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也是在这时，才完全看清季无渊的样貌。
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已经想：妈的，得亏这人不在娱乐圈。
三人走进一家装潢简朴、但香气浓郁的饭馆，老板马上迎出来：“暮小姐、莫先生，你们来啦。”
第64章
大猪蹄子
暮京瓷两人和老板打了招呼。
那老板能看出来，戴着大口罩的顾沉和他们是一起的，也和顾沉打了个招呼。
然后轻车熟路把人往一旁引：“老地方？”
暮京瓷点点头：“我的菜也老样子，今天还想吃大虾。”
老板连声应着，还说最近买了一批又大又鲜的虾和蟹，想吃可以混着点。
暮京瓷想了想，坚决不吃蟹。
然后又点了两个下饭的小菜，都是她自己最爱吃的，要的也是小份量，不妨碍其他人点别的。
这是暮京瓷的特殊待遇。
她是熟客，吃开心了人也话多，和老板交道打得特别好。
别人点餐一大份的菜量，到她这里，可以只给她做小份量，价钱也按份量算。
这样每次点到的菜色可以多，尝到的东西也很多。
老板有空就找她，让她提意见。
她觉得不好吃的菜，回头多研究，一不小心能成热门菜。
暮京瓷走在前面，顾沉和季无渊跟在后面。
季无渊看顾沉一瘸一拐，还客客气气问了句要不要扶。
回答当然是不需要，他就没再过问。
老板直直把三人引向最边上的餐桌。
那是个靠窗的角落，离门口很远，通常位置都空着。
暮京瓷都快走到了，顾沉和季无渊还在后面慢悠悠走着。
就在这时，一旁的餐桌处，有人低低喊了声：“小爷？”
一路念着别被认出来的顾沉身体一僵：不是吧……
他本来想不吭声，不动声色走开，装作不是本人。
周围却很快热闹起来：“咦？好像真的是小爷！”
“天啊！是本尊没错！小爷我是你的铁粉啊！”
“小爷小爷求签名！听说你拍戏摔伤了，严重不严重？纱布绑得这么厚，很痛吧？心疼你！”
#%￥……%￥&……
不到一会儿顾沉就被一群女粉丝围起来，中间还混着一两个男粉。
他被堵得动弹不得，看看这个饭馆，统统也就那么些人，过半都挤过来凑热闹了。
顾沉头疼，想着我就是来这儿吃个饭……
但看粉丝都掏出纸笔让他签名，他知道不签，她们会有执念，搞不好会被视奸一整顿饭。
他自己倒无所谓，可是有个怕事儿的暮京瓷啊。
那就只能都签了，这才把人打发走。
就是到剩下最后几个女生时，其中一个女生突然问：“小爷，刚才和你一起走的，是你的朋友吗？是娱乐圈新人吗？”
顾沉第一反应：暮京瓷？
正在想要怎么答，另一个女生激动道：“你说那个好帅好帅的男人吗？是啊，小爷，那是你朋友吧？都长得这么好看！”
顾沉的脸瞬间就黑了：是说那男的。
什么他朋友？什么都长得这么好看？
在自己偶像面前提别的男人，合适吗？这合适吗？！
他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故作调侃问：“哦，所以人家长得帅，你们就要移情别恋了吗？”
那两女生马上脸红：“怎么可能！我们是小爷的铁粉，死忠粉呢！”
“那你们还夸别的男人帅？大猪蹄子。”
顾沉和这些女生开了一段玩笑，总算把她们敷衍走。
但在她们走的时候，眼睛很明显往季无渊落座的位置瞄了好几眼，显然还在惦记他。
顾沉看得不爽，又催了几句，让她们回去吃饭别饿着。
一群女孩子为他的「体贴」激动，殊不知他是别有用心。
饭馆场地一空，顾沉马上去找暮京瓷。
那边暮京瓷发现顾沉被认出来后，早就坐到角落躲着。
她坐在最角落、背对着整个饭馆的位置。
旁边还坐着季无渊，高大的身躯挡着她，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除非有人走到桌子前面，否则根本看不到她。
顾沉找到她的位置，在她对面坐下。
一坐下长叹一口气：“累……”
暮京瓷笑笑：“人红就是不一样。”
顾沉瞥她：“你就可劲儿嘲讽。”
饭馆的老板一直在旁边，等着顾沉来点餐。
发现是很红的名人，态度非常好：“顾小爷吃些什么？”
顾沉看向暮京瓷：“你们点了吗？”
暮京瓷摇头：“我点了几个这家店的招牌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份量不多，你再多点几样吧。”
顾沉便多点了几道菜。
又问季无渊，后者表示他做主就好，十分有风度。
点完菜，老板走开，留下三个人坐着。
季无渊一直没怎么说话，眼帘微微低垂，看着手机屏幕，安静得如同神邸。
顾沉坐在他对面，又暗暗观察了他一会儿。
发现他无论长相和气质，都很不简单，但在京城却没听说过这个人。
又看到他和暮京瓷并排坐着，餐桌的沙发明明很长，位置宽裕，两人却靠得很近。
近到肩膀快能碰到一起，如果待会吃饭，两人一抬手，准能手肘撞手肘。
也不知道这么宽的位置，不好好坐，非要靠这么近干什么。
顾沉想了想，没忍住问：“你倆不挤吗？”
暮京瓷看了手边一眼：“没有啊……”
季无渊直接没有反应，只转头看了暮京瓷一眼。
听到她说「没有」，淡淡笑了笑，又转回头看屏幕。
顾沉服了：这习以为常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旁边那男人，一脸的宠溺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两个人自从坐下，就没怎么说话，各自看各自的手机。
