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一边给傅竟夕梳妆穿衣,一边交代道。
“知道了,姑姑,这话都听了不下二十遍了。”
她心里早就过了十来遍了,想来应该都不会出错了,这些天,天天宅子里都有人进进出出,她都怕了。
“您呀,真是...别人这福气想要还没有,您还觉着烦。”
“姑姑这话说的,人家羡慕的是做皇后,可我高兴的是可以嫁给先生,先生便不是陛下,我也高兴嫁他的。”
说起先生,傅竟夕这才笑了出来,梦始终做不的数的,连师父都说,有先生在,她是吃不了亏的。
忙忙碌碌之间,傅竟夕已经手捧苹果,坐上了迎亲的鸾驾,说真的,她觉着有些夸张。
鸾驾从正阳门今日皇宫,据说,这是为数不多,正阳门会打开的时候,说起不同,傅竟夕坐在轿子里,也根本感受不出来。
傅竟夕自以为她心中演示了八百遍,总不会出问题的,可是真当她以扇遮面,走向先生的时候,她还是犯迷糊了,她总觉着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这种感觉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高台,走向先生。
赵璋原本站在高台上等着傅竟夕便可以了,可看着他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向他的时候,不自觉地迈动了脚步,从上往下走向了她,每走一步,脑海里就闪现他们之前的画面,无论是第一次见她时候,她那自来熟般的介绍,还是第二次见她时,她说她想嫁给他这样的人,抑或是,他第一次在云香楼抱着她。
等走到中途,赵璋终于握住了小姑娘的手,陪着她又一步一步走了上去,祭天告拜宗庙,随后又接受百官朝贺。
傅竟夕做完这一切,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坤宁殿了。
想起之前先生问她,到时候不若直接回紫宸殿,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说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宫殿,没想到还真的会有。
想着想着,先生便走了进来。
“思思,怎么样,这宫殿还喜欢吗?”
傅竟夕点了点头,其实她也说不上哪里好,她也不是很懂那些花瓶扇面,只是觉着看着还都蛮贵的。
“思思,想来是厌倦了在紫宸殿同先生亲近,才想换个地方的吗?”
不要脸,先生怎就这么不要脸了。
还没等傅竟夕说些什么,赵璋便给她递过来了一杯合卺酒,一看竟然是青梅酒。
“先生,这是,梅子酒吗?”
真不是傅竟夕多想,可梅子酒不就是她之前唯一一次在先生面前喝醉吗?
“记起来了?”
她能记起什么?
“先生,不会那日您是骗我的,我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那是小姑娘第一次抱他,也是第一次说喜欢他,他怎么会忘记。
“先喝了,先生再告诉你。”
一杯酒下肚,傅竟夕不至于醉,但是脸上不知是累的还是醉的,竟然浮起了一层红晕。
“先生,您作甚呀?”
等傅竟夕反应过来,已经被赵璋拦腰抱起。
“那次浴池发生的事情,先生很喜欢。”
只是这次,赵璋真真实实的拥有了傅竟夕。
“先生,我疼...您轻一点。”
傅竟夕嘴上是得逞了,可当真被先生占据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和之前都不太一样。
可最后还是什么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脸上的红晕由原先薄薄的一层,变成了红透的苹果。
一个时辰后,赵璋抱着傅竟夕回到了床榻。
“思思,先生是你的了。”
这话先生刚才清热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他难道以为她都没有听见吗?
“先生,以后可不能反悔哦,您可说了好几遍了。”
赵璋将头埋在傅竟夕的脖颈处,诘取着她身上的气息,只觉着比酒醉人。
“自然,先生什么时候欺骗过思思。”
眼看先生要开始第二轮了,傅竟夕连忙将双手抱在胸前,试图表达自己的反抗。
“先生,我今日就没休息好,明日不是还得去给太后请安的吗?今日您就让我睡了吧。”
太后前几日便回宫了,她总不好不去见的。
谁料,赵璋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思思不用过去,先生都安排好了,明日你爱谁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傅竟夕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来着。
“先生,您就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思思不应该最清楚先生哪里都没变的吗?”
傅竟夕是认真的。
“先生,您还记得您答应过我,只要我问了,您就不会瞒着我吗?那我要问您和太后到底怎么了,她不是您母亲吗?就因为柱国公的事情吗?”
