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她——缠枝葡萄
时间:2022-03-23 07:16:59

  婆子忙转身上去检查,捎带守着门口,生怕茶花趁乱给跑了。
  那板车路过时,推车的一个婶子却忽然往茶花手里塞了个信封。
  “每天都来,倒是头一次见姑娘……”
  对方好似说了句玩笑话又继续做事。
  茶花见那门口婆子警觉,便立刻将东西塞到袖子底下转身离开。
  方才那人的意思莫不是每次都会带着信封过来?
  许是想买通个下人传信,但因为守门婆子眼神毒辣,一直没找着机会……
  茶花这时才惦记起自己和虞宝镜上回见过面提及的内容……
  她这下没在外头逗留,反倒快步往回走去。
  刚一踏入房门,茶花便抽开信寸许,果真看见了“虞宝镜”几个字。
  她心下微喜,正准备将信全部抽开,余光里却陡然瞥见桌旁一抹青色绣云纹的精致衣摆。
  茶花心口猛地一惴,忙将信塞了回去。
  她背过手,抬眸便撞见了端坐在屋中的赵时隽。
  赵时隽目光先是落在她藏在身侧的手臂,后才渐渐往她脸上扫去,显然将她进门时的举止看得清清楚楚。
  茶花心中没了主意,只下意识转身往里间去。
  没走几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将那信件一把扯下。
  茶花抽了口冷气,下意识要夺回。
  对方却高高举起手臂,令她扑了个空。
  赵时隽目光幽沉沉地盯着她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茶花屏住呼吸,望着那信件。
  赵时隽却缓声道:“既是不重要,那我也想看看……”
  他一手格开她身来的手指,将那信提到了眼皮底下。
  信封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笔迹,可见这封信写得很是隐秘。
  内里是些什么内容,反倒叫人愈发生出了好奇……
  在他要抽出信纸前,茶花却蓦地扑上来抓住他手腕,眼睫随着呼吸颤动了几下,才带着些许哽咽道:“是我写给我未婚夫的信件。”
  男人的动作霎时一顿,垂眸朝她看去,“你说什么?”
  茶花咬了咬唇,眸中生出了泪意,“是我想写信给未婚夫了,我虽与他失散了,但隔段时间便寄出一封,倘若恰巧有了回音,就说明他回来了……”
  “还请殿下将这信件还我。”
  “殿下说把我当朋友,想来也不会阻止我去寻未婚夫的,是不是?”
  赵时隽阴沉地看着她那小嘴一张一合。
  她学聪明了?
  学着拿他哄她的鬼话来堵他了?
  “好啊……”
  他柔着嗓子道:“我还给你就是了。”
  见着小姑娘竟还真微微吐气相信的天真模样,他更是被她气笑。
  下一瞬,那信件便在他手中毫不留情地撕成了几半。
  茶花见状,连忙一把夺下,可夺回来的都成了一堆无用的碎片。
  小姑娘眼眶霎时一红,心口不禁涌起酸涩,抱着那堆碎片低头便要走。
  “站住。”
  “你是要去哪里?”
  被人拦着去路,茶花只闷声道:“我回去重新写……”
  这话俨然是彻底点燃了火药桶般,惹得这位昭王连日积攒在心底的暴躁是半点也压不住。
  赵时隽挑起唇角,眼底的狠意也窜出几分,嗓音扬了几分。
  “今个儿就戳穿这窗户纸也罢……”
  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对他来说,也实在是繁琐又折腾。
  再回想自己耐着性子给她扮白脸的帧帧画面,和那摇尾乞怜的阿黄又有什么区别?
  赵时隽嗓音冷戾三分,垂眸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在眼底。
  “茶花,若跟了我,日后你至少也还是个王妾,算不得亏……”
  算不得亏……
  这窗户纸被捅得透透彻彻,毫无余地。
  茶花听到这话自是震惊,却还强忍着泪意,下意识把那无中生有的未婚夫推了出来。
  “我已有未婚夫……”
  听到她未婚夫的名号,赵时隽便觉得心口被人塞了把草似的,冷笑不止。
  他冷嗤道:“焉知他没有瞎眼瘸腿,琵琶别抱?”
  “指不定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一窝……”
  却不知这话是不是戳中她伤心处,惹得小姑娘眼角泪珠又滚落几滴。
  赵时隽看得额角青筋猛跳,心口缓了缓方才被她激起的恼意。
  见她是个这般容易落泪的性子,他也不是非要把她欺负哭。
  料想她到底年岁不大,遇到事情就只会哭,也不知晓该怎么同他服软。
  “我待你如何你不清楚?”
  “你不是喜欢琴么?今早上我还着人给你送了一把……”
  他说完方才的狠话,转而说道:“至于你那未婚夫,趁早忘了就是……”
  想来他要家世有家世,哪点会比不上她惦记的穷酸庶民?
  “你若是喜欢琴棋书画,日后我可以亲自教你,便是游船吟诗作对聊以愉情的事情,那些年轻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我也都会。”
  他低头抚去她脸上的泪,耐着最后的性子开口。
  “想来你也只是一时之间还难以习惯罢了……”
  嗓音是软和的,可话里的意思却是他向来不容旁人置喙的语气。
  “我再给你一段时日,你须得好好适应自己身为昭王侍妾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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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王你还记得自己的守宫砂吗哈哈哈哈】
  【打爆你的狗头,你等着】
  【啥时候才能把茶花吃干抹净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撒花】
  -完-
 
 
第27章 、罪臣身份揭穿(7)
  ◎磋磨◎
  碎片铺了满桌,甚至被男人指缝里带走了些许。
  茶花怎么拼都拼不出个原型,虽能隐约地看出断断续续的文字,却拼不成文。
  她抹了泪,心里不是不伤心。
  虽知晓里面断然不可能是良籍,但被他撕碎的那瞬间,她心里的酸楚不吝于是当下唯一的盼望被他毁去。
  茶花想,虞宝镜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可转瞬就想到赵时隽离开前丢下的狠话。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妾……
  这般意图昭然,再不加以遮掩,可见他这么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是因为喜欢她?
