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同样清楚,手里一旦沾染了她夫君的血,他也会彻底地得不到她。
越是如此,他做了这么多,焉能有一点点放手的念头?
他既然逼迫不了她,那就只能逼迫自己,折磨自己。
行尸走肉的这三年,图谋的便是永远占有。
昔日将她逼得无路可走,何尝不是也将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第二种结局。
他喟叹一声,将她身子揽入怀中。
“茶花,我的心,你为何不看一眼呢?”
“难道我就不配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
茶花身子几乎是颤抖的,却不知是被这大量堆叠而来的信息感到震惊,还是被他这些近乎骇人听闻的话给吓到。
“往后陛下会后悔……”
她不知怎地,嗓音亦是带上了一丝哽咽。
赵时隽却只是轻笑,“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五阴教的人刺杀吗?”
怀里娇柔的身子一听到这话便想要退开,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了腰。
“因为那一年,我也是在岑絮生身上看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赢得人不一定可以赢,输的人,反而可以得到奖励……”
他射箭赢了岑絮生不假,但岑絮生却有茶花这个妻子温柔熨帖,百般安慰。
那时赵时隽就忽然在极端窒痛之下悟了。
一直好胜的他,其实是错的。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用错了方法,也从来都不该赢。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该对她认输。
“人生向来无常,我父皇也不过才活了四十余岁,我若同我父皇一般,岂不是也只剩下了十几年而已?”
茶花挣不开他,只能靠在他怀里闷声道:“陛下……陛下别胡说……”
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只会让人伤心。
她望着那扇空白幕布。
从她母亲身上吸取到了教训,她一直都觉她严防死守着自己的心是对的。
只要不喜欢任何人,她就不会因为失去对方而感到难过。
后来果不其然,赵时隽有了贤妃。
更是让茶花觉得自己是对的。
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背后,却那般侥幸那般庆幸……
可一转头,他却告诉她这些年都没有旁人。
有的只是他伤痕累累的身与心……
他受的伤,流的血,皆是为了她。
但茶花往日里又焉会是喜欢伤害旁人的人?
“你若没有入宫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入了宫,何不当是给我一次机会?”
他贴着她耳畔轻轻磨蹭,仿佛方才那些掺着斑斑血泪事情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话题。
眼下才是他在意的一切。
他的唇抵着她的鬓角,半敛的眸里涌动着的幽暗情绪,轻道:“若你仍不喜欢,到时候我再放你出宫可好?”
茶花眼底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泪光。
他这些年坐在这里看着一个与她相似剪影的日日夜夜……
他至今都没有子嗣……
他身上戳的两个血窟窿……
她轻颤着睫,阖上了眼。
脑袋里填充了太多过分残忍的信息难以消化,而他所说的每一帧画面也都让她不愿去想……
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可她在这一刻却连深思都不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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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啥时更】
【狗子的男德真不错】
【哈哈我也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我还以为是女主说的。狗子把自己说得好纯情!不过总算拿下女主了。该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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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狗子还是冰清玉洁的】
【撒花花】
【撒花花】
【加油加油】
【不破不立?】
【心里还是喜欢的】
-完-
第62章 、合欢(2)