赵璋本也打算告诉傅竟夕了的,只是...
“思思,真的要在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同先生说这些不相干的人吗?”
不相干?她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赵璋不是很想现在说,但还是开口解释道:“思思,还记得,先生之前说我姓什么吗?”
这么说来,“姓谢,先生说您姓谢。”
“谢,也不是先生无缘无故随便说的,思思,先生的生母便姓谢。”
傅竟夕脑子忽然糊住了。
“那太后是姓的...”
“姜,思思,太后不是先生的生母,她是赵瓒的生母,但不是先生的。”
作者有话说:
[1] 颂古五十五首其一 宋 ·释绍昙
[2] 游仙窟唐张文成
我做到了加更还有大婚
◎最新评论:
【撒花】
【看来只能等明晚咯】
【今晚还有么?】
-完-
第73章
◎“思思,不必为先生感到难过。”◎
傅竟夕之所以会感到惊讶, 是因为她以前听到的都说先生是中宫嫡子,与浥王赵瓒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再者便是从未听说过先生的生母是先帝的哪位妃嫔。
“先生,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竟夕知道如今问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先生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多久了。
赵璋抿了抿唇,陷入了回忆,半晌才开口说道:“先帝和太后将这件事情瞒的很好, 我原本也只以为先帝和太后只是偏心幼子而已。”
“直到太后可以毫无脸面地逼迫我娶她的侄女,哪怕她的侄女曾经当众直言不想嫁给我, 却在先生被封为太子后,还是想让我娶她,我这才真的有了疑虑。”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后,便会不断地生根发芽,便是当年他不曾在意的事情都引起了他的怀疑。
“不过先生真的确定已经是在先生登基之后了, 果然做了这皇帝之后, 有些事情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先生这才知道先生的生母原也只是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 可最后能查到的也就是她姓谢而已。”
听至此,傅竟夕环住了先生的腰, 想给他点安慰,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言语, 傅竟夕却能知道其中的艰辛,
赵璋知道小姑娘的意图,这小姑娘最是心软了, 顺着她的青丝抚摸, 开口安抚道:“都过去很久了, 先生其实早就不甚在意了。”
“可是, 为什么先帝...”
为什么先帝明明宠幸了先生的生母,最后没有给她半点名分,还让众人都以为先生是由太后所出的?
“因为太后当时无子。”
虽然傅竟夕没有说出她的疑惑,但是赵璋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毕竟这也曾经是他的疑虑。
“还记得先生同你说过,先生前天有两个皇子都夭折了吗?”
见傅竟夕点头后,赵璋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个是宸华的双生兄长,但是很可惜,过了一岁便夭折了,之后几年,太后一直无所出,不仅是太后,后宫嫔妃也都没有皇子出生,仅仅有的一个,出生不久也夭折了。”
“是以,那时候,整个皇宫,只有几位公主而已,先帝在乎太后,便接受了太后当时的提议,在她宫中找出一位女子,替她有孕,生下来便对外声称是太后所出的。”
傅竟夕觉着这事着实是荒谬了一些,既然先帝能生,为什么不睡别的嫔妃,便是睡了太后宫中的人,却又要这么瞒着,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像是知道傅竟夕心中所想。
“因为若是别的嫔妃有孕,到时候不免出现两宫太后,依着太后的性子,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先帝想来是在乎太后的吧,才和太后一同策划了这些。”
这么说来,先生的母亲。
“杀母留子,便是他们当年所做的事情。”
这四个字到底是沉重了一些,便是赵璋说出来的时候,声音也不禁有一些颤抖。
“太后和先帝瞒的太好,若不是后来太后又生下了赵瓒,想来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太后那般自私,没有亲生孩子时,即使对他不算亲近,也不会拿他当作眼中钉。
“想来是报应吧。”
那时赵瓒才会从马背上摔下,偏偏没等他醒来,先帝便驾崩了,想来这便是报应吧,最后也不是她的儿子坐上了这个位置。
傅竟夕其实想问,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先帝已经驾崩了,可太后却还享有那样的荣华,便是进个京都那么大排场。
可是她又有点不敢问,如今这一切最难受的是先生才是,怎么可以戳先生的痛处。
“对不起,先生,我不该问的。”
“怎么会呢。”赵璋轻抚着傅竟夕的后脑,将她埋在他胸前的头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先生很高兴,从前先生没有值得信赖的人,有些话从来不能和人开口,最后便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顿了顿,赵璋继续说道:“但是思思出现了,先生很高兴,原来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的,但是,思思很坚强,也很关心先生,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先生才能说出来。”
“真的吗?先生真的有好受一些吗?”
