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生生勉强憋了句：“挺好的。”
过了一会，点的东西都上齐了，陈砚达才回来，施映随口问了句：“谁打的？”
陈砚达头也没抬：“你又不认识，问这个干嘛？”
……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戚生生挖着冰淇淋的手一顿，她下意识看了眼施映，见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掩饰性的笑道：“好奇嘛，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
“快吃吧，我还有作业没写好，今天耽误了好多时间。”陈砚达不耐烦地皱起眉，放下勺子抬眼看向施映，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施映的嗓子眼仿佛被人堵住了，她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不耐烦，怔了一会，才扯了下嘴角：“知道了，对不起。”
戚生生抿了下唇，听见施映的回答，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这是他们俩的事，她没资格多说什么。
氛围又一次陷入了沉寂，陈砚达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碗里的芋圆：“走了。”然后就拿起椅把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施映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戚生生握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
“他人很好的。”施映笑了笑，“今天可能他有什么心事吧。”
戚生生嗯了声，心头有种莫名的难过：“吃完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或者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施映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眼眶有些泛红，她指着不远处成排的娃娃机。
“我想去抓娃娃，我很厉害的，每次都能钓出来，陈砚达还说我是抓娃娃大师。”
“好，那你教教我。”
施映鼻尖泛酸，她不想当着戚生生的面露出难堪的表情，只能借着喝奶茶低下头，笑道：“那我可要收学费。”
“陈记甜品永久试吃权。”
施映破涕为笑，抬手捏了捏戚生生的脸蛋：“那我就不客气啦。”
-
施映的抓娃娃功力果然不是吹得，一个下午过去，戚生生的怀里抱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娃娃，一旁的商场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过来凑热闹。
临走时施映让戚生生拿一些回家去，她床头都是这些抓来的娃娃，已经快摆不下了。
“我就要两个。”
戚生生早就相中了其中的皮卡丘和小火龙，没有跟她客气。
“你这么喜欢神奇宝贝啊，我见你的发圈也是皮卡丘。”施映不爱看动漫，不能理解这些奇形怪状的小动物有什么可爱的。
戚生生微笑不语，抱着两个娃娃跟着施映走出商场。
路过星巴克门口时，戚生生随意往里一瞥，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虞宋正和一个长发女生面对面坐在里面。
戚生生顿时停在了原地，视线黏在二人身上。
男生还是那副知礼有度的模样，斜阳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黑色的卫衣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高雅。
那个女生背对着她们，戚生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从纤细的背影就能看出，她是所有男生看到都会很有好感的类型。
“怎么了？”
施映见戚生生迟迟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好奇地转过头。
戚生生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事，打车吧。”
等两人走到街边，趁着施映拦车的空挡，戚生生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里面的二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只见女生笑得微微弯腰，白色的裙摆随行而动。
戚生生回过头，垂眼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收紧抱住娃娃的胳膊。
这一刻，她想要减肥的念头无比强烈。
-
假期结束，童慧珊起了个大早把时忱送到校门口，车刚挺稳，她朝后座上的少年嘱咐道：“别忘了晚自习跟班主任请假，人家周老师好不容易从京州赶来抽空帮你上课，别给我丢脸。”
时忱淡淡嗯了一声，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对了，我昨晚看见冰箱里有块蛋糕，闻着好像坏了，我就给扔了，那是谁买的呀？”
