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沅难以估量这些黑衣人是否要杀了他们,那少年看着不想见血,可以他们的身手,若他们起了杀心,那她与苏照必死无疑。陈知沅有些愧疚地看着苏照,这算是自己害了他,苏照倒是并不惊慌,只默不作声地挡在陈知沅前头,然后看向那少年,冷声问道:“尔等混进风林苑,想要做什么?”
“这位大人不妨猜一猜。”
“没什么好猜的。”陈知沅接过话,“居心叵测罢了。”
“是啊,清平殿下说的很是。”少年道,“可是殿下如今身处险境,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这样,殿下若能在我手中走十招,我便放过殿下,可好?”
他很是自信,方才那一下,已然让陈知沅与他都知道了彼此的悬殊,若是那少年用尽全力,不说十招,三招之内,必有输赢。可他既然给陈知沅这个机会……陈知沅握紧手中剑,苏照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殿下,不可。”
陈知沅拨开苏照的手,让他别担心,然后举剑刺向那少年,口中还恶狠狠道:“大言不惭。”
少年轻松地接住陈知沅的剑招,他们缠斗了几招,看得出少年有心戏弄,并不用全力,饶是这样,陈知沅还是觉得力不从心,一分神,少年竟一掌拍向她,陈知沅来不及躲,苏照在她身后喊出声来:“殿下!”
那一掌却没落在陈知沅的身上,一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一旁。抱着她的人躲开那少年的杀招,从她手中接过与卿剑,挡开那少年的扇子,挽了个剑花,把剑悬在那少年的脖子上。
陈知沅被那人抱在怀中,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不敢相信他竟这样从天而降到自己身边,救她于危难。陈知沅听那人用再冷漠不过的声音与那少年道:“找死。”
那少年却并没有因利剑悬颈而害怕,反而笑得更开怀:“便知你一路跟来,定会现身,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裴子桓。”
天降
少年显然认识裴言,他脸上挂着笑,丝毫不畏惧裴言,倒是他的手下个个执剑围了上来,像是裴言手中的利剑一旦划破少年的脖子,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要他的命似的。
陈知沅被裴言紧紧抱在怀里,还能分神来想他为何会出现在风林苑,那少年是个齐人,裴言守着的北境防线便是姜国与齐国的边境。
那少年说裴言一路跟来,便应是从北境跟来的。
陈知沅的脑袋靠在裴言的胸口上,很努力地抬起头来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颔。
“阿桓,你箍得我腰疼。”
他这才垂下眼睛来看陈知沅,眼中还带着几分冰霜,却又极力笑开,企图瞬间融化:“若非臣及时赶到,殿下还有机会抱怨腰疼么?”
陈知沅心中暗想,那个少年看着虽不像什么好人,却也未必敢真要了她的命。裴言松开她,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收回剑,与那少年道:“风林苑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她,也不是你能威胁的人。”
“裴将军,何必这样生气。”少年合上扇子,示意他的手下也收起剑,“不过是正好赶上贵国围猎大事,也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清平公主罢了。方才我这些手下说话下手没有分寸,也是为了引裴将军现身,若有唐突,还望清平公主见谅。”
陈知沅从裴言身后探出头来:“你唐突极了,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一个齐人,来到风林苑,有何图谋?”
这样直言不讳倒是让那少年觉得有趣,他笑着回道:“不过是与人约定前要人也知晓我的能耐,否则被人吃了也不知道。”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在回答陈知沅,却是在看裴言,陈知沅想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纠葛,但也不好多问,因为裴言的脸色并不好看。
陈知沅又向后缩了缩,回头却不经意看见苏照正满脸怀疑地打量着那少年,差点儿忘了,除了裴言与自己,这里还站着一个苏照。
“瞧你如猛兽一般,谁能吃了你,还挺谦虚。”陈知沅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是啊,”少年笑起来,“殿下真是风趣,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可以相比的。今日在下与殿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如结为朋友,来日再见,在下也想请殿下喝上几杯。”
“大可不必。”
“不必了。”
陈知沅与裴言一同开口,说完后彼此看看,他们倒是什么时候都算心有灵犀。那少年一怔,而后笑得更加开怀:“好极了,裴子桓,我很久没有今日这般开怀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他带着手下就要往反向走,陈知沅想他是个齐人怎能轻易放过,越过裴言便要追上去:“你站住!”
裴言一把拉住她:“殿下莫追。”
陈知沅被他扯回去,他手中用力,陈知沅吃痛却挣扎不开:“阿桓,疼。”
裴言松开她:“殿下娇弱,臣鲁莽了。”
陈知沅从裴言手中拿回与卿剑,再踹了他一脚:“你也知道鲁莽了,我的胳膊都要被你卸下来了。”
话虽这样说,但陈知沅却并非是生气裴言扯痛了自己,裴言也明白她气恼的是方才拦着她不让她去追那少年,于是在她旁边轻声解释:“殿下自然敢勇,可是臣不能让殿下涉身险境。殿下这娇滴滴的身板,要是受了伤,赖给臣,臣可不会认账。”
这话一半顺耳,一半膈应,顺耳是因为她方才踹了裴言一脚后意识到,虽然有裴言在,但是还有苏照,要真打起来,他们未必占得到便宜。再者那少年看上去似乎是与裴言有什么谋划,陈知沅当然不会怀疑裴言通敌,只想着裴言有他的计量,听他的肯定不会错。膈应是因为两个月未见,但裴言挖苦人的手法,半点儿也没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