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疼,呜呜呜呜是哪个瞎了眼的,踩你姑奶奶的纤纤玉指……”
茶花听到这声音略是诧异,“是萧姑娘?”
萧烟娘的声音霎时止住,随即变得更加尖锐起来,“茶花?!”
片刻,茶花取出火折子吹亮了后,才看清楚坐在石头上哭花了胭脂的女子。
萧烟娘一把拍掉她手里的火折子,哭道:“看什么看,老娘就是胭脂花了都比你好看!”
“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天打翻了我的补汤,我早就上了宋公子的床了!”
她说着又伤心的呜呜哭了起来。
茶花默默将地上火折子捡起来,在她跟前站了片刻,颇有些迟疑开了口。
“你饿不饿?”
哭声戛然而止。
茶花低头朝她轻声说道:“我给你煮点东西吃吧……”
毕竟,茶花也很清楚的记得,确实是因为她打翻了萧烟娘的汤,男人才突然转变了态度,将萧烟娘给赶走了。
但茶花几乎鲜少有过这样牵连旁人,要让她同萧烟娘赔不是,她也想不出该怎么做,这才提了一嘴吃的。
一刻钟后,小厨房里便亮堂了起来。
茶花在厨房里翻到了一些面食,便给萧烟娘下了碗面。
萧烟娘人前吃东西,平日里五口才能进的食量,背地里一口就解决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面便见了底。
茶花沉默地看着她吃,发觉她竟连自己那份也给吃了……
“你可知晓我那一碗汤花了多少精力?你这一碗面是抵消不了的……”
萧烟娘翻了个白眼,可胃里还是吃得畅意了些。
“是两碗。”
小姑娘默默地纠正了一下,她自己的肚子都还饿着。
萧烟娘霎时语塞。
看茶花低眉垂首的模样,她冷哼了一声,“罢了,你这么丑,往后过得只怕比我都苦,我也懒得与你计较。”
“你知道吗?我要是爬上了宋公子的床,我以后就有着落了。”
“宋公子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和咱们小地方的人都不一样。”
“那天我露了半片胸,还有那么长那么细白的腿,把一群人都看呆了,偏偏宋公子就没什么反应……”
“可见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我要是能跟了他,只怕以后有享不完的福气了。”
茶花听她碎碎念,仿佛也陷入了她那种“只要睡到宋公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怪异思维里。
“那你往后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勾引呗,只是茶花,你往后可不能再坏了我的好事,实在端不住那汤,你就躲远点,不然再有下次,我可真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比起男人先前冰冷警告茶花时的那句“吃不了兜着走”,萧烟娘嘴里的威胁着实是削弱了许多。
茶花看着萧烟娘,心中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大抵是因为男人总是太凶,以至于茶花对他总是害怕。
那种感觉虽道不明白,但倘若他们都不是人,而是动物,那茶花与他必然是天敌的关系了。
但对于茶花而言,这一切也并不是很重要。
她很快便会和哥哥重新启程,在那位昭王来到云舜的消息传来之前,他们会离开这个地方。
***
俞渊这回是在县衙大牢里找到了有关于陈茶彦的线索。
和女人的簪子不同,这回他找到的是一把佩剑。
陈茶彦虽没拜过什么名师,也没练得一身武艺高强,但他却是个练剑的花架子。
据说曾有一年,他在席会上的一场舞剑,在不少女子心底留下了春波潋痕。
而那把剑就是俞渊手中的这把青峰剑。
赵时隽去地牢里见对方,此人却是个贼眉鼠眼的小人。
但这人竟然是个嘴硬的,县衙里的人拿他没办法,非得叫俞渊用些见不得人的法子,这才撬开了一些嘴皮。
“我们是伪装成行路的……但那个人被我们大护法砍了三刀……他逃跑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个女人……”
男人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后来,陈茶彦的佩剑就落在了这人手里了。
还带着一个女人……
果然,这一切猜想和俞渊查到的几乎都不谋而合。
俞渊踹了他一脚,又问:“你们大护法在哪里?”