少年推门的手猛然一顿，一只脚还踏在地面上，他回过头，声音有些紧绷：“你扔了？”
“都坏了，不扔了还留着吃吗？”
童慧珊不明所以地回头瞧他：“你买的？下次记得早点吃掉，冰箱都臭了。”
“哎，我记得你不爱吃甜食啊，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没等她说完，只听砰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带上，童慧珊抖了一下，望向时忱的背影，茫然地眨了下眼。
这小子，叛逆期还没过去啊。
走进教室刚坐下，汪越这厮就飘了过来，一屁股坐到时忱的桌子上，笑容谄媚：“时哥。”
时忱现下心情不佳，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黑了，海南的太阳看来确实很毒，能把人退化成猴。”
“……”汪越瞬间下头，一腔思念化成灰，“为何才七日不见，时小爷对我竟变得如此冷酷。”
时忱轻嗤一声，把卸下来的书包塞进桌肚里，但似乎受到了某种阻碍，他略一挑眉，伸手从桌肚里掏出一把花里胡哨的东西。
都是些被精心包装的礼物。
汪越眼睛一亮，捡出其中几样，嘚瑟道：“这是我从海南带给你的特产，这包是芒果干，这包是椰子糖，其余的都不是我的。”他转眼一想，不禁挪揄，“估计又是那些女生送的。”
时忱何许人也，初中部出了名的部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学霸，篮球队队长，小提琴王子，在校庆晚会上的一曲惊艳四座，又帅又有担当，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同学们心目中的时小爷。
时忱把东西都挪到了桌上，对这些礼物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他正要让汪越拿去分了时，目光却被其中的一样所吸引。
那是一个很常见的卡通透明包装袋，里面装着巧克力曲奇。
他伸手拿起来，上面还粘着一张卡片。
署名是一个叫郑碧言的女生。
“这个曲奇饼干，你知道是在哪买的吗？”时忱没有看那张卡片上写了什么，手指捏着封口，眼睛盯着曲奇，一动不动。
汪越看了眼曲奇，哦了一声：“这个我知道，这几天班上的女生人手一个，好像是南门附近一家甜品店的开业礼。”
“我尝过一块，挺好吃的。”
时忱背靠在后桌边，抬手把曲奇上的卡片拿下来，看到上面的卡通图案，表情一松。
假期前一天时伍便去了外地出差，童慧珊在上海演出，阿姨也放了假，只留突然发烧的他一个人在家，本以为难得的假期会在无聊的氛围里度过，没想到那个女生却突然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她还叫时伍叔叔。
想到这，时忱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拿起一块曲奇塞进嘴里，巧克力浓郁的味道充斥口腔，很好吃，一点也不腻，让一直不喜欢甜食的他都上了瘾。
“汪越。”
“嗯？”汪越闻言抬起头看过去。
少年眼睫如鸦羽，双眸漆黑如墨，淡薄的眼皮上一道浅浅的折痕，眼下有颗不明显的黑痣，他不爱笑，却偏生了一副笑唇，唇瓣性感，让人浮想联翩。
这时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睫下垂，迎着阳光，嘴角扯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但汪越就是感觉时忱好像心情又变好了。
“你晒得挺有男人味的。”
“……”
这诡异的夸奖让汪越背脊一颤，他盯着时忱莫名其妙的微笑，不懂这位小爷如同过山车般的心情变化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汪越的小脑瓜灵机一动，他看向桌上被时忱扯掉的卡片，了然一笑。
时忱别的礼物都没碰，唯独拆了这个。
啧啧啧，这个叫郑碧言的他知道，是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长得确实不错，就是有点人如其名，茶里茶气的。
作者有话说：
汪越：碧言，碧，原来时哥喜欢绿色，我真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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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4章 、14
◎有些事是不能如愿的◎
月考成绩下来了，吴云青拿着成绩单走进班级，先是扫了眼充斥着紧张气息的教室，接着目光定在了最后一排的虞宋身上。
“这次月考我们班考得不错，在年级组里排第三，特别是化学，我们班的平均分是年纪第一，谢谢大家给我挣面，希望接下来大家可以再接再厉，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听到班主任教的化学是年纪第一，程于带头鼓起掌来，谄媚的样子让邵鹏忍不住嗤笑，肥厚的肩膀都抖了一下。
“我们班这次的第一名——”吴云青看向虞宋，“是虞宋同学，而且他不仅是班级第一，也是年纪第一，各科分和总分遥遥领先，名副其实。”
这话一出，班级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瞬间炸了起来。
