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没多想,可现在想想才发现哪都不对,明明卫霖跟着,陛下却还是亲自抱着竟夕进来,明明可以交给他,却亲自将她抱到床上安置,明明可以离开,却陪着她坐了好久。
再联想竟夕一口一个先生,不由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怎么可能呢!
“竟夕,你先坐下,师父问你个问题。”
傅竟夕听罢便乖乖坐下了,只听到师父接着说:“竟夕,你还记得你之前问师父关于两种喜欢的问题吗?”
傅竟夕一时有些心虚,她有些害怕师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竟夕呀,那你对先生是哪种喜欢,能告诉师父吗?”
傅竟夕心想果然还是被师父发现了,可她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呢!
傅子渊见她低头沉默不语,便继续开口道:“竟夕,你知道你的先生是哪里人士吗?他不是苏州人士,他只是暂时来这里一些时日,他不久就会回去的,回到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到时候你要跟着他离开吗?”
傅竟夕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知道先生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可她只想好好地,开心地珍惜有先生在的日子,不想考虑那么多。
可现在师父就这样问了自己,师父是不是也害怕自己会离开他。
“师父,对先生的喜欢当然是和对师父一样的喜欢。”
才怪!
傅子渊听到这样的回答才略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若是竟夕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陛下即便有,也不会强人所难。
只有傅竟夕知道自己撒谎了,她这几天才发现自己对先生就是不一样的,是那种想一直和先生在一起的喜欢,是想每天都能看见先生,每天靠他近一些的那种喜欢。
她只是不想师父担心,另外便是她觉着先生只是拿她当晚辈,先生是不会喜欢她这种毛丫头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怎么能让自己的心思影响其他人呢。
心情一样低落的还有刚走到门外的赵璋,他本来想来看看小姑娘醒了没有,却在门外听到小姑娘说她对他只是对长辈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自己与她光是年龄就不相配,她那么自由,那么快乐,自己又怎好因为一己私欲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将她困在皇宫中呢。
梦早该醒了的,只是他却再也舍不得了。
屋内的傅竟夕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撒的谎被线索听了去,而且还当了真。
赵璋默默离开了,既然小姑娘只当他是长辈,那他便做她的长辈,只要不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思便好了,她也还是会同之前一样依赖他的。
...
中午,赵璋正在用饭,卫霖便急匆匆来报。
“陛下,卑职已经将苏州府以及周围各府与浥王有关的涉事官员全都查探清楚了。”
随后便将名单呈给了赵璋,赵璋翻看了两眼,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州知府李肃没参与其中吗?”
“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说明李肃参与了其中,不过想来李肃本身就是个胆子不大的,与亲王结党这种罪名怕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罢了。”一个知府而已,到时候把他迁离苏州便是了。
“陛下,那您是打算在这里解决,还是回宫之后在做打算。”
“等回宫吧,现在朝廷也没有那么多可以替换的人。”
赵璋想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是差不多要回京城了,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傅竟夕了,哪怕她只是当他是长辈,他也希望她可以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好看顾她,不让人欺负了她。
赵璋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
“朕之前让你去查的那件衣服可有什么线索了吗?”
卫霖有些惶恐,实在是年代过于久远,他实在是查到的有限,即使如此,却也不敢欺瞒陛下。
“卑职无能,目前卑职已派人问遍了苏州大大小小的绣庄和成衣铺,才找到一个绣娘说她觉着那件衣服上的一个刺绣很像是她的师妹的手艺。”
“那她这个师妹现在何处?”
“回陛下,她只知道她师妹大约二十年前便举家搬到了京城谋生,卑职已向她问了她师妹的名字和其他消息,相信不日便能找到她。”
二十年,赵璋觉着如果这衣服真是那个绣娘的师妹所绣,那么难道小姑娘是从京城流落至此的吗?
那她会愿意去京城寻自己的身世吗?
...
那日李兼杳回府后,正生着一肚子气,自己的亲事退不掉不说,傅竟夕却又勾搭上什么男子,那人看上去非富即贵,哪怕是商户,她都觉着便宜傅竟夕了,她不服。
“李兼杳,你是不是去找祖母说你要和肖兄退亲?”
李兼杳原本就因为在云香楼看见了傅竟夕而心情不好,甚至都因此爽了自己的朋友的约。
结果自己回来后遇见了她哥哥,还能被李兼祺质问自己,她的婚事被她祖父,父亲干涉她忍了,难道还要被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兄长问责吗?