对方正准备张口回答,起来下一刻便口吐黑血,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俞渊脸色一变,掰开他的嘴仔细检查,这才发现他最里的牙齿有个洞。
那并非是虫蛀的牙洞,而是这些人专程用来□□的地方。
赵时隽漆眸冷漠地盯着地上死透了的尸体,启唇道:“看样子……是这地方,没错了。”
原先只有一半的把握,眼下却可以肯定个十成十了。
陈茶彦受了重伤,身边若没有个女人照顾,恐怕他再厉害也得归西了。
但眼下,不管是他还是那个女人,都应该很缺钱和药材。
出了地牢,赵时隽又去了趟县衙,同薛槐询问了一些事情。
薛槐很是诧异,“公子方才见的那人乃是五阴教的教徒……”
提起这五阴教,薛槐的头又开始疼了。
也就是从半年前,云舜这小地方便来了一伙外地人。
这群人混入民间,掩藏身份,却是流窜在各地令知县知府都头疼不已的五阴教。
“自打半年前开始,便有不少前往玄宝寺上香的人走到半道上会无故失踪,家里人遍寻不得,但只要再过几日,便会有路人樵夫之流在山道上发现她们的尸体……”
且这些失踪的人共同之处都是颇有姿色的女子。
尽管都知道是去往玄宝寺的路上失踪,可这玄宝山上崎岖险峻,且只有一条道儿是直通山寺,若半道上走错了地方,极容易迷失在山里。
薛槐虽知晓这伙人极有可能就在山附近,但就是怎么都找不着。
而五阴教几乎每个月都要寻找到合适的女子,作为孕育的容器。
被选中的女子则会与教中所有教徒轮流合欢,直至诞下教中圣女为止。
“不知您这边可否叫那萧烟娘过来配合此案……”
也不怪薛槐提这种不靠谱的主意。
当地美人实在是少,萧烟娘虽然是青楼女子,赵时隽不怎么瞧得上,但她在这云舜绝对是数一数二了。
这也是薛槐当初为什么会把她忍痛送给赵时隽的缘由。
赵时隽听他说完了事情的始末,只敷衍答了句“我会考虑”,便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径直离开。
刘主簿道:“不过是个寻常的富商,待您却还总这样不客气……”
薛槐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要是我背后能靠着昭王,我指不定比他还要嚣张……”
等昭王来了之后,且叫他尽心尽力招待好,也想法子巴结上,日后便是知府只怕也得给他三分颜面。
***
赵时隽这边回了府,俞渊却挤着眉心道:“若刚才那人没有死,该可以问出更多细节才是……”
赵时隽扫他一眼,语气凉凉说道:“那个砍了陈茶彦三刀的大护法不还活着?”
那人必然不仅见过了陈茶彦,而且也见过陈茶彦身边的女人。
其他线索要顺藤摸瓜地查,而这个人,他们也要找到。
这边两人进了书房没多久,萧烟娘便又想法子端了汤汤水水摸了过去。
冯二焦守在门外,自然绝无可能让她进了。
萧烟娘便不依不饶地闹腾了起来。
茶花听见声响过去查看时,便瞧见萧烟娘手里的汤再次洒了。
然而这次洒了她这汤的罪魁祸首却是赵时隽本人。
男人阴沉着脸望着一地的枸杞,道这萧烟娘是把他当腿软肾虚了不成?
只是他盯着萧烟娘那张脸,却倏然笑了一声,叫那眉心间的戾气都瞬间消融。
“给你个机会就是了。”
他让冯二焦将人扶起来,随即又软下语气同萧烟娘道:“我这些时日是有些不顺的,你替我去玄宝寺求个平安符,回来我好奖赏你。”
萧烟娘惊喜得很,“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一箱黄金或是旁的,你想要什么都成。”
“那……我要旁的东西。”
萧烟娘语气幽幽地说道。
男人眸光沉寂,指尖点着手里的折扇,弯起唇角答她:“可以。”
说完,才叫人把书房门重新关上,打发了萧烟娘离开。
萧烟娘笑得甜蜜,回头见了院角的茶花,禁不住同她炫耀起这事情。
茶花目光掠过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略是疑惑。
“为何不选黄金?”
萧烟娘笑,“你笨,倘若我能拥有一个拥有无数黄金的男人,谁还瞧得起一箱黄金?”