程于是最吃惊的一个，他本来考完估了下分，认为他考第一是十拿九稳的，哪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他猛地回头死盯着虞宋，见对方气定神闲，笑容恶心，再联想起之前被他讽刺的事，心内仿若烧起了一团火。
戚生生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虞宋作为高一被强制复读的学生，可以想象原来的底子有多不好，就算学过一年，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跃到第一的位置。
她小幅度地扭过头看向他，没想到对方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戚生生扯了下嘴角：“恭喜。”
虞宋隔着眼镜片，目光沉稳内敛。
“谢谢。”
吴云青下课前让程于把成绩表贴到后黑板上，铃声一响，施映便拉着戚生生去看成绩。
表上各科成绩都有，戚生生的数学是她九门里分数最低的，只考了70分，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
总分618，班上48个人，她排第41名，倒数第七。
施映总分比她高了22分，排30名。
虽然考完她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但真看见实实在在的分数，她的心情还是瞬间掉到了谷底。
虞宋总分734，比第二名的程于还高了十几分。他的历史和地理甚至考了满分。
戚生生抿了抿唇，喉间有些难言的苦涩。
116分的差距，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道怎么也跨不过的鸿沟。
-
大课间的时候教数学的林远平把戚生生叫到了办公室。
林远平翻了翻她的卷子，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他嘶了一声，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你初中的时候在哪念的？”
“白安中学。”戚生生垂眼站在办公桌前，后背僵硬，呼吸开始沉重。
林远平年近五十，是今阳最有资历和实力的数学能手，他带过的学生无数，知道在高中学习数学这事还得靠学生自己开窍，不然再怎么讲题填鸭，分数也提不上去。
“能从白安考到今阳，说明你的学习能力是没有问题的，我看了你的卷子，失分的都是在一些需要公式的题目上。”林远平见对面的女生肩膀紧缩，看样子很紧张的样子，抬手把眼镜拿了下来，“不用紧张，我就是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中考数学考多少？”
“128。”
中考数学满分140，但总体难度不高，128这个分数只能说她基础不错，再深入点就后劲不足了。
林远平点点头。
他记得戚生生的同桌是施映，那姑娘的数学也一般，想到这他回头看向坐在后面的吴云青：“小吴，你说过这两天18班要调桌位的吧？”
吴云青正在写备课，听到这话嗯了声：“是，我打算按照成绩排。”
学生按照成绩自己挑桌位，这样很容易产生成绩好的扎堆，成绩差的被挤到四角的情况。
林远平本想说两句，可一想到自己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吴云青又是个刚毕业的热血青年，自己说多了也烦人，于是他思索了几秒，指了指戚生生：“那像这样成绩靠后的，尽量还是你自己安排，给她找个数学好的同桌。”
吴云青看了眼戚生生，明白了林远平的意思，点点头：“这个我有数。”
“你回去把数学书再从头过一遍，就不要钻那些提升题了，把基础打扎实再说。”
林远平看这小姑娘长得可爱，自己近期也得了个孙女，所以语气很和蔼：“去吧。”
“谢谢老师。”
戚生生走出办公室时，外套里的夏季校服被汗水打湿，黏在了后背上，她长长地呼出口气，目光不自觉定在走廊地面上，直到施映过来叫她，她才从思绪里回过神。
“老林没骂你吧？”施映看她脸色不太好看，问道。
戚生生摇摇头：“没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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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座位这事吴云青早就在班级里提了，他的行动力很快，晚自习的时候就叫所有人站到走廊上，按照成绩顺序进去自己挑位置。
虞宋是第一名，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大神走进去，都想跟他成为同桌。本以为他会选择最热门的三四排，没想到他径直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
吴云青也没想到虞宋会这么选，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戚生生看在眼里，心跳的有点快。
她的排名很靠后，前面的同学不可能会选择后排的位置，林远平让班主任给她安排个数学好的同学，那她是不是有可能……和虞宋做同桌。
下一个是程于，不出所料，他选了视野最好的第三组第四排。
施映跟虞宋一样，选择了原来的位置。
流程走完，戚生生还是选择坐在了施映旁边，但吴云青的暗箱操作也正式开始。
程于身边坐的是杨昕，她的成绩其实在倒数，但不知是不是程于的人缘问题，到了最后都没人选择坐在他身边，这才让杨昕捡了漏。
但杨昕对此却在心内欣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