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贵妃不语,来回打量沄纚,半响才道:“真是太像了,若是不开口说话,我真以为见着了探贵妃。”
沄纚淡淡笑道:“妾身进宫来,时常听见人这么说,越发不敢自处了,我出生粗鄙如何和探贵妃相提并论?”
郁贵妃颔首:“好,知道自己身份就好。”
兴许是偶见旧人,兴许是每日乏累,原下个月才是瓜熟蒂落郁贵妃产子的日子,谁知深夜间,她不慎动了胎气,正欲临盆。
各妃嫔心怀鬼胎,狼牙王疑虑重重,他本就十分多疑,如今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召来宫中所有太医。
太医于大殿跪了一地,黑影道:“郁贵妃如今怀胎不足八月,为何突然临盆?尔等可有解释?”
如今的太医院那些老太医早已告老还乡,躲个清净,还保了个终生忠于北淳国的名声。如今不过皆是些年纪轻轻的太医,大部分皆是容墨堂的学生。
容墨堂跪地道:“女人临盆并不一定是足月才会由此情况,又是胎儿发育过快,或是产妇受过惊吓皆可导致早产,这并未任何问题。”
一众太医纷纷颔首。
陆充依此时赶来见此幕,心中作了计较,忙道:“想来此事怪我?前几日我宫里得了些上好的山楂蟹黄糕,郁贵妃来我宫里坐了坐,十分喜食此物,我见她喜欢,一时也是疏忽,我到底没有生育过,也没有细问,便每日为表孝心皆送此物给郁贵妃食用,该不会是这个原因,若是如此我真是该死。”
容墨堂忙道:“怀孕临产切不可滥食山楂蟹黄啊,若不然极易引起孕妇宫缩早产。”
陆充依俯首跪地:“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呀!”
狼牙王听言,只得作罢,“是孤错该贵妃了。”
陆充依暗暗长舒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郁清宫里,煎熬一夜,次日子时郁贵妃诞下一子,陆充依特赶来见了这孩子额圆脸方,煞是可爱的模样,难免爱不释手。
女德宫里的备选侍寝侍女们皆羡慕一片,“你们知道吗?郁贵妃替狼牙王君生了个儿子,这是狼牙修宫第一个儿子,这郁贵妃怎的这样好命?听说她从前还是庆王的妃子。”
沄纚黯然落泪,哀思如潮,庆王,你到底在哪里?自己用尽全力替郁贵妃保住了这个儿子,保住了你唯一的儿子?你可知道?这个儿子可能安慰于你?
女德宫的侍女的训练教导已有了些时日,再过半月便要殿选侍寝了。沄纚丝毫没有慌乱,早已算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王良人每日极尽奢华,金汤玉食保养身体,自从郁贵妃生下男子后,她日日盼着自己也能一举得男。
因在孕中,又常常被狼牙王冷落,不免夜间无人感叹伤怀几句,丰烟化身太监入宫安顿在王良人的雨花斋,借着这个机会常常肆意对其驱寒温暖,呵护备至,他自幼跟着北淳竝身边,嘴上功夫耳熟能详。“娘娘今日面色憔悴,定是夜间睡太完了,奴才备了艾叶瓜冰滚水给娘娘浸澡,泡了澡娘娘自然睡得好。”“娘娘席间进得太少了,奴才亲自给娘顿了海参山药粥最滋补调理脾胃了。”“娘娘的衣服太单薄了些,夜里风大,奴才去给娘取衣服来,要不奴才把衣服脱给娘娘,只怕娘娘嫌弃奴才。”她本就不是守身如玉的烈性女子,对狼牙修更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如此这个机会,如此不可多得的尤物,她自是不甘错过。
丰烟每每与她夜间幽会,稳住她后,便将她言行一一传递给沄纚。
夜不同寻常的喜庆,郁贵妃之子满月庆宴。丰烟解着这个机会与王良人于无人幽暗处幽会,丰烟几日提了些过分的要求,二人相识也有些时日,自然不算过份。
无人深处,荒芜绿丛之中,星光点点为煤,如此良辰,丰烟不甘错过,二人缓缓宽衣解带,欲珠胎暗结。
此时,陆充依带人往雨花斋寻王良人而去,偏偏凑巧,正行至在雨花斋后的偏僻处,将那男女欢愉听得真切,数十盏灯笼齐齐点亮,二人毫无遮挡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了不得了,来人,快去禀告狼牙王。”陆充依喝道早向一旁侍女使出眼色夺走了二人衣物。
丰烟暗藏笑意,本就没打算和这女人行苟且之事,如今总算不辱使命。
狼牙王震怒,温临风更是不敢置信,他原深信王良人腹中是自己骨肉,可如今才明白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这肚子的孩子难以保证是自己的,更何况,她还不知有多少野男人。如此她若死了也好,万一想拉个垫背的,自己救不了她,她倒把自己也拉下水,便麻烦了。
如此,温临风恶意先发制人道:“微臣不知在御花园看到多少回,王良人和侍卫有说有笑勾勾搭搭,今日只怕是冰山一角了,依微臣看,连良人腹中孩子都是有侮皇室,王上定要明察。”
狼牙王目露凶狠,频频颔首。
王良人已成丧家之犬,喝道:“好你个温临风,你居然如此不念旧情,如此诋毁于我,置我于死地?”
温临风伏地道:“娘娘不能因为微臣对王上忠心,揭露于娘娘,娘娘便血口喷人,旧情,若说是微臣,只怕娘娘和谁都有旧情了,中伤之言王上如何会信?”
“饶命啊,王上饶命啊。”王良人连连唤着,忽然明白什么:“这一定是有人在害我,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害我?”他挣脱出侍卫的束缚冲到陆充依面前:“是你?”又拉住温临风,“还是你?”
温临风喝道:“来人,快把这个疯子拖下去。”
“等等。”陆充依道,“王良人身怀六甲如何还能如此快活,依我看还是让容太医过过脉以消众人疑虑。”
狼王王颔首,容墨堂替王良人看过脉后,王良人早已僵硬不得动弹。
容墨堂上前道:“回禀王上,王良人身子早已亏损,毫无孕相,这身子这辈子也不能会有孕。”
温临风大惊,愤愤道:“既然撒下这弥天大谎,如此大逆不道,王上,这种女人就该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