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君,柳州人士,出身富庶,祖上三代读书人,母亲为柳州布坊织女。年少聪慧,三岁识文断字,五岁便画得山川百景图,世人皆夸你为天才画手。
可惜十六岁那年,中举不成,父亲又恰逢卷入贪污案,被格除,母亲自此一病不起。
与你自小有婚约的邵氏借此退了婚,另许他人,可惜在嫁人前夕就因意外过世,你也因此一蹶不振,从此销声匿迹。”
“众人只知你是失踪,却不知你改名换姓来到京师,为谋生路,以本名画了枫林醉,又让你自小跟你一块长大的家仆代替你去牡丹楼谈生意,顶替你的名字。
谁料枫林醉大火,你也因为赚了些,后来你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少女骨入画可令画作传神,你便动起了歪心思,然后,就有了今日的竹公子。”
薛棠顿了顿,转头看向他,“我说的可对?”
竹公子哈哈大笑,不停的拍手,状似疯癫,“世人皆说你薛小侯爷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如今这一番言论,当真是刮目想看,果然,世人话不尽信,多的是流言蜚语害人。”
“小侯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薛棠不以为意的说道,“从我在王英儿的家里找到的那本枫林醉。虽然你用的是两个身份,但一个人的习惯是没办法改变的。
鄙人曾有幸欣赏过你的画,你总会在画的留白之处点三个点,想来是沉思时无意点上的,我在枫林醉里也见过。
所以,我专门去钟宝阁等你,你对钟鱼的态度让我更加确定你就是枫林醉的画手。”
如今一番言论,倒是叫竹公子心服口服了,“没想到,我这么早就暴露了。也罢,输给你,不算亏。”
“既如此,你便老老实实交代,你这些年售出的画不在少数,都是用的少女骨?她们尸首在何处,为什么这么久竟无一人来报案,你肯定还有同伙吧?”
竹公子垂眸低笑,“那些人的尸首去哪了,我也不知,我只是按月去约定好的地方去取人骨,有一个男人会在那里等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尸体从何而来,我也不知,但他们却以此来威胁我。数月前,他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断了货源,那眼下正处在我要交稿的时候,我没办法,才杀了王英儿。”
薛棠一听急忙问道,“那人长什么样,你们在何处见面,见面时间是什么时候?”
竹公子刚要张嘴,却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血,嘴里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薛棠一惊,急忙让人打开牢房,但却来不及了。竹公子只挣扎了一下,转眼便咽了气,倒在地上,眼睛还是睁的。
第二十五章 华灯初上
竹公子死了,死因中毒身亡,薛棠排查了当日出入地牢的所有人,结果当真找到了漏洞,那个来送饭的许氏。
但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已自缢于家中,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这里,但薛棠知道,这件事远没有这么简单,竹公子背后的势力,绝不止一个人!
薛棠忧心忡忡的回到大理寺,正好看到钟鱼从屋子里出来,他紧锁眉头,没好气的说道,“有伤在身不好好在屋里养着,跑出来做什么?还嫌添的麻烦不够多?”
钟鱼愣了一下,温声道,“我躺着够久了,想着出来透透气,而且我听倩倩说,今晚会有花灯节,想去看看,大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惹了一堆麻烦,还想着玩儿?”薛棠斜着眼,满脸都写着我在生气。
钟鱼想了想,便拉住了他的衣袖,还左右晃了晃,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说道,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给您按按摩,舒缓舒缓,您就大人有大量,陪小人去看看那花灯呗,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看过花灯呢!”
薛棠不为所动,钟鱼再接再厉,给他揉了揉肩,还借机摸了摸小手,就当她准备借着按摩天池穴摸脸的时候。
薛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咳了一声,脸都红到耳朵根了,“我看你这哪是在按摩,分明是!”
“是什么?”钟鱼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薛棠一时语塞,愣了片刻,“罢了,本大人就饶你这一回,陪你去看看那花灯,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钟鱼笑了笑,这时她瞥到了薛棠胸口露出的一角银光,脑子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那个梦,梦中提着灯笼的男人胸口好像也带了什么东西,银光闪闪。
她状似无意的问道,“大人,你胸口的那个是长命锁么?那个好像都是小孩子戴的,很少见大人戴啊!”
薛棠摩挲了一下胸口的长命锁,眼神攸的一变,半晌后,才回道,“谁说长大就不能戴了,这是我生母留给我的,我从不离身。”
钟鱼有些后悔试探这么一下了,让他想起了伤心事,“抱歉啊,大人,我不知……”
“无事,左右都是以前的事了。”薛棠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
大雍的花灯节是出了名的热闹,傍晚开始,直至天明,花灯连放三日,城门大开,举国欢庆,京师便是真真正正的不夜城。
钟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花灯,各种颜色,一个接一个的,应接不暇。
而整条大街的正中央,悬挂着一个超大的花灯,这个灯做工非凡,烛火映在灯笼上,十分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