的利爪下,被它的一双鹰眸盯视,感受它心无旁骛的目光,即使命在旦夕。
古怪的念头,古怪的自己。
尹婵心口涌出怪异的想法,她不害怕谢厌常常看向自己时,那贪婪到近乎要攫取的眼神。
反倒悄悄地想,他看得再多,再上心一点。
既然看了,就不准再看别的。
既然专注,就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凉夜的风掠过,吹起两人的长发,谢厌披散的发没有什么阻挡,张牙舞爪缠住了尹婵的。
两人间的空隙已不足寸许,隔得近了,她发间幽香好似在黑夜里长出手脚,蠢蠢欲动地朝谢厌扑去。
无边无际的黑夜,谢厌低头时,脸上的疤痕被月光垂怜。
褐色胎记的纵横交错,疤的狰狞之态,像张着獠牙和血盆大口的厉鬼,凶神恶煞,毫无遗漏地落进尹婵眼中。
她生出一个无比唾弃的念头。
这张脸……就这么很好。
有着让人恐惧的面容,他的目光是不是就不会被其他的抢走。
如同现在灼灼的盯视……尹婵揪着他衣摆的手心生热,细细密密的汗从手掌的纹路攀上了腕间的筋脉,和血相融。
“你……”
“我护你平安。”
谢厌低着声认真地说。
话头戛然止住,尹婵飞快地眨了下眼,如梦初醒。
那道诡异的念头顺着血钻进四肢,蔓延到头顶,在她脑中炸开了一簇烟花。花开的同时,别的一片空白,她呆愣愣反问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什么?
她怎么可以……
那么自私,狠毒。
心跳在静默中掀起燎原之势。
尹婵白着脸,害怕被谢厌察觉,低垂下眉头。
眼下除了紧张便是不安,连带身处危险的墙瓦也无暇顾及,心慌意乱地掩去一重重可怖的杂念。
直到听见阿秀在墙下的惊呼:“小姐!”
尹婵回过头,阿秀一脸担忧,站在下面急得直跺脚。正要开口时,谢厌拦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收紧。
尹婵蓦地失语。
风急促掠过耳畔,谢厌脚尖点瓦,揽着她腾空而起。
墙下,欧阳善摸摸鼻子,看着受惊的小丫头:“嗯……阿秀姑娘随本官去吧,官府旁的那家客栈还开着,姑娘将就一晚。”
谁能料到谢厌居然搞这么一出。
但不得不说,如此随性,无所畏惮,才是真正的谢厌。
-
尹婵来不及和阿秀说话,感受风刮过面颊,连忙闭上眼睛,不得不将所有尽数依靠谢厌。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衣角翻飞之声,她心有余悸,眼皮不停细颤,就是不敢睁开。
谢厌垂眼,如星点的狭长眼眸流连着她扑簌的睫毛,扇一样美丽,忽而开口说:“睁眼看一看,你会喜欢。”
尹婵怕得厉害,头依旧低着,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夜空悄寂,谢厌身形轻巧,凌空飞跃时惊得周围野鸟鸣叫。
他没有催促尹婵,反倒在这样的安静中,尹婵自己习惯了,缓缓地试探着睁开眼睛。
率先看见的是一片沉黑的天,弯月如钩挂在其中。
蟾光仿佛全都洒落在他们身上,她眼睁睁看见谢厌稳劲的脚尖踏过一片片的青瓦和重檐,鹰飞箭疾,游刃有余穿梭在深院大宅中,掠过屋脊步步如飞。
再小心翼翼低头时,连绵的院落和亭台,回廊与拱门皆是目之所及。
这宅子里苑圃园林簇簇香花,草地茂盛,几棵海棠树高硕挺拔,遮掩了屋檐。
万千美景,宛如臣服其下。
尹婵呼吸微微一滞,明白谢厌为何会说她喜欢。
不曾在这样的角度端看过亭台楼阁,今晚见了,心口隐隐激动。
不知是谁家的宅院,宽敞又漂亮,尹婵被谢厌揽着,也学着像他那样足下轻点。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她却来了趣儿,困意一扫而光,微微张开嘴唇,眼睛也变得明亮。
谢厌明明在认真找一个合宜的院子,却被她的浅笑吸引,情不自禁看去。
她嘴角扬起的笑弧以及两点梨涡分外美丽,谢厌目光出神地落在上面,怔愣地,痴痴地,如果能变作一只蝴蝶,天经地义宿栖在她花瓣一样的唇上……
他甚至不敢再往深处想,怕肮脏的心思辱没了娇花。
“喂……要撞屋脊上了。”尹婵战战兢兢攥紧了他衣袖。
唇瓣嗫嚅着,紧张又羞臊地抬眼,忙示意谢厌。