◎试探◎
后宫里骤然变了天似的。
乔瓶儿被打入冷宫不到两个月的光景便传出了病逝的消息。
私底下,旁人也都道天子薄情。
独宠了三年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多半也是死于哀怨。
却不知那淑妃娘娘是何等魅力,嫁过人,死过丈夫,都还能得到这位天子的专宠。
后来却是有人私底下曾撞见过她青天白日便坐在天子膝上,人前是端庄模样。
背地里端得却是一副见不得光的姿态,发丝缭乱,唇瓣红肿,喘息微微,无力承欢的勾人模样别说是血气方刚的天子,就算是太监都快看得掉下口水来了。
如此一来,这私底下的非议也只多不少,说这位淑妃给当今天子下了蛊的都是轻的。
更有甚者,有人怀疑她其实是花妖变得,她那前任夫君便是被她吸干了精气,这才生得娇香玉嫩,勾得天子骨酥肉麻,魂不附体。
……
外头的风言风语也只敢私底下传传,但后来不知怎地还是传到了天子耳中,杀鸡儆猴地让冯二焦直接拎了十几个宫人出来掌烂了嘴,叫那些观刑的宫人看的是战战兢兢,至此才彻底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仪秀宫中,贴身伺候的香芷却发觉茶花打贤妃去世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贤妃的事情了。
后面天子照样每夜都幸她,可这位主儿态度却很是奇怪,虽不复以往那样淡然的情绪,可每每见到天子之后,心思都好似十分复杂。
天子见了也不觉哪里不妥,反倒是他们之间有了什么旁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似的。
唯一不变的就是夜里仍旧是要水要得频繁。
赵时隽这时正是年轻力盛,那积攒了三年的渴望更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轻易填补。
茶花被他从浴房里抱回来时,她身子从里到外都酥软得跟煮熟了的面条没有区别,真真连一根手指都使不上力气。
赵时隽将她揽在怀中,唇瓣只爱怜地蹭了蹭她唇瓣,都叫她下意识抬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拒绝。
“不能……不能再要了……”
她的嗓音都有些发颤,显然被他今夜这般凶狠给欺负怕了。
赵时隽抵在她颈侧闷声发笑,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明日休沐,你是忘了……”
她平日里要他克制,他也不是不答应的。
作为交换,到了休沐日,她自该要付出得更多一些。
茶花当时还觉自己这体质能行,却不成想他在那汤池里会得反而更多。
看着他半阖着幽沉眼眸亲吻她根根手指,一副对她爱怜至极的模样,她亦是羞涩得面颊泛着嫣粉,呼吸都透着灼热。
“陛下,我想回宣宁侯府去住几日……”
她咬了咬湿润的唇,缓缓同他提出了这个请求。
“何故?”
她轻轻将自己被他捏在掌心的手指抽回,低声道:“许是有些想家了……就只住几日,可以吗?”
几日后,她还是会回宫来的。
见她避而不答,他怔了瞬,眸底的迷醉亦是散去几分。
当夜茶花虽没能立刻得男人松口,可她是存了心想要出宫几日,期间也试着讨好他。
她羞赧地主动依偎在他怀里,抱住他腰身娇绵的模样,却是他罕少见到过的。
他垂着睫,忽然间发现,原来他也不是完全那么相信她。
哪怕哄着她答应了自己,哄着她对自己主动,他一样会怀疑她会不会出宫之后,从此就消失不见了。
可愿望迟迟都达不成,她的眉眼便会染上失望,雾眸里笼着薄薄水雾,泫然欲泣的模样也叫人难以抵御。
赵时隽到底还是答应了她。
只是在她回府一个月之前,他先让人去宣宁侯府宣了道圣旨。
陈茶彦要将她住的地方翻新一遍,屋中的器具也都要重新一一布置,且府内外的人也都要耳提面命,重新□□。
茶花觉得这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但见赵时隽毫无置喙的姿态又只得听他这要求。
日盼夜盼的,也终于叫茶花盼到这日。
除了贴身伺候的宫人以外,天子还派了禁卫军左右护送。
当天陈茶彦带着阖府人亲自来接妹妹。
茶花从马车里下来时,身上是珠围翠绕,那些金玉之物丝毫不显俗气,六根细长流苏金链得体错落垂至在肩后,倒叫她看上去像是画像里走下来的那些尊贵神女,那股矜贵气派油然而生。
“微臣拜见淑妃娘娘……”
陈茶彦自是带着阖府上下的人给茶花请安。
茶花将自家哥哥扶起,待挥退了左右之后,过了这场接迎的形式,她才让宫人进屋中给她更换了一身常服,将身上华丽贵重的宫裙与那珠翠头冠全都褪下。
重新出现在陈茶彦跟前后,陈茶彦望着她清丽容颜,才找回了几分自家妹妹的熟稔。
“茶花,你在宫里没有吃什么苦头,哥哥也就放心了……”
至于那宫里曾一度流传出他妹妹是祸水的言辞,他当时听了气愤是气愤,可到底还是因为妹妹得宠,没有受到欺负,他的心里也就还是安的。
茶花和他互相关怀过,彼此都是安好,她才轻声同哥哥提及:“哥哥,我不想住在这处。”
这新园子修得极其精美,景观合宜,陈茶彦却微微诧异,“可是哪里造得不合你意?”
