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忙转身上去检查,捎带守着门口,生怕茶花趁乱给跑了。
那板车路过时,推车的一个婶子却忽然往茶花手里塞了个信封。
“每天都来,倒是头一次见姑娘……”
对方好似说了句玩笑话又继续做事。
茶花见那门口婆子警觉,便立刻将东西塞到袖子底下转身离开。
方才那人的意思莫不是每次都会带着信封过来?
许是想买通个下人传信,但因为守门婆子眼神毒辣,一直没找着机会……
茶花这时才惦记起自己和虞宝镜上回见过面提及的内容……
她这下没在外头逗留,反倒快步往回走去。
刚一踏入房门,茶花便抽开信寸许,果真看见了“虞宝镜”几个字。
她心下微喜,正准备将信全部抽开,余光里却陡然瞥见桌旁一抹青色绣云纹的精致衣摆。
茶花心口猛地一惴,忙将信塞了回去。
她背过手,抬眸便撞见了端坐在屋中的赵时隽。
赵时隽目光先是落在她藏在身侧的手臂,后才渐渐往她脸上扫去,显然将她进门时的举止看得清清楚楚。
茶花心中没了主意,只下意识转身往里间去。
没走几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将那信件一把扯下。
茶花抽了口冷气,下意识要夺回。
对方却高高举起手臂,令她扑了个空。
赵时隽目光幽沉沉地盯着她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茶花屏住呼吸,望着那信件。
赵时隽却缓声道:“既是不重要,那我也想看看……”
他一手格开她身来的手指,将那信提到了眼皮底下。
信封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笔迹,可见这封信写得很是隐秘。
内里是些什么内容,反倒叫人愈发生出了好奇……
在他要抽出信纸前,茶花却蓦地扑上来抓住他手腕,眼睫随着呼吸颤动了几下,才带着些许哽咽道:“是我写给我未婚夫的信件。”
男人的动作霎时一顿,垂眸朝她看去,“你说什么?”
茶花咬了咬唇,眸中生出了泪意,“是我想写信给未婚夫了,我虽与他失散了,但隔段时间便寄出一封,倘若恰巧有了回音,就说明他回来了……”
“还请殿下将这信件还我。”
“殿下说把我当朋友,想来也不会阻止我去寻未婚夫的,是不是?”
赵时隽阴沉地看着她那小嘴一张一合。
她学聪明了?
学着拿他哄她的鬼话来堵他了?
“好啊……”
他柔着嗓子道:“我还给你就是了。”
见着小姑娘竟还真微微吐气相信的天真模样,他更是被她气笑。
下一瞬,那信件便在他手中毫不留情地撕成了几半。
茶花见状,连忙一把夺下,可夺回来的都成了一堆无用的碎片。
小姑娘眼眶霎时一红,心口不禁涌起酸涩,抱着那堆碎片低头便要走。
“站住。”
“你是要去哪里?”
被人拦着去路,茶花只闷声道:“我回去重新写……”
这话俨然是彻底点燃了火药桶般,惹得这位昭王连日积攒在心底的暴躁是半点也压不住。
赵时隽挑起唇角,眼底的狠意也窜出几分,嗓音扬了几分。
“今个儿就戳穿这窗户纸也罢……”
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对他来说,也实在是繁琐又折腾。
再回想自己耐着性子给她扮白脸的帧帧画面,和那摇尾乞怜的阿黄又有什么区别?
赵时隽嗓音冷戾三分,垂眸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在眼底。
“茶花,若跟了我,日后你至少也还是个王妾,算不得亏……”
算不得亏……
这窗户纸被捅得透透彻彻,毫无余地。
茶花听到这话自是震惊,却还强忍着泪意,下意识把那无中生有的未婚夫推了出来。
“我已有未婚夫……”
听到她未婚夫的名号,赵时隽便觉得心口被人塞了把草似的,冷笑不止。
他冷嗤道:“焉知他没有瞎眼瘸腿,琵琶别抱?”
“指不定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一窝……”
却不知这话是不是戳中她伤心处,惹得小姑娘眼角泪珠又滚落几滴。
赵时隽看得额角青筋猛跳,心口缓了缓方才被她激起的恼意。
见她是个这般容易落泪的性子,他也不是非要把她欺负哭。
料想她到底年岁不大,遇到事情就只会哭,也不知晓该怎么同他服软。
“我待你如何你不清楚?”
“你不是喜欢琴么?今早上我还着人给你送了一把……”
他说完方才的狠话,转而说道:“至于你那未婚夫,趁早忘了就是……”
想来他要家世有家世,哪点会比不上她惦记的穷酸庶民?
“你若是喜欢琴棋书画,日后我可以亲自教你,便是游船吟诗作对聊以愉情的事情,那些年轻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我也都会。”
他低头抚去她脸上的泪,耐着最后的性子开口。
“想来你也只是一时之间还难以习惯罢了……”
嗓音是软和的,可话里的意思却是他向来不容旁人置喙的语气。
“我再给你一段时日,你须得好好适应自己身为昭王侍妾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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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等着大火烹饪吧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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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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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还跑的掉吗】
【狗子火葬场强点,要不然不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撒花】
【昭王你还记得自己的守宫砂吗哈哈哈哈】
【打爆你的狗头,你等着】
【啥时候才能把茶花吃干抹净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撒花】
-完-
第27章 、罪臣身份揭穿(7)
◎磋磨◎
碎片铺了满桌,甚至被男人指缝里带走了些许。
茶花怎么拼都拼不出个原型,虽能隐约地看出断断续续的文字,却拼不成文。
她抹了泪,心里不是不伤心。
虽知晓里面断然不可能是良籍,但被他撕碎的那瞬间,她心里的酸楚不吝于是当下唯一的盼望被他毁去。
茶花想,虞宝镜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可转瞬就想到赵时隽离开前丢下的狠话。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妾……
这般意图昭然,再不加以遮掩,可见他这么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是因为喜欢她?