“茶花,你陪我去吧,你陪我去一趟,我就原谅你了。”
毕竟她出门在外连个丫鬟都没有,怪没有排场的。
茶花虽不想去,但念及自己确实弄翻了她的汤,便也没有拒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7 19:56:55~2022-01-28 17: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669271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昕10瓶;女f男c永远滴神5瓶;荒野女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坏了,茶花要被认出来了】
【作话可以多来点!】
【撒花】
【哎呀】
【快来救花】
【撒花】
【来了来了】
【按照我对太太笔下狗男主的理解,当时茶花要是说好我不敢觊觎你了,下一秒男主就要哼哼哼哼算你识相还不快滚下去地开始撒泼了。(】
-完-
第16章 美色暴露(6)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次品◎
萧烟娘要去玄宝寺为赵时隽求平安符。
为了心诚则灵,大清早上便将茶花叫起。
二人往山上走时,山间的路都云雾缭绕,好似天宫一般。
但走在其中的人却精疲力竭,衣鬓微湿。
“茶花,你生得这样丑往后干脆也别挑了,我认识个瘸子,是我过去一个恩客,虽然瘸吧,但为人老实……”
半道上休息时,萧烟娘倒好似对茶花生出了几分怜悯心思。
茶花瞥了她一眼,看着这影影绰绰的山间小路,心底却总有几分不定当。
“咱们要不还是先起来赶路吧,这里……似乎有过命案发生。”
哪怕她并没有住在玄宝寺这一带,先前也是在市井里头偶然听人说起。
萧烟娘却笑着甩了甩帕子,“你放心吧,就算真遇上了坏人,有我在,他们也是万万瞧不上你的。”
两人重新启程往山上去,眼见着一团白雾背后渐渐清晰的玄宝寺后,萧烟娘才指着大门道:“你看,这不就是到了。”
“这地方我熟的很,山里是没别的藏身之处的,那伙人指不定早就流窜去其他县城里了。”
二人说话间,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内。
殊不知,这一路上始终有人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这一路上显然都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一旁一个下属缓缓开口。
俞渊略是失望,“倒是一群狡猾的,今日咱们恐怕也是白跑一趟了。”
这厢茶花和萧烟娘进了寺庙的大殿中,与寺中师傅说明了来意。
寺中禅师是个慈眉善目的面相,客气地同萧烟娘要走了生辰八字后,便与身侧小沙弥入了内堂。
萧烟娘拉着茶花在佛前求了支签,待将签拿去给师傅解签的时,对方不知怎么走了神,碰到了萧烟娘的手指都没松开。
萧烟娘察觉出,登时瞪大了美眸,反手掌了他一个耳光。
“你个下三滥的,竟然敢占我便宜?!”
那人神色有异,顿时站起身,却被另个黑痣和尚及时赶来化解。
“他原本是在外头的流浪汉,脑子似乎也有些迟钝,姑娘且见谅……”
因那平安符制出需要时间,这黑痣和尚便将二人引到内院客气地奉上了瓜果和茶,又再三赔不是,这才叫萧烟娘没再追究。
萧烟娘正准备伸手端茶时,却被茶花给轻轻地握住了手腕。
“别喝。”
茶花目光掠过了角落里的一炉香,眉心颦得越紧。
先前陈茶彦陷入病痛难以入眠之时,茶花亦是挑选过安神的药令他入睡。
而角落里的香与她曾经嗅到过的一种迷香极其相似。
她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
这寺庙扎根已久颇有威望,几乎是云舜大多县民的信仰,非要说它有什么问题,那便如同往圣光神圣的佛祖身上泼墨一般可笑。
看寺庙里一切如常,茶花还是提起了篮子将萧烟娘扶起。
“咱们先下山,护身符回头再拿。”
萧烟娘颇是诧异地被她拖起身。
旁边黑痣和尚见状,也未阻止,只轻声道:“贫僧去为二位开门。”
说着便率先走到了后院那扇门旁边,抬手落下的动作却不是将门拉开,而是从袖口摸出把锁,迅速“咔哒”锁上。
萧烟娘终于也察觉出怪异,正要转身,却见方才那个被自己掌掴过的男人拖着细长的木棍从另一个方向朝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