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言——若北南倾
时间:2022-03-23 07:29:16

  为裴言治疗的太医一撩帘子出来,见陈知沅缩成一团蹲着,吓得药箱都拿不稳了:“殿下,吓死老臣了。”

  陈知沅见太医出来,立马站起身问:“孟大人,阿桓怎么样了?”

  太医道:“少将军身强体健,又及时将脱位的手臂复位,臣略加诊治,已无大碍,很快便能康复。”

  “那便好。”陈知沅舒了口气,“倒是看不出来,他还真有两下。”

  太医笑道:“少将军坚韧,确非常人可比。老臣为少将军治疗时,莫说喊上半声,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陈知沅听着,并不觉得多舒畅,裴言不是木石做成的假人,幼时挨了裴大将军的板子也会闷哼,他不是没有痛觉。裴言骁勇无畏的皮囊下,会受伤,会觉得疼,可他面上没有所谓,因为已经习惯了。

  陈知沅去年无意间看到过裴言半露的肩臂,那是年夏,裴言在庭中练剑,热得不行,褪了上衣,露出半身的肩臂,上面刺眼地落着几道疤痕。不长,也不深,但是真实的伤口。

  陈知沅不知道裴言受过多少伤,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不是奇妙故事里不费一兵一卒,不染半点伤痕就平定天下的天降战神。

  所以裴言习以为常,疼到不觉得疼,才会面不改色,不叫人看得出他的感受。

  “他自然坚韧,没人能比。”

  陈知沅送走了太医,等到天色暗一些的时候,迟迟来报,苏照几人从山上下来了,还请去了孟太医,说是苏照受了些伤。

  陈知沅点点头,这事儿她知道,所以相比与迟迟的面色焦急,她显得平和许多:“着太医好好诊治,别叫苏令安留下疤痕。”

  “原来殿下早知道了,奴婢一直寻不见殿下,谁知道殿下在这儿,害奴婢在外头一阵好找。”

  “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陈知沅怏怏地看了眼裴言的帐子,又看了眼自己的帐子,离得那样近,偏生自己就像是被困住了手脚一般,只能守在裴言帐子外。裴言不知好歹,孟太医都走了许久,他还不肯出来露个脸,叫自己好等。

  “你先去吧,苏令安那儿有什么事,你再来告诉我,我今儿非得等着裴子桓出来不可”陈知沅很是坚定,比起眼前这件大事,苏照都可以先放到脑后去。

  迟迟这才看出自家殿下和裴少将军闹脾气呢,赶忙退下,临了还不忘朝裴言帐子里看看。灯亮着,少将军没睡,那便是故意折腾殿下了。

  公主殿下若还有谁能降得住,裴少将军能算一个。

  陈知沅在裴言帐外等到天黑,因为饮过酒,困意都上来了。迟迟来说苏照已经全然无碍,太医说,不会留疤。

  这其实能算陈知沅多虑,苏照一个男子,留疤与否,不如姑娘家看重。但陈知沅想,苏照一个斯文的光禄大夫,要是冷不丁撩起袖子来一瞧,上面有一道难看的伤疤,那多不合适啊。

  陈知沅打发了迟迟去准备吃食,她许久没吃东西,觉得脑袋发昏。陈知沅歪在裴言帐外,干脆哀号起来:“裴子桓,你出来吧,你不松口我都不敢进去,外头冷死了,迟迟也没人影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帐子便被人撩开,一道声音传来:“现下六月,夜里能凉到哪里去。”

  陈知沅“蹭”一下站起来,撇着嘴道:“你舍得出来了?”

  裴言此时披着外衣,长发散开,手中掌着灯,一副要休息的样子:“夜深了,殿下该歇息了。”

  陈知沅瞧他仍是用的左手,右手缠着布,稳当地吊在脖子上。陈知沅锤了锤发酸的腿,被裴言这副冷淡过分的样子弄得有些委屈,想踹裴言一脚,还没抬脚,又忍了回去,只在嘴上回:“裴子桓你得寸进尺。”

  裴言不回,转身要进帐子,陈知沅赶忙伸手,抓住裴言的外衣。裴言一个回身,手中的灯火从陈知沅眼前掠过,陈知沅慌忙松手,后退半步。

  “臣有伤,恕不远送。”

  裴言的眸子在灯火围观下漆黑晦暗,陈知沅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默了默,然后说道:“你早些歇息,保重身体。”

  等到裴言进了帐子,里头的灯熄灭了,陈知沅看着裴言的帐子,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怪怪的。”陈知沅喃喃自语,将今日事前前后后连着想了一遍,恍然大悟,“莫不是我没能及时察觉他受伤,他生我气了。”

  陈知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整日的郁结都消散了,捂着嘴偷笑:“裴子桓生气了,还真难得见。”

 

  闲时

 

  

  因为风林苑的变故,裴言被恩准不必再回北境,于是在一个月后,裴言同大队伍一起回了临阳城。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陈知沅。

  陈知沅原本也担心裴言不在北境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但转念一想,有裴大将军坐镇,裴言似乎也确实不必着急回去。

  这样一想,陈知沅便开始谋划着如何讨好裴言了。

  那日洞觉裴言是在与自己置气后,陈知沅虽觉得这样的裴言少见有趣,但心里想着更多的还是愧疚。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讨裴言笑笑,可裴言以养伤为由,几乎不搭理她,哪怕是在王君跟前不得不见面,也像是被苏照附了身般,不咸不淡地回那么两句话。

  陈知沅着急的上火,流了两场鼻血,还不敢声张,半夜打湿绢子擦拭,觉得自己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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