赵璋笑着朝傅竟夕点了点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思思,不必为先生感到难过。”
虽然先生这么说,但是先生那些年应该不好过吧,还有先生的母亲,到底为什么,就因为是宫女,就因为出身低,便可由着太后和先帝这般糟践吗?
...
翌日,慈明殿
后宫中仅有的几个嫔妃纷纷来到了慈明殿给太后请安,当然她们也想见见昨天刚成为皇后的傅竟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充容姐姐,昨夜难道没休息好吗,看着甚是憔悴呀,一会太后娘娘见了,不免得心疼了。”
此时与姜充容说话的是周昭容,虽然二人都是九嫔,但是因着周昭容有二皇子,对姜婉这个太后的侄女却向来是看不太惯的,特别是如今她的女儿还得由她来照顾。
周昭容说这话的意图也很简单,原来说起来当初只要姜婉安分一点,不闹出那样的事情,如今这皇后的位置说不定就是她的,哪里轮的上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她是无所谓,本来她的出身就不高,如今能有个儿子在后宫中立足,她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姜婉就不一样的,柱国公嫡女,太后的亲侄女,陛下的表妹,这般硬是让她作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九嫔,说来当真的可笑呀。
“昭容说笑了,我本就是久病未愈而已。”
说完还掩面咳嗽了几声。
周昭容表面没说什么,却还是拿手绢捂住了口鼻。
“走吧,都进去吧,杵在这做什么。”
最后还是林妃走了过来,打破了这僵住的局面。
“是,林妃娘娘。”
三人由着太后身边的嬷嬷引入门后,便纷纷向太后行礼。
“免礼,都坐下吧。”
太后看着给她请安的三个人,不由想起这都是她当年指给赵璋的,没想到如今给她请安的还是这些人,她那个“儿子”也是厉害,这么些年都不进后宫,如今倒是立了个后,也不知道是在打谁的脸。
“怎么不见皇后娘娘呀?”
按理,这时候应该是皇后娘娘见过太后娘娘的时候,也是她们第一次进过中宫的时候。
没等太后说什么,一旁伺候的嬷嬷便开口道:“皇后娘娘早些时辰已经来过了,在刚刚才因为身体不适早早地回去了而已。”
这话其实是假话,其实是赵璋派人抬了顶空鸾驾到了慈明殿而已,料得便是太后不敢随便发作。
“原来是这样,想来昨天也该是累着皇后娘娘了。”
“是呀,说起来,这宫里也很久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了。”太后身边的嬷嬷附和道。
听到这个,太后垂下的眼眸才微微抬起了些,便是连手中的茶杯都不自觉扣紧了些。
其实不仅仅是太后,便是底下的三位都各有心思。
太后只微微瞥向了姜婉,见对方只是坐在最后面垂着个头,便不经意地开口道:“想来你们在这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哀家有些乏了,就婉儿留下陪姑母说说话吧,其他人都散了吧。”
林妃和周昭容没想到,太后这么早就下了逐客令,不过她们也不敢违逆太后,便也就请安告退了。
二人退下后,太后支开了一旁伺候的嬷嬷,独独在房间里留下了姜婉。
“婉儿,姑母的腿有些无力,不若你替哀家揉一揉。”
姜婉只能顺从地跪在太后下手,替她捶腿。
“你呀,这么些年还是没有长进。”
她的侄女竟然连妃位都混不上。
“太后教训的是,是妾身无能。”
本来太后还只是以手支着头半靠在桌上,听完这话,停顿了半晌,便毫无预兆的地踢了姜婉一脚。
“今日哀家所受的屈辱,都是拜你所赐。”
她没料到赵璋竟然敢下她这么大的面子,连那个贱人都不来给她请安,一顶空轿子就敢打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