自己这个兄长明明就是个草包,祖母和母亲却都将他当成会下金蛋的鸡,都觉着他将来必能入阁拜相,当真是可笑。
一个胸无点墨的庸才,才会将肖鄞那般同样的蠢材当成兄弟了。
“李兼杳,我跟你说话呢,你和肖兄的亲事是祖父亲自拍板的,再说肖兄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要找祖母说要退亲。”
李兼杳懒的同他解释什么,他们兄妹二人其实关系并不亲厚,她母亲和祖母虽然疼爱她,却是怎么也比不上李兼祺的,只因为她是女子,不比可以为他们传宗接代的兄长。
“大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看上的那个孤女,你再不说服母亲许你纳了她,指不定她哪天就成了别人的小妾。”
李兼杳本来想同自己父母问清楚那个男子的身份在做打算的,毕竟若是什么显贵人家,就算她不知道,她父亲总归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被他这么一激,自己便说了出来。
本来觉着傅竟夕能进他们李家的门都是她高攀了,现在想想算了,反正李兼祺也难成大器。
李兼祺一听到傅竟夕的名字,马上忘记了原本要质问李兼杳退亲的事。
如今满脑子都是傅竟夕要成为别人的女人的假设。
“你这话什么意思?夕娘她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李兼杳都不知道她这个兄长到底哪来的自信,还觉着傅竟夕非他不嫁了,难道他们二人私底下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刚刚在云香楼看见谁了吗,你的夕娘正在云香楼同别的男人私会呢,还搂搂抱抱的,好不亲密呢。”
李兼杳本还想多说些什么,却被李兼祺打断了,“不可能,夕娘不是这样的人。”
李兼杳心道,若她不是这般的人,怎会将你迷的五迷三道。
“大哥,我也是为你好,你若是真喜欢她,便趁早要了她,免得夜长梦多才是。”
李兼祺难道不想吗,只是他答应了祖母起码要等上三个月,而母亲那边也一直没松口,才会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看来如今是不能等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写到回京了...感觉比我预想的进度快一些。
ps:不会虐,因为我写不了虐文。
◎最新评论:
-完-
第15章
◎竟夕,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李兼杳没想到,她下午刚明示完李兼祺让他早点纳了傅竟夕,晚上她母亲便怒气很大的来找她质问。
“你都看见那个孤女和人私会了,你不劝你哥放弃就算了,竟然还鼓动他让我同意那狐狸精进门,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李兼杳没想到,李兼祺竟然直接把这事这么直白的告诉娘了,真的是蠢货一个,李兼杳不禁扶额头疼。
“娘,我告诉大哥姓傅的与人私会的事就是为了让大哥看清那孤女的真面目,谁知道他理解错了,我那么讨厌那个姓傅的,怎么会让她进咋们的家门呢。娘,你可不能同大哥一样误会我的意思呀。”
李兼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咬着不承认了。
李大夫人觉着她女儿说的在理,定是她儿子被那女子迷惑的,她本来以为那个姓傅的就只是个出身不明的孤女,没成想竟然还是这么个不守妇德的贱人,一边吊着自己儿子,一边和别人勾搭,李大夫人刚才听她儿子说的时候,简直要气死了,看来她不能让她再呆在苏州了。
“娘,你可知道咋们这可新来了个什么人物?”
李兼杳还是很好奇和傅竟夕私会的到底是谁?
“哪有什么人物,没听你爹提起过,若真是什么有权或有钱的,你爹肯定会邀人到府上或者去拜访的。”
“娘,姓傅的便是在云香楼的包厢与一男子私会的,女儿还特意去找掌柜打听了,可那掌柜什么都不说,有这等面子的难道不是什么人物吗?”
就是因为李兼杳不确定那男子是什么身份,才不好随意将这件事散布出去,万一是什么大人物,到时候为了个傅竟夕得罪了他,说不定还连累了自家。
李家虽然在苏州府有头有脸,可李兼杳从小便听长辈描述京城的权贵,才知道自家在整个大晋根本不值一提,比自家有权势的太多了,苏州又不是穷乡僻壤,真有大人物过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娘一会再问问你爹?”