  可真要这样想去,男人的喜欢无疑和茶花以往认知的喜欢都截然不同。
  就像哥哥对自己的喜欢,以及一些丫鬟婆子对自己的喜欢,无论男女,那种充满善意的好感,对于茶花而言,就如同在冷冬里沐浴在阳光下的舒坦滋味。
  但对方却显然不是那般。
  哪怕是在赵时隽刻意向茶花散发出好意的时候,茶花也无法忽略他目光深处蠢蠢欲动的侵略念头。
  每每察觉出后,都让她无法直视,亦无所适从。
  到了傍晚,茶花的屋里久久都不见动静,丫鬟们也不敢去打扰。
  偶尔路过看见了紧闭的房门,也只是私下里议论今日昭王殿下是怒气冲冲地打里头走出来的。
  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只当是茶花得罪了昭王。
  却不曾想,华灯初上的时辰,正院那边便又遣来了下人,要请茶花姑娘过去与昭王殿下一同进膳。
  在旁人看来,能与一个王爷一个桌上进食,这是何等恩赐?
  可偏偏小姑娘坐在屋里很不情愿,她这一天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喝过一口茶水,这会儿开口,却只喑着嗓子拒绝了来人。
  随即便起身往哥哥的屋里走去。
  陈茶彦这个时辰本该在喝药或是用膳,偏偏今个儿茶花过来的时候,他却还在沉睡。
  茶花见桌上搁着一碗药,端去榻前试着将人叫醒,然而她试着唤了几回都没能将哥哥叫醒,这才慌了神。
  “别动他。”
  外头进来个大夫,手里亦是端着一盅深色药汤,过来制止茶花。
  “方才才给陈公子用了安神的汤药,姑娘放心。”
  茶花心中却满是疑窦。
  “好端端的,为何要用上安神的药?”
  那大夫则说道:“二位刚到府里时,令兄的身子颇有要油尽灯枯之兆,这段时日他还忧思过重,且伤口也需要刮去坏肉才能好的更快。”
  “用些安神药,也无碍的。”
  茶花问他:“既是如此,为何先前不用?”
  那大夫愣了一下,转而解释:“先前是忧心他身子过于脆弱,会承受不了,也是想以调养为主,效果也不会太差……”
  “但眼下却是殿下交代过了,道这陈公子是好得太慢,那病怏怏的样子看着着实碍眼,便命我等不惜成本,下重药来助他恢复。”
  如此一番问询下来,茶花再傻也都明白了。
  先前可以慢慢治疗,是怕陈茶彦好得太快,叫茶花总生出要走的心思。
  现在下重药是嫌陈茶彦这个哥哥不识抬举,碍手碍脚,至于为什么偏偏恰好是这个时候……无疑也是对茶花无形中的一记警告。
  茶花揪紧掌心的帕子,在榻前试着碰了碰哥哥消瘦的脸颊……
  指腹下的温度还是热的,眼眶这时才酸涩了几分。
  出了陈茶彦养病的寝屋,茶花见方才来请她的仆人果真也跟了过来。
  对方再度开口叫她过去,这时她自也不敢再拒绝,转身往正院里去。
  与男人又一次同桌进食,赵时隽面上却将先前那股阴霾一扫而空,仍旧是好脾性的模样,还特意用了公筷给小姑娘剔除鱼刺,将一块雪白鲜美的鱼肉夹入她的碗中。
  赵时隽柔声道:“尝尝。”
  茶花绷直着背,握着筷子尝了一口,那鱼肉闻着鲜美,他亲手剔刺夹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鱼肉。
  可她却始终闷着声儿,用膳的全程都不置一词。
  吃完后,茶花才勉强开口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赵时隽仿佛没瞧见她那一脸的不情愿,只是说道:“先喝些消食茶,省得夜里积食,会睡不好。”
  他语气好似真的只是在关怀她一般,可只有茶花知晓他先前私下里是怎么对待她的。
  即便是这样绷着张没有丁点笑意的小脸,小姑娘的脸庞看上去还是那般娇妩动人。
  她抿着红艳的唇瓣,漂亮的眸子里也好似刻意染上了一丝沉寂,想要消极地应对他的态度。
  赵时隽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你不高兴?”
  明明还是如方才无二的温柔语气,可硬生生让茶花听出了一些威胁似的。
  她眸光微颤了几瞬,抬起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道:“没有,我只是……”
  她攥紧手指,这个时候便忽然想到了自己需要去完成的事情。
  “我方才在想,自己不知能否得到殿下准许,去看看薛槐。”
  “我有些话想要问他……”
  赵时隽闻言,脸上也没见着生出什么不豫的神情。
  “是什么话?”
  茶花含糊:“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完,她便陡然想起那封被他撕毁的信件。
  男人沉吟了一瞬,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响起:“监牢那种地方,污浊恶臭,没得弄脏你的裙摆。”
  “况且里面关押的不止是薛槐,还有一些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那等低贱之地,不适合你这样柔弱的姑娘家踏足。”
  “可是……”
  赵时隽再度开口,口吻却显得毫无置喙,“没有可是。”
  茶花听到这话,霎时也合上了小嘴。
  赵时隽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朝她道:“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过来,我教你抚琴。”
  茶花被他拒绝了见薛槐的想念,心中自然也是憋气。
  她偏过脸去,哽着嗓音委婉拒绝:“我不想学了。”
  赵时隽闻言反倒笑出声,“不想学你那几日去好几回琴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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