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家是先出事的,当时听到海子哥死讯后,姐姐也哭的痛不欲生。
此刻若贸然告诉姐姐阎欢就是海子哥,海子哥成了太监,无论从两家的关系还是从姐姐对海子哥曾经的少年情愫,必然会心疼。
如果姐姐掩盖不住情绪,开始维护海子哥,让狗皇帝对他们的关系起了疑心,那海子哥这些年所有的忍辱负重便会化成泡影,对他们三人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这实话不能说,姐姐不能逼,海子哥也不能逼,这可怎么办?
......
顾小曦只能寄希望于皇帝的赐婚化成泡影。
可哪知道第五天的时候烟霞殿传来消息。
顾深把自己亲生女儿,六夫人生的顾九儿的画像递给了皇帝。
皇帝说,顾家有丹书铁劵在手,又是堂堂公侯第一世家,他家的女儿,义女做得嫔妃,庶女嫁给皇家也是能配的上的,配阎欢门当户对,当时便赐了婚,阎欢立刻便同意了。
顾小婉听到消息,彻底放了心,顾深给她捎信说让小曦以他义女的身份嫁给阎欢,当时就被顾小婉拒绝了,回复说,自己一辈子已经毁了,怎么可能让妹子嫁给一个阉人,让顾深趁早死了这份心,另找人选。
没想到顾深为了权势这么狠,竟然把自己最小的女儿顾九儿献了出去,这顾九儿她们在顾府时见过,今年刚刚及笄,顾深甚是宠爱,可在权势利益面前,这宠爱变得一文不值。
听到这消息,顾小曦的心像撕裂了一样的疼,不停的哭,青萝同情的告诉她,阎欢在皇宫有套直房院子,平日由于批改奏折太晚,和大满小满经常不回宫外府宅,便住在那里,晚上可以去那里找阎欢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顾小曦晚上让青萝陪着她去了阎欢他们住的院子,她要当面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
小满开了门。
她进了院门便看到在月亮地愁眉不展的阎欢,已经深秋天气,起了风这么寒凉,他不在房里,在院子站着干什么?
阎欢看到她怔住了,眼神流泻出复杂的神情。
思念?无奈?悲伤?
顾小曦看到他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一切,那个会等自己五年,十年,等自己慢慢长大的海子哥,此刻娶顾九儿对他来说,也许心里更难受。
一直拒绝相认,把自己迷晕,才敢搂着自己亲吻的海子哥,心究竟有多痛。
她本来带着怨恨,焦急,想质问他,埋怨他,甚至想跟他大闹一番的心思立刻没有了。
忍住想哭的冲动,朝他走了过来。
清凌凌的月光照在顾小曦清凌凌的面庞上,愈发的清纯无瑕,黑亮的清眸仿若剪剪水波,荡漾着少女无邪无欲的情思。
阎欢已换上在东厂时那身月白色道袍,未戴纱帽,只用玉簪把头发简单挽起,在清润的月光下,散发出如玉璧般的清辉。
顾小曦站到了他的面前,头微微仰起才能看清他的脸。
阎欢则低下头才能与她对视。
不用言语,眼神交叠处便道出了无尽的思念。
他捋了捋小曦唇边被风吹的散乱的发丝,用指背轻轻抚着她的面颊。
她问道:“伤还疼么?”
他的嘴角不经意的便绽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也不经意的变得柔和:“早不疼了。”
顾小曦拽开他的衣襟,扒着头往里面看了看他的伤口,月光下看不甚清楚,便伸手摸了摸,确实长得很好,又给他把衣襟掖齐。
阎欢笑着看着她这自然的动作,由着她,没动。
顾小曦开始问他:“我一直等着你来看我,可你一直没来,却等来大满说皇上把顾九儿赐给了你。”
阎欢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解释,利用这次机会让她对自己彻底断了念想也好。
那厮守的十几日,就当是他们给过去的一个交代吧。
顾小曦接着说:“从慎刑司出来第二天,我便求姐姐让她跟皇上说把我赐给你,可哭着求了一天她都不答应,然后就等着你的消息,你却……”
话未说完,珍珠般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一直砸落在了地。
阎欢还是没说话,也未给顾小曦擦拭眼泪,顾小曦虽披着白狐皮裘滚边的青银色鹤氅,但还是感到了冰冷的寒意,她觉得委屈,泪珠连起成了河水,开始了抽泣。
阎欢终于忍不住了,拿出怀中帕子,仔细给她擦拭眼泪。
“不哭了,是哥哥错了,应该多去看你的。”
竟是那晚她给他的青色罗帕。
“为什么?”顾小曦终于感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暖意,便开始问他。
“一场交易而已!”
“交易?成亲也可以当做交易?”
“什么都可以当做交易!”
“我是你用来做什么的交易?”
“你是我手中的棋子。”
阎欢又恢复了冰冷侧过了身,对小满说:“小满,送二姑娘回去。”
顾小曦从阎欢身后一把便抱住了他的腰,双臂紧紧的环住,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一会眼泪便把他的衣服浸湿了。
“海子哥,你怎么可能利用我,我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你不要娶顾九姑娘好不好,你娶了她我怎么办?”
第31章 吻到地老天荒2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海子哥。”阎欢去拽顾小曦紧抱着他的双手,可顾小曦死死抓着就不松开,阎欢怕拽她疼了,便不再坚持,任由她抱着。
“我不会认错人,为何你听到我讲与海子哥的往事会落泪,为何你不听我弹琵琶,因为我与母亲弹的琵琶一模一样,你听了会受不了,海子哥你看看我手上戴的玉镯,是母亲给儿媳的那一对。”
他低头看她的手腕,泪水溢了出来。
“小曦,你松开手,我被你勒得喘不上气了,我不让你走了还不行么,今晚你就睡这。”
小曦立刻把手松开,阎欢转过了身,她便直接钻到了他的怀里,又环住了他的腰,脸贴到他胸口说道:“你跟皇上说说把婚退了行不行,你娶了别人我怎么办?”
