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闹,本来想亲上加亲的一桩亲事转眼这就要告吹,那表妹向林江阳的父母哭诉,林简阳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似铁了心不与表妹成婚一般。
林父和林母实在没有法子,便备上礼物来宋府拜访,他们想要宋采绿亲自说明与林简阳没有关系,安了李钰的心。
他们在谈话时,宋采绿回避了。
林简阳的父母走她后,她被宋父叫进屋里。只见他脸色不虞,方才显然有什么不快,宋父简单地向宋采绿说了此事,说改日林府会出面约个时间请她过去与那李钰见面。
宋采绿只得应下,看着女儿满面愁容的样子,宋父和缓了脸色,“为父向来知道你性子沉稳,断然做不出与那林家莽汉的私通之事。”
宋采绿踯躅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林简阳告知他的事情,只是她说成是昨日去寺庙上香时听见一件奇闻,有香客说那康王的子女并没有死,当年有人助他们逃脱。
宋父听后没有说话,但宋采绿觑他的神色极不自然,心就凉了一半,此事竟是真的。
这下该如何是好。
宋父此时亦是一脸纠结的模样,宋采绿向他告退。刚走出几步不远,就又被他叫住。
他说:“说起来,你的亲事在你还在你母亲腹中时我们就帮你定下了,就是你表哥鹰扬,只是后来两家没有提及,如果找寻一番应该还能找到当年的信物。”
宋采绿只觉得自己对父亲感到深深的无奈,先是以前帮助犯了大罪的人逃脱,然后竟将还未出声的她许配给那季鹰扬。他可知季鹰扬前几日杀了人,她现在只要想起季鹰扬便是那日所见的身上沾满血迹的样子。
只是他忽然提及此时是要作何,总归不是在追忆往昔吧。
檀香
宋采绿不知父亲重新提及旧日为她订下的亲事的缘由,此时不先应该担忧自己帮助谋逆的人逃脱的事泄露出去的事吗?许是他当年未能善后,此事至今出了林简阳福怒之外还有几人知道,知道此事的人相当于握住了父亲的把柄,若是哪日又人将此事亡御前一告,到时候宋家的身家性命可就危险了。
此时应该先找个法子避开这将来可能会面临的灾祸。
宋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宋采绿依言去见了李钰,几日前听说她的事情还以为她脾气不好,但见了李钰本人后她就不那么觉得了,李钰长得浓眉大眼,瞧见“情敌”来后也没有甩脸子给宋采绿看,她落落大方地向宋采绿问好。
宋采绿观她言谈爽朗,便安心了许多。
但还是有些犹疑,这是什么事呀,让自己在一个女子面前说出她未婚夫婿曾爱慕自己并给自己寄信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宋采绿只觉自己张不了这个口。
那李钰显然看破了她心中所想,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同我说表哥与你的事情了,左右我早就听人说了,他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那李小姐今日见我所为何事。”
李钰笑眯眯看着她的脸,她看了好一会儿,这让宋采绿感到不自在,少有女儿家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许久。一会儿后李钰才道:“只是瞧瞧表哥喜欢的女子是何模样,你若是有事,那就请便。”
宋采绿告辞离开,始终不明白这李钰今日邀她来的事情,只觉她直勾勾的眼神颇具深意,但好似没有恶意。事到如今她与林简阳终于没有任何关系了,但他心底里感谢他那日将听来的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告知于她。
宋采绿走了不久 ,李钰待客的房间里的仆妇已经退下,有个清丽瘦弱的女子从屋子角落的屏风后走出来,她不满地向李珏说道:“你方才盯了那人好久呢。”
李珏笑呵呵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以后照她的模样给表哥找几个通房,咱们过自己的好日子。”
宋采绿这几日总有不好的预感,眼皮直跳。直到今日她的预感被证明是真实的,父亲同她说,已经给苏州的季家寄去了信,信上的内容是他们以前议过的婚事要重提,他这是想要把宋采绿嫁到苏州去。
宋采绿想起季鹰扬那日的狼狈模样,心想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东躲西藏呢,父亲肯定以为他已经回到了家中。
但此话不好同父亲讲,一来怕父亲担惊受怕,二来这种事情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就连父亲也不例外。
只是他所说的亲事,实在是件棘手的事情。
宋采绿不禁说道:“苏州离京城够远的。”
宋父说:“我们本家在苏州,待你嫁过去后,本家的人自会照应你的。”
“况且,不久后我们就要迁回苏州了。”
走为上策,去苏州倒是别留在京城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但是,姐姐她还会在京城呀……”
宋父只是摆摆手,看来似乎不想再多说了。
宋采英的母亲与父亲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她是在京城出生的,从来没有去母亲的故乡苏州去过,她母亲去世后被埋葬在京城,至死都没有回去过家乡。
宋采英从前同采绿说过,以后有一日一定要回苏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