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明日你随我去现场,再查一查。”
“小人遵命。”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作案动机和凶手,究竟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在江州搅动风云。”赵熠说着话,垂下眼帘,带着些许凌厉,看向身旁的少年,“你可知道?”
如蔓摇头道:“小人今日也在想是谁布下这么大的局,甚至不惜谋害朝廷命官,但思来想去,也是不得其解。”
“叶仵作,如果本王没猜错,你昨晚去范家祖屋,应该已经得到了某些线索,不然你怎会抛下幼弟去冒险呢?”他步步紧逼,想逼迫她吐出所有已知的线索。
如蔓苦笑一下,诚恳地说道:“凶手和动机,小人确实不知,但我觉得,发生这么多起看似凑巧又迷障重重的事情,背后都相互关联,这些案子恐怕都与范通判脱不了干系。前日晚,我爹在南山村巡街时,得到了一个消息,他说……王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赵熠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栽在马背上。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赵熠的胳膊,大喊:“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还没来得及细思,一支箭头从叶如蔓的左方飞过,要不是她刚刚为扶赵熠扑了过来,恐怕后心早就穿出一个洞来。
叶如蔓惊得冷汗涔涔,周围漆黑一片,这才想起来陆郎中提到的,扶棘草之毒会在晚上发作,今日赵熠又没有服药,她心中暗道“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天要绝人之路啊!
“嗖!”又一支箭从身旁擦过,叶如蔓顾不得尊卑礼仪,一脚蹬上马,把赵熠护在前方,欲策马前行。
“咻!”叶如蔓一阵哆嗦,痛苦传遍全身,一支箭已深入胳膊寸许。她手一松,赵熠少了支撑,向左边倒下去。她忍痛伸手扶住,同时双脚使劲踢马肚子,可不知是动作不对还是马受了惊,怎么也不肯扬蹄急奔。
叶如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狠心,咬牙拔出胳膊上的箭头,直直刺入马屁股,那马一声啼鸣,向前狂奔。一阵箭雨伴随着急促尖声飞过,叶如蔓和昏迷中的赵熠坐在马背上颠来覆去,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所幸云锦园就在不远处,当他们从林中冲出,攻击就悄然停止了。
唐献此时正站在大门与云锦园的管家商量加强防卫的事宜,看到眼前两人一马,心情又从天堂跌到地狱。
祐王垂着身子,昏迷不醒,白衣上血迹点点;身后的黑衣少年满身血污,头发散乱,模样可怖;胯下的坐骑张嘴喘着大气,屁股上还插着一支带血的箭头。
“王爷!王爷!”唐献跃步过去一看,赵熠面色如纸,印堂黑沉,看起来毫无生气,唐献气得抬手就要把叶如蔓拉下马,“来人呐,把他抓起来!”
“嘶!”如蔓疼得一哆嗦,心急如焚,架住唐献的手大喊,“你别在这添乱!快把王爷扶到卧室去,再按处方把药煎了服下,很快就没事了。”
“妖言惑众!”
“王爷没受伤,身上的血迹也不是他的!王爷是毒发了,现在需要服药静养。”
“大胆逆贼,速速押下去!”
“我贱命一条不重要,若是耽误了王爷,你承担得起么?”
“你个贼人还嘴硬!来人,把这贼人的弟弟拖出来打一顿!”
“不!别!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早上我将药交予王爷后,他可曾让你去核查过药方?”
唐献眉头一皱,不错,王爷曾嘱咐过他,让他去查一查扶棘草及此解毒处方,药方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自从这个少年出现,王爷就倒了血霉一般,莫名其妙地不是中毒就是受伤。此时罪魁祸首竟然还如此嚣张跋扈,他又怎肯让步!
“来人,快把王爷扶进去,把这个小贼抓起来。”
“大哥,你听我解释……”
两人正剑拔弩张之际,赵熠突然动了,他抓住叶如蔓护在他身侧的一只手,轻轻说道:“娘…”
空气静止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叶如蔓,都晃神一愣,唐献更是怀疑自己耳朵生了疖子:这人到底何方妖孽?竟是给王爷下了蛊么?
最先缓过神的还是如蔓,她冲从园里冲出来的侍卫一挥手:“快扶王爷去休息!”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喃喃自语的赵熠抬下马,唐献一把抓住叶如蔓的后领,凌空提了起来,可这一拉牵扯得赵熠差点掉在地上——王爷竟是怎么也不肯放开手!
“你你你!你个妖贼!”
“你速去给王爷煎药!这个样子我肯定溜不掉,等王爷醒了,你随时可以审问。”赵熠的老毛病犯了,这么一折腾还怎么走啊,如蔓心疼自己,这几日真是犯了太岁,流年不利。
唐献恶狠狠地说道:“王爷但凡一点事,我必拿你全家是问!”
第12章 开诚布公
赵熠服了药,沉沉入睡,在梦中还死死抓住叶如蔓的手腕,不肯放开。
“老天爷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她正欲像昨天一般撬开他的魔爪,却发现今天他抓得更紧了,抓得血液都快不流通了,“唉算了算了,现在家破人亡,岂能还把自己当女子看?”
叶如蔓心力交瘁,只得躺在地上,除了一只手顺着赵熠放在床上,身体其余部分乖乖隐藏在床幔之下。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阿弥陀佛!”她喃喃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