“小曦,你听哥哥说,第一,你认错人了,第二,御赐的婚不能退,退了就是杀头的罪,第三,哥哥娶别人也只是辟一处院子养着,不会跟她发生什么,哥哥知道你长大了,想嫁人了,等忙过这段时日,我就帮你挑个好夫婿,给你准备好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顾小曦头埋在他怀里,抱得他更紧了,说:“我不嫁给别人,只要你,御赐的婚不能退便不退了,我不在乎名分,总之让我离开你不可能。”
阎欢身体开始发僵,把她推开。
她见阎欢如此,便慢慢松开了手。
松开手阎欢终于放松了下来。
顾小曦一直看着他,他也看着顾小曦,二人对视着,仿佛对方眸中,有璀璨的星空,有蔚蓝的大海,那么辽阔,无边无际,能够完全包容对方,永永远远那么醉人瑰丽。
顾小曦抓住他腰侧的衣服,踮起脚尖,向他的嘴唇轻轻吻了过去。
他怔在地上,低头看着她,顾小曦便又踮起脚尖向他的唇又吻了一下说:“哥哥,我知道你把我迷晕亲过我,还抱着我睡了两夜,是不是?”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喉结滚动着,像在强烈隐忍着。
“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阎欢低下头看着她刚想反驳,顾小曦拽起他腰侧两边衣袍,点起了脚尖。
柔嫩的像蜜糖一般的樱唇便使劲堵住了他的嘴。
思念与期冀像洪水开始阵阵翻滚涌动掀起滔天巨浪。
决了堤……
再没了距离,忘记了顾虑,他用力一拽,顾小曦一下便撞向他结实而宽阔的胸膛,随即被强健的手臂紧紧箍住,不留一丝缝隙的向他紧贴了过去。
顾小曦没想到他竟反应如此强烈,惊呼了一声,刚离开他的嘴唇,还未等反应过来,嘴唇便被俯身而来的炽热嘴唇狠狠含住。
顾小曦的心砰砰砰的狂跳着,都快跳出心口了,虽然上次吻过许久,可那会被那香熏得迷迷糊糊的,早忘记该怎么跟他配合了。
只会傻呆呆的闭着眼,紧抿着唇。
“放松,把嘴张开。”他在她耳边低吟。
她刚放松一点,唇瓣便又被那大了许多的唇瓣堵住,牙齿被撬开侵入进来。
一会后,顾小曦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开始主动。
他好像还不太适应她的主动,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即又重新开始,肆无忌惮的贪婪的愈吮愈深愈狠。
忘了一切,几年刻骨铭心的思念都环绕于唇间,相依相偎,恨不得这一吻到天荒地老,无休无止。
许久后,小曦感到有些窒息,停了下来,透了透气,而他却愈来愈热烈,毫无停下的意思,小曦有些眩晕,全身发软。
阎欢觉出她有些站不稳了,便把她抱进房里。
不舍得多走一步,看到门口有个圆桌,便直接把她放到圆桌上,双臂托起她已经柔软的不像话的身体,继续吻。
吻了唇开始吻她的眼睛,睫毛,耳垂,脸颊,粉颈,每个地方都不放过,无休无止,贪婪索取。
吻了将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下,松开了些紧钳着她的手臂,终于让她喘口气。
他迫不及待的又开始了,但注意力开始转移,开始拽她的前襟,交领的衣襟很松,很容易便松开。
像蜜蜂在采撷蜂蜜,顾小曦低头看着他,轻抚着他的头发,眸中波光点点,面上一片灼红。
她彻底坐不住了,低头在他耳边娇怯的说:“哥哥,我们去床上吧!这里不方便。”
她说完这句话,阎欢立刻抬起了头,看着她在烛光下,若春桃般的粉腮,眸中闪闪的春光。
久在深宫,他如何读不出这种神情。
她想......
可他哪里还能做得到......
一个个不堪的回忆画面袭来。
......
深宫如群蚁噬骨的寂寞,会把一个个如鲜花一般的女子逼傻逼疯,变了本性。
他眼看着一朵朵鲜花枯萎凋零,那些嫔妃一辈子等不到皇帝的宠幸,或者得来的宠幸失去时,有的像疯婆子一样暴虐,有的整夜不睡觉,甚至开始自残,把身上划得伤痕累累。
黯夜来临时,尤其那些得过宠幸又失去的嫔妃,甚至哭着求太监给自己安慰。
他看着被自己弄得衣衫凌乱的顾小曦,看着她微启的双唇,期盼的眼神。
她才十七岁,还未经过人事,什么都不懂,连男人那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现在这朵花只是一个花苞,可逐渐会变成一朵盛开的花,会逐渐成熟,会什么都懂。
他想起查抄嫔妃和太监苟且时,那让他厌恶的场面,和那些嫔妃幽怨绝望的眼神,还有一些嫔妃自杀的场景。
如果小曦再逼他,他宁可死在她面前,也不会让他的小曦变成深宫里与太监苟合的嫔妃的模样。
能配上他的小曦的,应该是当年的覃宴海,那个郎朗少年将军,而不是从死人堆和烂泥里爬出来的已经残缺不堪的阎欢。
顿时身体像被数九寒天的冰包裹,开始瑟瑟发抖。
他都做了什么?
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他恨不得马上在小曦对他满是期盼的眼神里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