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姑娘愣住,反应不过来,城主在一旁慈爱笑道:“公主赏赐,怎么还愣着。”
于是这才喜不自胜地磕头:“谢公主,多谢公主!”
“快起来。”陈知沅赶忙让人将她们扶起来,将手中的良玉分给她们,姑娘们拿着玉,笑眯眯的,像是什么珍宝,紧紧攥住。陈知沅又拍了拍迟迟拿来的一只箱子道:“城主,这箱子玉珠,就请您散给大家了。”
城主抬手,台子上的歌舞停了下来,他站起来,打开箱子,攥了一把玉珠举过头顶,高声道:“这是公主送给大家的玉珠,散玉珠满城,图圆满吉利。”
语罢,城主将手中玉珠撒了出去,玉珠坠下去,落在人身上,又或是溜到地上,被人欢欢喜喜地捡起。那一箱子的玉珠,都是这样撒出去的,拾捡玉珠的时候,倒是比看歌舞更热闹。百姓得到玉珠,欢喜不已,声音此起彼伏:“谢公主!谢公主!谢公主!”
陈知沅看他们笑意至纯,心里也软软的,她不是收买人心之人,她拿真心对此处百姓,此处百姓也回报以真心。现在想来那时候文乐长公主的话说的也不错,当初觉得疏离陌生的清平郡,现在待着,倒也很好。
若是年年岁岁都在此处,倒也很好。
心怀
这些东西送了,陈知沅让迟迟又拿了一只匣子来,这匣子精美绝伦,看得出不是凡品。陈知沅打开匣子,里头是一把扇子,轻轻一嗅,便能闻到淡淡的紫檀木的气味。陈知沅将扇子取出来,递给城主:“城主,这是送给您的。”
城主认出这是上好的东西,连忙拒绝:“臣不能收。”
陈知沅劝道:“您一定要收下,这是当初先王赏赐的,说是请赵老先生制的,是赵老先生的得意之作,该配君子。这扇子先王赐给本宫时,也是想着本宫能保存好它,现就放着,将来送给合适之人。先王恩赐,本宫出行时也带着,如今见了您,立刻想到此扇,便知您就是那个合适的君子,这送给您,才不算可惜了它。”
这不是为了城主收下礼物所以诓人的话,赵先生是制扇的好手,姜国的第一人,他做的扇子,王公贵族也难求。陈知沅手里这一把,是先王早年得来的,而她也是真的觉得这与城主匹配。
城主接过匣子:“臣却之不恭。”
陈知沅见城主收下扇子,心里比城主还高兴:“今日在这里,本宫觉得很开心,本宫终于知道先王为何要将清平郡赐给本宫,又为何择了您做城主,有您的清平郡,民风淳朴,百姓安乐,是安宁的福地。”
城主回:“既是福地,还望公主常住。”
陈知沅应下,算是许诺。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陈知沅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与裴言约好相见的时间快到了,便凑过头小声与城主道:“城主,本宫今日恐是不能留到最后了。”
城主并不意外,反而说道:“无妨,臣听说定北将军与公主一道来了清平郡,今日不见定北将军,想必是在府中等着公主,公主也是要去见定北将军吧。”
陈知沅有些不好意思:“城主说的是。”
城主像个长辈,眼神中尊敬还带着慈爱,看着陈知沅:“公主且去,这里有臣,公主万可放心。”
陈知沅得了这话,也不客套,领着迟迟趁着大家看跳舞的时候便溜了出去,上了提前备好的模样普通的马车,一路抄着小道回府,马车停在府门前时,裴言和逐影已经候着了。陈知沅跳下车,走到裴言跟前,裴言说道:“溜得挺快。”
“城主是明白人,还能不让我走么。”
裴言“嗯”了一声:“想去哪里?”
陈知沅默了默,捏了捏自己的袖子,那光滑的触感让她想到什么:“先换了这身衣裳吧,我方才在台上坐了坐,有不少人都看得见我,也认得出这衣裳,想自己玩儿着,还不得做些伪装。”
于是又等了半盏茶,陈知沅换了身月白常服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递给裴言:“给。”
裴言接过,认出是一张面具:“面具,真是个好东西,果真是你想得出的主意。”
陈知沅将面具扣在自己脸上:“你是坦荡惯了的,从前和我溜出去玩儿被发现,也是躲都不躲地等着被抓,我呢比你聪慧那么一分,挡着脸,谁也不认识,多好呀。”
说着便先一步跑进人群中,裴言戴上面具,跟在她身后,再次便是迟迟和逐影。陈知沅顺着人潮向方才的高台去,裴言跟在她身边,陈知沅遥遥一指道:“你瞧,台子上还在歌舞,琴弹得好,舞也跳得好。”
裴言凑近陈知沅,轻声道:“听迟迟说你送了一盒子良玉出去给方才跳舞的姑娘。”
“你虽然没有坐在那头,但想必也是看了舞的吧,跳的真好,临阳的舞姬也不见得能比得上,那一盒子良玉啊,很配得上。”
“你还送了一箱子玉珠出去。”
“与民同乐嘛,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些小玩意儿勉强可以送送,便图个高兴了。”“你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太败家了?”
裴言觉得好笑:“不至于,这些东西换做是在临阳,碰上什么节气,某些朝臣送你的一半都不到,只是觉得你做的很好。”
自己当初开府时受的东西,确实好得很:“是啊,那些想得我青睐的臣子送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贵重,可你也为人臣,怎么没想着送我屋子都装不下的值钱玩意儿。”
“不过是身外物,你若喜欢,我所有的都是你的。”裴言看向陈知沅,隔着面具,陈知沅好像都能看见裴言脸上的笑。
“好啦好啦,我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阿桓,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吧,每年我都带几箱子珠玉送给百姓,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