可真要这样想去,男人的喜欢无疑和茶花以往认知的喜欢都截然不同。
就像哥哥对自己的喜欢,以及一些丫鬟婆子对自己的喜欢,无论男女,那种充满善意的好感,对于茶花而言,就如同在冷冬里沐浴在阳光下的舒坦滋味。
但对方却显然不是那般。
哪怕是在赵时隽刻意向茶花散发出好意的时候,茶花也无法忽略他目光深处蠢蠢欲动的侵略念头。
每每察觉出后,都让她无法直视,亦无所适从。
到了傍晚,茶花的屋里久久都不见动静,丫鬟们也不敢去打扰。
偶尔路过看见了紧闭的房门,也只是私下里议论今日昭王殿下是怒气冲冲地打里头走出来的。
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只当是茶花得罪了昭王。
却不曾想,华灯初上的时辰,正院那边便又遣来了下人,要请茶花姑娘过去与昭王殿下一同进膳。
在旁人看来,能与一个王爷一个桌上进食,这是何等恩赐?
可偏偏小姑娘坐在屋里很不情愿,她这一天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喝过一口茶水,这会儿开口,却只喑着嗓子拒绝了来人。
随即便起身往哥哥的屋里走去。
陈茶彦这个时辰本该在喝药或是用膳,偏偏今个儿茶花过来的时候,他却还在沉睡。
茶花见桌上搁着一碗药,端去榻前试着将人叫醒,然而她试着唤了几回都没能将哥哥叫醒,这才慌了神。
“别动他。”
外头进来个大夫,手里亦是端着一盅深色药汤,过来制止茶花。
“方才才给陈公子用了安神的汤药,姑娘放心。”
茶花心中却满是疑窦。
“好端端的,为何要用上安神的药?”
那大夫则说道:“二位刚到府里时,令兄的身子颇有要油尽灯枯之兆,这段时日他还忧思过重,且伤口也需要刮去坏肉才能好的更快。”
“用些安神药,也无碍的。”
茶花问他:“既是如此,为何先前不用?”
那大夫愣了一下,转而解释:“先前是忧心他身子过于脆弱,会承受不了,也是想以调养为主,效果也不会太差……”
“但眼下却是殿下交代过了,道这陈公子是好得太慢,那病怏怏的样子看着着实碍眼,便命我等不惜成本,下重药来助他恢复。”
如此一番问询下来,茶花再傻也都明白了。
先前可以慢慢治疗,是怕陈茶彦好得太快,叫茶花总生出要走的心思。
现在下重药是嫌陈茶彦这个哥哥不识抬举,碍手碍脚,至于为什么偏偏恰好是这个时候……无疑也是对茶花无形中的一记警告。
茶花揪紧掌心的帕子,在榻前试着碰了碰哥哥消瘦的脸颊……
指腹下的温度还是热的,眼眶这时才酸涩了几分。
出了陈茶彦养病的寝屋,茶花见方才来请她的仆人果真也跟了过来。
对方再度开口叫她过去,这时她自也不敢再拒绝,转身往正院里去。
与男人又一次同桌进食,赵时隽面上却将先前那股阴霾一扫而空,仍旧是好脾性的模样,还特意用了公筷给小姑娘剔除鱼刺,将一块雪白鲜美的鱼肉夹入她的碗中。
赵时隽柔声道:“尝尝。”
茶花绷直着背,握着筷子尝了一口,那鱼肉闻着鲜美,他亲手剔刺夹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鱼肉。
可她却始终闷着声儿,用膳的全程都不置一词。
吃完后,茶花才勉强开口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赵时隽仿佛没瞧见她那一脸的不情愿,只是说道:“先喝些消食茶,省得夜里积食,会睡不好。”
他语气好似真的只是在关怀她一般,可只有茶花知晓他先前私下里是怎么对待她的。
即便是这样绷着张没有丁点笑意的小脸,小姑娘的脸庞看上去还是那般娇妩动人。
她抿着红艳的唇瓣,漂亮的眸子里也好似刻意染上了一丝沉寂,想要消极地应对他的态度。
赵时隽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你不高兴?”
明明还是如方才无二的温柔语气,可硬生生让茶花听出了一些威胁似的。
她眸光微颤了几瞬,抬起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道:“没有,我只是……”
她攥紧手指,这个时候便忽然想到了自己需要去完成的事情。
“我方才在想,自己不知能否得到殿下准许,去看看薛槐。”
“我有些话想要问他……”
赵时隽闻言,脸上也没见着生出什么不豫的神情。
“是什么话?”
茶花含糊:“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完,她便陡然想起那封被他撕毁的信件。
男人沉吟了一瞬,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响起:“监牢那种地方,污浊恶臭,没得弄脏你的裙摆。”
“况且里面关押的不止是薛槐,还有一些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那等低贱之地,不适合你这样柔弱的姑娘家踏足。”
“可是……”
赵时隽再度开口,口吻却显得毫无置喙,“没有可是。”
茶花听到这话,霎时也合上了小嘴。
赵时隽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朝她道:“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过来,我教你抚琴。”
茶花被他拒绝了见薛槐的想念,心中自然也是憋气。
她偏过脸去,哽着嗓音委婉拒绝:“我不想学了。”
赵时隽闻言反倒笑出声,“不想学你那几日去好几回琴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