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心口霎时一提,那烛台晃悠了几圈之后虽没有倒下,却晃灭了烛光。
待屋中陷入一片漆黑之后,再无旁的动静,她才听着自己心跳声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虽不知赵时隽为何会歇在此处……但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自是想睡在哪里就睡在哪里。
可身子怪异得愈发不同于以往,那股热仿佛是自内而外,令她生出燥意。
眼前的景况几乎都叠出了重影来,茶花咬了咬舌尖,借着痛意强忍着想要将榻侧那帕子取回。
那帕子上绣了她的名字,隔天若被旁人发现落在这新君身侧反而更是不妥。
她强忍着身子不适的滋味借着月光落下的轮廓轻轻摸去,便轻易找到。
只是待她要收回手时,却一下子被人扼住了手腕。
茶花猛地一惊,可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仿佛也被身体里那股热流冲垮,双膝一软地跪坐在了地上。
肌肤相接之处对当下的她仿佛有种莫大的刺激,让她呼吸都变快了几分。
榻上的人蓦地坐起身来,提着她的腕,似乎启唇还说了些什么。
但茶花却已经意识朦胧地听不清了。
她本能地反手握住对方坚硬的手臂,似乎想汲取些凉意。
可单是如此,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都让她难受到想要落泪。
腰上被一只手臂重重箍起,叫她彻底坠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仿佛在对方衣襟处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本能地哼了声。
将唇贴在他颈侧轻轻摩挲,旋即有些生涩地磨蹭到他的唇瓣。
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可本能里会的一切都是这人教的。
至今还残留的记忆也都怂恿着她这样去做。
可不管茶花怎么做,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哪怕小舌想去撬开他的唇亦是难以撬开。
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后,便只能无助地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怀里颤着肩儿娇声地啜泣。
好难受……
那种难受的滋味恰是被火要烧透了一般。
烧得她几乎被身体里的本能彻底掌控。
……
不到卯时,外面天色都还未亮。
茶花撑开眼皮时,只觉浑身都陷入汗腻之中,背上也紧贴着灼热。
她轻轻敛住呼吸,整个身子几乎都是寸缕不着……
昨夜的记忆支离破碎地拼凑。
她颤着手指寻着衣物一件件披上,哪怕都被撕烂的也不敢丢在榻上。
双脚落在地上时腿心才猛地传来酸涩,让她险些摔倒。
她咬着唇瓣,强忍着不适放轻手脚往殿外去。
下药的宫女,未曾找到的茶水,以及她后来的种种异样……昨日的记忆一点一点串联起来,她方恍然大悟,那茶壶旁并不是落下的灰尘,而是某种药粉……
恐怕那小宫女是料准赵时隽今晚会过来,也料准贤妃不在,所以对方才将药下在了这等不显眼的位置备用。
她掩着心跳往外逃去,可才刚撩起帘子,便看见了走来的乔瓶儿。
“茶花……”
乔瓶儿诧异地打量着她堪堪敛起领口处的雪腻,尤其是那片雪白细颈上宛若开出点点红花般的吻痕,轻轻咽了咽口水。
这一幅被人疼爱不轻的模样,当真是撩人得很……
恐怕她再怎么模仿,也仿不来对方当下这幅勾人犯罪的模样了。
见这枝小白花吓到面无血色的模样,乔瓶儿只得冲她轻声道:“随我过来,这里交给我吧……”
茶花见她竟不责怪自己什么,反倒很维护她的模样,心里固然意外,但也只得先被对方带离开此地。
茶花被安置在了一间厢房当中。
期间有宫人偷偷送来了一套干净衣物,和擦身之用的热水。
她趁着没人在时,才勉强解衣擦拭了身子,又将里头破碎不堪的衣物全都换下。
不到晌午乔瓶儿便过来寻她。
“茶花,方才陛下起身后问我昨儿夜里的人是谁……”
茶花呼吸微微一窒,抬起雾眸朝她看去。
乔瓶儿坐下道:“我……我见你躲的那么快,猜你该不想让他发现,就胡乱说了个宫人。”
“我也是见当下离月底没几日了,便灵机一动,说这宫女月底就要出宫了。”
茶花闻言却微微沉默,她咬了咬唇,嗓音微喑地问道:“娘娘竟不介意这样的事情……”
乔瓶儿道:“他是皇帝呀,会睡女人才不奇怪,不然我都快要误会他了……”
她说着随即一顿,止住话头,差点说了不该说的。
茶花却愈发尴尬。
这次却是她自己摸到他榻上的。
她白日里才与他说过放下的言辞,可到了晚上就与他那样……岂不是打了她自己的脸?