听女儿这么说,李大夫人明白女儿的意思了,如果那个男子不是什么有权势的,到时候大可以把傅竟夕的是宣扬出去,到时候她什么名声都没了,在这苏州肯定也呆不下去了,可万一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到时候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李兼杳回忆了一下:“大概接近三十岁,长相倒是挺好看的。”说着还微微脸红了一下,觉着真是便宜傅竟夕了。
“没了吗?”
就这些,怎么知道?
“娘,我也就才见了一面,又离得有些远,哪里记得住,不过我只要再见到,一定能认出来的。”
“那等查清楚再说吧,切记不要轻举妄动,还记得娘曾经教过你的吗,要想击败敌人,就要一击致命,像你那个嫂子,当初还想靠将姓傅的说给自家那个秀才表兄,来解决她这个麻烦,真是愚不可及。”
傅竟夕那般长相,怎会轻易嫁给一个秀才。
“记住了,我听娘的。”
李兼杳觉着她比起她娘还是不够,算了就算自己之前的算计没达到,成功让娘对傅竟夕越来越厌恶也是好的,她娘总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
两天后,
“嬿娘,恭喜你明天就及笄了。”
“嗯,多谢你了,纭娘。”
肖纭做工的那家绣庄就是罗嬿的娘所有的。
“嬿娘,你有什么心事吗?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
罗嬿这几日都被她娘禁足了,只能在绣庄和家中走动,完全没有机会去找夕娘,便是明天她及笄,她娘都不允许她请夕娘过来,夕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娘却如此蛮横。
肖纭听她讲了缘由后,想了想回道:“我觉着东家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长辈总是比我们知道的要多一些,是不是东家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才会这么不喜欢那个夕娘的。”
肖纭觉着老板娘人就挺好的,平时待她们这些绣娘也很好,只要是个好的,老板娘没道理不喜欢吧,这么想想或许那个夕娘真有什么问题也说不定。
罗嬿觉着肖纭都没见过夕娘,怎么能这么说,一时之间很是不高兴:“我和同夕娘小时候便认识了,之后更是一道长大的,夕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明明是我娘的偏见,怎么好像你的意思是夕娘有问题。”
虽然罗嬿平时与肖纭的关系不错,可是夕娘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容忍别人对夕娘有什么不好的评价。
肖纭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她并不认识夕娘,又觉着老板娘不错,才会如此说的,没想到嬿娘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和你娘因为外人产生什么误会,而且明天是你的大日子,怎会今天还在为这件事忧愁呢。”
虽然罗嬿听到她称夕娘为外人还是有些不高兴,可想想纭娘也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不认识夕娘而已,便也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反驳了她。
二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罗嬿此时听到了门外有夕娘的声音,一抬头,便看见夕娘正在绣庄外同她招手。
“嬿娘,嬿娘。”
罗嬿看到夕娘来找她,也顾不得什么禁足了,之间便小跑了出去,反正又不是她去找的夕娘。
“夕娘,你怎么来了。”
只见傅竟夕神秘兮兮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和一个袋子。
“嬿娘,生辰快乐,明天你就及笄了,我在这里提前祝贺你了,明天我就不过去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这个盒子你回去再拆好了,不过这个你可不能久放,这是云香楼的糕点,可好吃了。”
她前日吃到这个糕点的时候,就希望给嬿娘也尝尝,今天特意去了云香楼,没想到老板还记得她,就破例卖给她了。
罗嬿知道夕娘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才这么说的,自己家都没有给她请柬,她怎么过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谢谢夕娘。”
傅竟夕知道及笄礼对女子很是重要,及笄了便是成人了,嬿娘对这日子有多期待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嬿娘一定会因为不能请自己参加而自责的,她不想让她难过的。
给嬿娘送完礼物道完贺,傅竟夕便回去了,不然被罗伯母看到,就又给嬿娘添麻烦了。
罗嬿收了礼物回去的时候,一时没忍住,因此还偷偷抹了眼泪。
“嬿娘,她就是你说的夕娘吗?”
“嗯,她就是夕娘,是不是很漂亮。”罗嬿觉着夕娘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小娘子了。
“嗯,是很漂亮。”肖纭也不得不承认,她只是有些失落,她家道中落,受尽白眼,从小便没有什么朋友,一年多以前她才随家里搬到城里,嬿娘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可她最好的朋友的最好的朋友却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