茶花摇头,“我这次回来,一来是想探望哥哥,二来,也是想回芙阁住上几日。”
芙阁是从前她父亲囚禁她的地方。
那里偏僻阴凉,又小又窄,也是茶花存了心病的地方。
陈茶彦顿时拢眉拒绝,“不可,你如今是淑妃……”
“哥哥,你我又不是外人,在你面前,我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淑妃……”
茶花面上露出几分恹恹之色,轻声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我想住到那里,方便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
陈茶彦见她执意要去,到底是拗不过她,只得让人赶在天黑之前将芙阁再简单打扫收拾一遍,好叫她晚上可以休息。
茶花这次回府住下,却是三年后的头一回。
打从她嫁进岑府之后,哪怕后来被休弃出府,也住在尼姑庵里。
如今虽是坦然回来,可府中下人看她也好似看着什么金贵的大人物一般,处处都小心翼翼,好似稍有不对便会有掉脑袋的罪名。
这种让她们敬畏的身份,反倒让茶花找不回从前的感觉。
直到天黑下来之后,她将所有下人与贴身伺候的宫人都遣散至门外。
兀自进了那间窄□□仄屋子后,才叫她找回了几分充满压抑的气息。
这里却是茶花自幼生长,最是熟悉不过的地方。
她坐在桌旁,细细感受着那种孤独的滋味,却似乎有了异样的发现,让她心口也隐隐透出几分焦躁。
仿佛在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她又沉默地坐了片刻,才让人进来服侍洗漱,上榻休息。
夜里外头的气温极低。
屋里生了暖炉,是以茶花并不是很冷。
可门外窗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冷风呜呜咽咽,像是鬼哭的声音,却让她一点一点攥住襟口,怕到不行。
饶是如此,她默然咬紧银牙,不肯叫人进到屋里来。
因为她从前从来都没有怕过这些,也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屋子里感到孤寂。
如今为何却不可以了?
茶花只记得,自己从不是这样娇气的人……
她半敛着眼睫,却还不敢完全合紧。
总觉外头会有个七窍流血的鬼怪从门缝里叠成薄薄的影子钻进屋来……
只是这么稍微想一想,便好似真的叫她听见了门缝被挤压后发出的轻微脆响。
那抹虽然轻不可闻却还是留下了痕迹的轻飘脚步。
甚至是一点一点地……朝着她帐帘跟前走来的动静。
她霎时睁大了眸,抱紧怀里的绣花枕头,呼吸都微微屏住。
直到那帘缝里伸出了一只冷光煞白的手轻轻撩起帐子,在茶花心要跳出嗓子眼前,帘子外露出了赵时隽的脸庞。
哪怕只有微弱的月光,也足以让茶花一眼就认出他来。
茶花攥着枕头的动作都僵住了。
赵时隽看着她似乎准备拿这绣花枕头充当武器的举动,不由嗤笑了声。
“小娘子手里的武器好生吓人……”
他压低了声儿调笑了她一句,可下一瞬却瞧她蓦地红了眼圈的模样。
她放下手里的枕头,叫他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他俯身将她揽住,柔声道:“怎么,你见到我可是不高兴了?”
茶花缓了缓脸色,摇头道,“我是害怕……”
他拍抚着她纤细的背,一下接着一下,轻声安抚,“是我不好,不该吓你……”
一面说着软话,一面又俯身去啄吻她面颊上的泪珠。
她略是别扭地别开脸去,可身子却还嵌在他怀里。
“你瞧我,深夜做贼似的摸过来,发上都还带着霜……”
她闻言这才温吞地回头看他。
见他发梢略是潮湿,抬手抹去,果真摸到了冰凉的薄霜。
她略是吃惊,也只好往里让出些位置给他。
赵时隽见她没再抵触,这才自己动手脱了外袍外衣,钻入她被褥下,继续将她揽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