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晚上回来么?”
“不回。”
“明日的回门怎么办?”
“就说宫里有事推了。
顾小曦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也回宫!”
这亲成的可真没意思!
…
午膳时阎欢的话很少,气氛沉闷,他没有再给顾小曦夹菜,盛汤,而是让秋娘在桌旁布菜,顾小曦不知阎欢为何把秋娘叫入了内院,早晨侍奉他沐浴更衣,中午又给他们布菜。
她听小满说过,秋娘虽然久在阎欢身边,但他从来没有让秋娘伺候洗过澡,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之所以用她是因为她不爱说话,人细心又很懂分寸。
午膳后,秋娘给他们上了茶,阎欢把秋娘打发到外院,然后对小曦说道:“小曦,我打算把秋娘收了房,做妾。”
顾小曦心头猛地一抽,有些喘不过来气,缓了缓问道:“那你让她陪你睡觉吗?”
阎欢点点头道:“嗯!她服侍我多年,知道我的喜好,人也安静听话,给她个名分就让她这辈子跟着我了。然后我跟她去隔壁院子住,这里留给你。”
“是因为昨晚的事?”顾小曦问道。
阎欢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不想让你回宫,想让你今后就住家里,我身边有了秋娘也许就再也不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了。”
“你喜欢秋娘?”
“我......喜欢!”他犹犹豫豫,勉勉强强说出了口。
顾小曦的心又刺痛起来,捂住了心口。
第40章 吵架
顾小曦捂着心口呼吸急促了起来,阎欢赶忙抱住她,要把她抱回房。
她一把推开阎欢,深吸了一口气,趴到桌上捂着心口,便呜呜痛哭了起来。
“别管我,让我死了吧!死了你愿意娶谁娶谁。”
阎欢又去抱她,她又一把把他推开。
边哭边说:“你昨晚那样,我都忍着一声没吭,我不安静吗?她服侍你多年,我还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呢,她知道你的喜好,我不知道吗?你又是娶顾九儿,又是纳妾的,还让不让我活了,你见天说自己净了身,不能做什么,感情你跟别的女人什么都能做,就跟我不能,你不想要我就跟我明说,干嘛一面骗我说你净身了,一面又去找别的女人风流快活。”
啪啦一声,阎欢重重搁下手中茶杯,茶杯底碰在餐几的玉石面上,水溅了出来:“小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小曦擦了擦眼泪,也把桌上茶杯啪啦一声,推翻到餐几的玉石面上,水洒了一桌子。
气势得说:“我说的不是真的么,你没有要娶顾九儿么,你没有要纳妾么,若顾九儿没死,早晚你们得夫唱妇随的过好日子,你现在有钱有势,就想妻妾成群,把自己的原配踹了,什么为我好,都是骗人的鬼话,就是想把我打发走,你好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的风流快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顾小曦站了起来,指着门外说:“你又是娶妻又是纳妾,还说我不讲道理,我一会就去找小满要来秋娘的身契,把她卖了,今后你纳谁我就卖谁。”
“我看就是我把你宠坏了,无法无天的,在我这里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别以为我不舍得揍你。”
“你没忘是你把我宠坏的就好,你现在就揍我,揍啊。”
“你……”阎欢扬起手掌向顾小曦屁股拍了过去,可哪舍得下手,刚轻轻挨了一下,顾小曦立刻便哇一声,夸张的大哭起来。
“我都没挨到。”
结果顾小曦抓起他的手臂便咬,边使劲咬着边说:“不许打我屁股,不许纳妾,不许跟我以外的女人说话。”,边咬往他手臂边掉眼泪。
阎欢叹了口气,任由她咬着手臂说道:“别哭了,我听你的。”
昨天大婚顾小曦就累了一天,再加上晚上一通折腾,和方才的哭闹,便有些吃不消了,脸色苍白,开始冒冷汗。
阎欢急忙把她抱起来,喊着:“来人,叫太医。”
然后把她抱回房,放到床上,起身去催促人喊太医。
顾小曦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喘息着说:“我不看太医,不想扎针也不想吃药,歇一会就好了,你躺床上抱着我不许走,以前我心痛病犯了,都是姐姐抱我的。”
阎欢犹豫了一下,躺到床上,只把胳膊轻轻搭在她肩上,身体往后撤着,与她拉开好大距离,生怕挨到。
顾小曦把他胳膊拽过来,枕到头底下,与他面对面说:“哥哥,你真的喜欢秋娘吗?”
阎欢闭上眼睛说道:“不喜欢,一开始我就说了,只是不想再发生昨晚的事。”
顾小曦看着他极力躲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知道他为何说纳妾,无非是想祸水东引。
可让他纳妾是不可能的,不仅自己接受不了,恐怕弄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躺在身边,对他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这些年,凭他的权势,如果他真想纳妾,恐怕这园子里已经住满女人了,而且那秋娘对他掩不住的心思,看他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爱恋。
不想任由他犯错,继续折磨自己,可又不想跟他提起净身那沉重的话题。
从昨天到今天太过压抑沉闷。
只能装作撒泼来拒绝,有些事总是捂着还不如敞开说的好。
但一直装作撒泼也不是办法,于是顾小曦说道:“行了,你也别琢磨祸水东引了,我歇一会便回宫,你不是想让我嫁人吗?等从玉泉山回来,你和姐姐便开始给我找夫婿吧,不用等明年开春,今年年底我就嫁人。”
阎欢立刻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眼神逐渐黯淡下来,紧锁起了眉,想伸出手臂把她搂进怀里,可犹豫了一下,又抽回了手。
嗓音暗哑的说道:“怎么突然就想开了,是因为昨晚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什么,不是故意进了我房间?不是故意亲了我,抱了我?后悔了?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给你的妻子,那些都是应该的,算了,既然不想要我了,就随便吧。”
“你不用拿话激我,你知道我依华独家整理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顾小曦一肚子火。
“那我就告诉你,我刚才说的是,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离开的,因为我进行不下去,你满意了吗?”