若不是这位贤妃心地善良,恐怕她也早就没脸见人了。
茶花到底忍不得与乔瓶儿真心实意地道了句谢。
乔瓶儿却讪讪说道:“你别谢我,我尚且还有一事没和你说呢……”
“我也是出于好意想要为你遮掩几分的,把能想到的借口都说了,我说你是做杂事的宫人,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见人。”
“你下个月出宫也只是想多拿些银子给家人看病,让陛下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万万不要为难你。
可陛下却说可以……”
茶花见她神态有些不自然,不由问道:“可以什么?”
乔瓶儿道:“就是说……太医可以,钱财也可以……”
“但陛下想叫你今晚过去伺候……过几日你出宫去,他也无意强留。”
茶花的身子霎时僵住。
可见这位天子昨儿夜里是食髓知味上了,哪怕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子,也都还想再要……
而乔瓶儿带来的这个消息,这无异于是只给了茶花两个选择。
一是拒绝,但她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模样必然也会令他产生疑心,从而令他知晓夜里勾缠着他的女子是茶花……
另一个则是顺着乔瓶儿编织的谎话,摸黑伺候他几夜,再借着出宫的名义,便和稀泥地把这桩难以启齿的事情给沉进泥潭里。
他反倒永远都不会知晓这桩事情。
这两者任何一项对于茶花而言都是为难到了极致。
但她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当着他的面承认,彻夜缠着他、与他颠鸾倒凤的女子是她。
……
白日里,赵时隽神色如常地去上朝,处置政务。
茶花被乔瓶儿带回锦瑟宫里,率先要去检查那壶茶水,宫人却道:“娘娘宫中的茶水和茶具每日早上都要更换一次,之前是巧枝换的,今日是奴婢换的。”
巧枝就是昨日那个被逮住身上藏了媚药的宫人。
对方已经被处置了,这处茶水也没有了。
茶花甚至怀疑就算她当下说出自己昨日是中了那媚药,都指不定没什么人信。
她扭着手里帕子,等到天晚下来,乔瓶儿却过来问她:“茶花,你想好了吗?是直接告诉陛下,还是……”
总之不管她想怎么选,她都要进去自己面对那位新君陛下。
或是开口当面说清,或是继续囫囵过今夜……
茶花绷起清瘦的脊背,瞥着黑洞洞的西殿,她只得僵硬地起身,挪着轻软的步伐缓缓走到那帘子后。
她在帘子前顿了顿,微微吐了口气,才抬手撩起帘子,走近了殿中。
室内同昨夜好似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男人很是熟稔地在茶花反应过来之前揽住她的细腰,低头嗅着她颈侧的气息,柔声道:“贤妃与朕说你不愿留在宫中,那就再服侍朕几日吧……”
“你要的东西都在贤妃那里,若她胆敢克扣,记得告诉朕……”
茶花双手轻轻撑在他肩上,脑袋里都还没想好,不曾想他上来就先揽住了自己,她心间仍旧是茫然无措时,唇瓣却触不及防地覆上了热意。
男人身上冷檀气息瞬间将她浓浓地包围起,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凡事有一便会有二。
在那幽黑处,赵时隽握住她的腰,一边亲着她耳朵,一边却意味不明地开口命令她道:“你叫得大声一些,这里不会有人听见……”
茶花被他圈在怀里,身子都好似快化成了水。
她时不时溢出几声含糊的啜泣,却好似能惹得他更不留情。
到了最后,她都不知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能掐着他的臂膀,咬住他的肩啜泣不止。
……
彻夜的精疲力竭,一点都不亚于几年前的任何一次。
茶花是做贼心虚,白日里若有谁多打量了她两眼,她都会觉得那人许是察觉了什么。
是以她只能同贤妃借了些脂粉,将眼底的青影遮掩住,连话都不敢多说。
见着月底就在跟前,她也不好半道上再反口说自己是宣宁侯的妹妹不是宫女,只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乔瓶儿却很是没心没肺一般,还要带她去自己宝库里看看自己那些宝贝。
茶花没那心思,更是没有精力,乔瓶儿也只好略有些失望,带着其他宫人去盘点钱财。
茶花在殿中只觉这几日心思难宁,翻出经书来念,可许是夜里没怎么要到睡去,竟也没忍住撑着脑袋瞌睡了一会儿。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进殿。
她后知后觉睁开眸,却瞧见了带着随从踏进宫内的赵时隽。
茶花忙起身见了礼。
在对方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心也下意识绷起,却听他冷不丁问。
“你怎还没出宫去?”
