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陈知沅三两下爬起来,脑中还混沌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迟迟扶住她,替她穿好衣服,拿带子束好她的袖口,说道:“要不殿下今年就不参加了吧,陪着王君在一旁看着也不错啊。今年少将军不在,谁来帮您……”

  “迟迟。”陈知沅打断她,“你家殿下我虽然箭术不济,但也没那么差劲吧,阿桓不在,我就不参加了,王君必然能知晓其中的端倪,到时候更没脸面。”

  再者这样的实话,实在不必说出口,大家难得糊涂不是更好。

  “可是……”迟迟试探着开口,“殿下,没准儿王君老早就晓得是少将军一直在帮您呢。”

  “不可能。”这丫头可太会说话了,陈知沅抬手佯装打她,她赶紧跑开,出门时还不忘对陈知沅做鬼脸。陈知沅拿着自己的弓箭,又摸出了她一向出门都会带着的与卿剑,别在腰间,往大营而去。

  她这把与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与寻常宝剑没什么太大的分别,却是上好的材料锻造的,剑柄上嵌着三颗玉石,都是稀世奇珍。

  这把剑,是裴言拜将之后,走遍各方,找来了最厉害的铸剑师,又寻觅了最珍贵的玉石,为陈知沅锻造的。裴言说,习武之人必定要又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他知道陈知沅不懂这些,所以他为陈知沅准备了一把。这把剑的名字是裴言取的,他在剑柄角落里,刻下了小小的“与卿”二字,所以这把剑,叫做与卿剑。

  陈知沅到大营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王君正和王后说话,见她到了,便招呼她坐到他们身边去。王后笑着问她:“知沅今年,能比去年猎得多吗?”

  “自然……”陈知沅转过头看了眼永康侯,他正捏着茶杯,看都不看陈知沅。这般平静,反倒叫陈知沅心中忐忑,只好故作镇定地继续道:“知沅不敢妄论。若是知沅今年大不如从前,还请王后莫要笑话知沅。”

  说完王君却笑起来,很是开怀地向王后摊开手:“寡人说什么来着,逢夏,你输了。”

  陈知沅一头雾水,却看见王后愁眉苦脸,她同陈知沅解释,在陈知沅到来之前,她与王君打赌呢,赌陈知沅对今年围猎有没有信心。

  王君的原话,是说今年裴言不在,阿沅兴许连只兔子都打不到,王后不信,他们便赌了一个铜子。

  陈知沅心中暗想,王后可太瞧得起自己了,王君又太了解自己了。

  王君侧头靠过来,小声对陈知沅说:“你以为寡人瞧不出端倪吗,往年虽然都是你的箭,但那力道和准头,除了裴言外,没人射的出。你父亲更是一眼便能瞧出来,忍着这些年不拆穿你,终于等到这次裴言不在,你原形毕露了。”

  陈知沅心里咬牙切齿,把“裴子桓”三个字念了好几遍,又佩服迟迟这个小丫头竟能说得这么准,脸上陪着笑:“王君圣明,知沅佩服。”

  王君瞧陈知沅气呼呼的样子,想着为她善过的后,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心情一好,便又告诉陈知沅,他方才与永康侯夫妇说了些话,文乐长公主告诉王君,若是陈知沅今年猎的还不到往年的五成,就要把她关在长公主府,结结实实地管束几天,免得她什么都做不好。

  陈知沅吓得结结巴巴,两腿一软,险些给王君跪下来。

  她抬手抹泪:“王君救我。”

  王君很是为难,他这个长姐自己是惹不起的,但眼睛往脚边那团一瞧,又架不住陈知沅可怜,便告诉她,若她猎得往年的三成,王君便帮她同文乐长公主说情。

  陈知沅千恩万谢,方才是装作可怜,这下是真的差点儿哭出来,不是为了王君施以援手,而是为了她三成都办不到的惨淡。

  王君才不管她在想什么,一声令下,围猎当即开始。

  年轻一辈们纷纷打马奔进林子,陈知沅握着弓箭,看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苏照,心中有了计量。横竖她是不能让自家母亲满意的,那三成的较量听着轻松做着难,倒不如趁此机会,拉着苏照去骑马玩玩儿。

  陈知沅爱看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深知两个人要养出什么情愫来,必然得有足够的共处机会,不然再喜欢也是白费。

  而眼下这个时刻,就是个大好的机会。

  陈知沅一拍大腿,跑到苏照身边,推了推他,他睁开眼看见是陈知沅,立刻起身行礼:“臣,见过公主殿下,殿下长乐无忧。”

  苏照出生名门,父亲是前任太师,礼法向来严谨,不施展完整,多半是不舒服的。陈知沅知道他这个毛病,便等着他将一套礼数完整地施完,然后拉着他的袖子,同他道:“苏卿,围猎这样有趣的事,在一旁看着可体会不到,不如苏卿同本宫一道去围猎吧。”

  苏照淡漠地抽回袖子:“多谢殿下美意,臣不会射箭,只怕要辜负殿下了。”

  这虽是推托之言,但也是实话,苏照其人文文弱弱,半点武艺也不会。

  陈知沅觉得不妙,赶忙补救道:“苏卿你别推拒的这么快,会不会射箭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宫也不大会射箭,靶子不动本宫尚且射不中红心,更不必说那些活蹦乱跳的飞禽走兽了。只是这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苏卿与本宫一道去骑骑马也好啊,你第一次来,还不晓得这风林苑的大好景致有多美吧。苏卿,你可别告诉本宫,你不会骑马。”

  “臣会。”

  “那便足够了,走吧,苏卿。”

  说完陈知沅站起身,看着苏照,这次他倒是没有再推辞,跟着陈知沅一同去牵马。

  这就是苏照刻板性子的好处,他心中的君臣之念比任何人都要严谨,所以在力所能及又不违背公理道义的前提下,他不会拒绝陈知沅任何事,除了陈知沅的喜欢。

  陈知沅同苏照正要上马,却见慕安安和一个少年并肩走来,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少年是他们都认识的。

  那是王后兄长的儿子,柳卫柳幼青,打小喜欢习武,因为王后的宠爱,由着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在柳郡公明确表明了想要儿子安分地做个读书人,将来好继任郡公之位后,依旧寻了个好师傅,习了一身武艺,奔着上战场保家卫国去的。

  这样一个憨直的少年,王君看着都说喜欢,可偏偏长大了喜欢慕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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