顾小曦再也不想提那沉重的话题了,闭上眼睛说:“别说了,我累了你走吧,我想睡会。”
然后背过身,紧靠床的最里面,与他拉开距离,说了一句: “今后你娶妻纳妾我也再不管了。”
阎欢从床上起来,默默走到窗前,坐到窗下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发起了呆。
她真的长大了,什么都懂了,经过两次半途而废的缠绵,她便想开了同意嫁人。
她终究还是开始嫌弃自己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样疼她了。
……
小满把提督府的事情安排妥当。
听到东厂的人捎信说,阎哥后半夜在东厂折腾了半宿,早晨刚回去。
他赶忙从提督府赶了回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看到一群下人在回廊聚着,往里面扒着头看,听到里面大声说话,叮叮当当瓷器碰撞和拍桌子的声音。
得,两口子吵架了。
昨晚洞房花烛,大早晨这京城就开始疯了传,东厂提督是妻奴。
刚进洞房就给夫人提恭桶,洗脚。
整个阎府的人,都不信那是自己主子能干出的事,说别人造谣,回头让督主听到,吃不了兜着走。
结果早膳的时间就打了脸。
两口子吵起了架,不对,确切说应该是督主被训了。
听样子好像是夫人占了上风,又是拍桌子又是摔杯子的,最后不解气,还咬上了,可督主只还了一句嘴,便把人抱进房哄去了。
小满的几个牌友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小顺子说:“满哥,你扇我一巴掌,让我清醒清醒,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这还是咱们主子吗?”
另一个说:“莫非夫人有什么法术?”
“早晨我出去听隔壁李府的人议论,我还不信呢,感情是真的。”
小满一脸严肃的说:“没事干了是不是?都给我滚。”
下人们赶忙散了。
小满屁颠屁颠跑到阎欢寝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哥,我回来了,那个……”
“滚…”里面传来阎欢暴怒的声音。
得,这是受小嫂子的气了。
小满立刻滚了出来。
秋娘迎过来说:“小满,清晨督主洗澡你没,便让我在屏风外递了递衣服,夫人就不愿意了,听意思说,要把我卖了,你能不能帮我给夫人解释解释?我真的只递了衣服,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督主根本不让女人近身,我真的冤枉。”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这几天离他们远点。”
近晌午,京营传来消息,说禁卫军里起了内乱,打起来了,让阎欢带人去平乱。
顾小曦一听去军营,又想起儿时跟海子哥在军营校场的情形,非要跟阎欢和小满他们一起去。
第41章 石榴裙
本来打算回宫的顾小曦也缠着要去军营。
她从小便跟着阎欢和阎欢的父亲覃振在军营长大,非常喜欢军营。
离开覃家,回到自己家中,反而母亲对她多有约束,再后来家里出事被抄,姐妹二人被卖到官妓坊,被顾深救下囚禁了几年。
现在入了宫更是不自由,她每日都怀念当年粘着阎欢在校场,看他练习武功和学习带兵的时光。
阎欢当然不同意带她去,他刚任监军时便受了伤,后又逢大婚,还未来得及走马上任。这次太子党人背后滋事挑衅,到那里肯定会有一番打斗,让顾小曦去不合适。
结果小满执意要带顾小曦,大满小满兄弟两个心里已经认定,顾小曦就是他们的亲嫂子,小满今日一听顾小曦要跟着,立刻便答应了。
这种在兵营打架的机会不多,小嫂子整日在皇宫,没见过世面,此次正好让小嫂子看看他哥是怎样的威风,虽然他们都是阉人,可那些所谓的男人还不得一个个趴在他们脚下唯唯诺诺。
在外人看来一副人畜无害少年模样的小满,实则手上沾的血比阎欢只多不少,身为东厂档头,凭着身材瘦小敏捷,一身绝世轻功,趁月黑风高潜入朝廷官员府中,窃听谈话,偷取证据,执行暗杀,是小满的首要任务,多少朝廷高官死于他手中。
外人称小满为满大人,在锦衣卫和东厂则都称其“满爷”,因执行任务时一身黑色夜行衣,杀人干脆利落,从不失手,而且严格按阎欢规定的时辰送人上路,所以人送绰号“黑无常”。
顾小曦非得要去,小满则拍胸脯保证会守护顾小曦的安全,二人一唱一和的磨着阎欢。
小满干脆找来自己的一身飞鱼曳撒给顾小曦换上,还给她腰上别了一把自己淘汰掉的绣春刀,戴上锦衣卫的黑纱帽。
小满正当少年,体型偏瘦,所以他二年前的飞鱼曳撒和鹿皮靴给顾小曦换上,竟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顾小曦身穿绯红织金飞鱼锦衣,别着绣春刀,头上戴着嵌玉纱帽,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出得房门走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