茶花愣了愣,这才想起先前与他说出了宫便不来的人是她自己。
他不问也就罢了,突然这么问上一句,倒好似是她口是心非,嘴上说想要走,可身子却故意赖在这里不肯走似的。
“是……是贤妃娘娘这里臣女还放心不下……”
“臣女担心贤妃娘娘会做噩梦,故而想要再为她念几日经,巩固巩固……”
赵时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那你和贤妃感情真好。”
他好似是得知贤妃不在,才没有在这里停留,抬脚便去了承德殿。
嬷嬷见茶花还愣着神,轻声安抚她道:“陛下性情温良,方才那些话并不是责怪夫人。”
那嬷嬷转而又叹息了一声,“可惜陛下金质玉相,对女色也寡淡得很,平日里严于律己,这样的贤君可真真是少见……”
茶花拧着手中的帕子,没有反驳她这些话。
毕竟就算是她,也很难把夜里的男人与赵时隽白日里的模样联想到一处去。
她见人走远后,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攥紧手中的帕子轻声问道:“嬷嬷可知晓太医院在哪个方向?”
当下虽不便出宫,但当务之急该想办法弄些避子的药来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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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茶花真的很会捋虎须】
【这剧情转的,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哈】
【我才几天没看皇帝都当上了!】
【这个剧情给女主强行降智了】
【狗子装得道貌岸然,还叫其他女人拉皮条陪着演戏。真是太狗了。
没名没份的要了可怜包,生个包子出来怎么办?】
【狗子要借子上位吗?哈哈】
【怎么突然感觉茶了】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男主这……,这嗑不起来啊。还有没有别的靠谱的小哥了?】
【开始玩套路了】
【白天若无其事,晚上你叫大声亿点】
【太能装了8套路比山路十八弯还多】
【狗子太会了!】
【就问还能再虐虐男主吗】
【狗男人故意的!就是设圈套!哼哼!狗男人,不过感觉茶花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诶,希望他俩能好好的】
-完-
第55章 、囚心(5)
◎“他必是弄疼你了吧?”◎
乔瓶儿几乎每个月都要带宫人盘查自己这宝库一回。
每到这时,她便要拿着小册子逐个逐个地核对,生怕底下哪个贪心的小宫人将她的东西给顺手顺走,那简直比要她命还要让她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天子身边侍奉的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道:“贤妃娘娘,陛下让您立刻过去见他。”
“若是去得晚了,这宝库往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乔瓶儿脸色霎时一变,也顾不上数东西,立马让所有宫人出去,锁了门便匆匆随太监过去。
至承德殿中,那位向来深不可测的新君殿下坐在御案后头,脸色颇是幽沉。
他垂眸翻开下一本奏折,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口中只询问道:应允那宫女的钱财,可有给她?”
乔瓶儿脸色愈发讪然,低声道:“那宫女侍奉时竟……竟没有同陛下说吗?”
赵时隽捏着奏折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微抬眸看向她。
“你该不会以为朕给你的东西,就真的是你的了?”
乔瓶儿立马摇头,忙解释道:“是那宫女说她不要的……”
座上的那人轻笑了一声,对视上他那甚是渗人的眼神,乔瓶儿心里头一个咯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