院落高空无比安静,这句话便也清晰可闻。
谢厌的耳根猛地爬上一抹红痕。
“抱歉……”
眼神带着歉意仓促转回,他在心里反复命令自己不能放肆,稳住心神后,硬着头皮继续在下方各处寻找。
尹婵几番挣扎,还是没能耐住气,悄悄抬了眼。见他脸色平静,端的是冷淡自持,唯独被散发遮住的耳尖,若隐若现地显出被热气招引的红晕。
尹婵敛下眸,抿紧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唇边鼓起的两个小包都仿佛正帮忙掩饰她羞红的痕迹。
“到了。”谢厌开口。
尹婵脸烧得厉害,侧过头,叫凉风尽数拂来,把它扑灭最好。
飞檐走壁后,两人落身一院外。
谢厌打量周遭环境,徐徐点头:“今晚,便宿在此处。”
旋即带着她大步进门。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尹婵此生都不会忘记。
她只感觉自己成了一只鹌鹑,讪讪跟在谢厌身旁,张目注视他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行为。
推门踏进屋内,毫不怜惜地把里间睡得正香的几人扔到了院子。
怪哉,这么大的动静,尹婵竟然没有听见他们的惊呼声。
这家人如此、如此的镇定吗?
她微微张着唇,很难想象。
直到细看后,才发现原是谢厌点了他们的哑穴,致使口不能言。
“……”
这般深谋远虑。
尹婵拘谨地站在床边,手揪着手指,脸色不太自然,眼睁睁见他一息间将紫檀描金床换了被单软褥,连带玉枕也丢出了院子。
又须臾翻出一套崭新崭新的。
动作之快,远比那夜露宿荒郊替她清扫时,还要利落。
尹婵的表情渐渐凝重了。
甚至没好意思去看院子里一脸惊恐,却被点穴噤声的几人。
眼前所见之景。
土、土匪尚不能及……
◎最新评论:
【有点想到爱彼】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走,地雷来一发!】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完-
第13章 、登门
◎绵绵春雨里被打湿了花叶的蔷薇。◎
谢厌雷厉风行,这间婉约秀致的闺房眼见着焕然一新,还不忘给香炉重新点上檀香。
细腻醇厚的香气萦绕满堂,他回头对尹婵说:“今晚在此宿夜,可好?”
像是担心她不习惯,话落后连忙又道:“时辰已晚,若再耽搁,于身体有碍。待明日,我让他们新造一处更好的院子。”
正说着,尹婵确实愈发困倦了。
在哪过夜都无妨,离京至今,客栈、荒郊、茅草屋皆歇息过,只是……
尹婵脸色微微别扭,侧身往外看,示意被他丢在院子的几人。
长廊里挂着不少灯笼,但夜晚已深,烛火的光晕分给院子时,只半是明半是暗,那三人依旧隐没在夜色里。
她认出是女眷,却不解其旁的身份。
而谢厌与此户人家又有何瓜葛?
尹婵浑然不知该用什么话、何种身份提起,最终拢起眉,迟疑地开口:“她们既是这里的主人……公子如此行径,有抢占民屋之嫌,于理不合。”
况且这么晚了,她们在院子怕是不太妥当。
谢厌无暇看外头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在谢宅,就由他说了算。
至于占了屋抢了床,与他有何干系?眼前只余尹婵一双看过来时,困得水汪汪又含着迷蒙的眼,柔美万方。
当着尹婵的面,他把几人丢在院子,而非扼了喉咙,已是慈悲。
眼下并不理解尹婵的担忧,便无所谓什么妥当不妥当。
但这念头仅一瞬,他痴沉在尹婵眼巴巴的注视中,飞快敛去眸中暗色,近乎温驯地望着她:“不必为这烦扰,待你歇息后,我将他们挪去旁边的屋子。”
深夜倦意不减,尹婵站着不稳,手撑旁边的床柱,努力睁大眼睛去理解谢厌话里的真假。
她恹恹欲睡的模样谢厌爱极,不管从何方看,都是一朵在绵绵春雨里被打湿了花叶的蔷薇。嫩红的花瓣倦怠着,花蕊也委屈含了泪。
谢厌独爱蔷薇,也更心疼,又催道:“快去睡罢。”
尹婵迷迷蒙蒙点头,困意把思绪斩得七零八碎,因他一个“睡”字几乎要闭上眼睛。
似睡似醒中,挂念着遗在墙外的丫头:“阿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