但彼此之间一点尴尬或生疏的氛围也没有，好像这是一种常态——对彼此的存在都很习惯的常态。
如果不是很熟的人，不可能这样。
以暮京瓷不喜欢和人过于亲近的性格，更不可能和一个普通关系的异性，靠得这么近。
不爽……
突然很不爽。
顾沉不知为何，就很想打破他们之间那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于是再次开口：“我星那个节目，选角时间要提前，你知道吗？”
暮京瓷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抬头看他：“早上听说了。是因为节目组请了不少狠角，所以素人也要严格把关？”
顾沉点头：“还加了一些考核项目，你知道没有？”
暮京瓷瞬间苦了一张脸，无奈地摇头。
第65章
不怕你骄傲
顾沉想了想，也有些苦恼：“这次节目组是冲着直接造星的目的去的，要求很高，而且……”
他看向暮京瓷：“这次还有两个素人，已经内定了，是跟着金奖影后去的。”
暮京瓷瞪大眼睛：“内定？！两个？！”
掰着手指头：“这季节目素人常驻的有三个，走场的两期一个。那内定的两个是常驻吗……那不就只剩一个名额了吗？”
顾沉点头：“是啊，所以非常难。你要冲着常驻位置去的话……嗯……”
暮京瓷要崩溃：“那怎么办？跑个走场？”
“我还盼着录个节目攒粉丝呢，那不是全泡汤啦？”
不自觉伸手，拉住季无渊衣角：“怎么办？我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吗？”
季无渊抬眸看了顾沉一眼，再看向暮京瓷：“还没开始，怎么就输了？”
暮京瓷皱着眉：“几率太小了啊，本来三个就够少了，现在只有一个……万一再内定一个怎么办？”
季无渊正要说话，饭馆的老板端着红艳艳一盘大虾过来。
后面还有服务员上了其他菜，摆了小半张餐桌。
暮京瓷似乎没了胃口，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菜也无动于衷。
季无渊先戴了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只虾剥壳，边剥边说：“不会再有内定了。”
“为什么？”
暮京瓷诧异：“怎么不会有？”
季无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把手上的虾剥好，放到她碗里，这才说：“直觉……”
“呃……”直觉……
暮京瓷和顾沉都无语了。
暮京瓷神情复杂地看向季无渊。
而顾沉则看向他放到暮京瓷碗里的虾。
自己不吃，先给别人剥虾。
动作还很自然。
一个大男人，什么情况下才会给一个女人剥虾？
这人……
他眯着眼睛看季无渊。
暮京瓷对此毫无感觉，心情还是愁：“真的好难。”
季无渊已经在剥下一只虾：“以你的能力，正常发挥就好，别的不需要考虑。”
“可我也没什么能力。”
“怎么没有？”
“怎么有？人家都是专业的，学了多少年，潜伏了多少年。我严格来说，今年才在这上面用心。啊！好难！”
季无渊突然停手，转头看她。
深邃的星眸一眨不眨，如有漩涡。
等到暮京瓷都快被他盯得脸红了，他才突然开口：“张嘴……”
“啊？”
季无渊顺着她因为疑问张开的小嘴，把鲜美的虾肉塞了进去。
“提前认输不是你的风格，京瓷。”
“呃……”暮京瓷的脸突然爆红。
咬住虾肉没有动。
妈耶……
受到了方式奇怪的鼓舞。
而顾沉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痛：这什么意思？
当众秀恩爱吗？
剥好了虾，还喂到嘴里，不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刻意吗？
做给自己看的吗？
他他妈的什么意思！
而且暮京瓷这个清心寡欲不会演感情戏的女人，脸能红成这样？？
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
嘴角抽了抽，他看向暮京瓷：“我带你进去。”
没等暮京瓷反应，他就说：“第三个内定就是你。”
暮京瓷把虾吃进嘴里，嚼着虾肉怔了半天。
“你，带我进去？”
顾沉点头……
“给我内定？”
顾沉点头……
暮京瓷愕然：“那个节目，韩国流量第一。要带人进组，没个帝后级别都是瞎扯，你圈内地位这么高了吗？”
顾沉歪歪头：“你不知道本爷要提名下届金奖影帝？”
暮京瓷：？？
“你已经这么牛了吗？！”
“呃……”顾沉心累：“求你多关注娱乐圈好吗？”
多关注我……
暮京瓷打量了他好几圈：“没想到，你变了。”
顾沉挑眉：“我怎么变了？”
“励志了。”
“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颓废的人吗？纨绔公子？吃喝玩乐、混吃等死？”
暮京瓷笑嘻嘻地缩脑袋：“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呃……”被气死……
顾沉满脸哀怨地说：“我这么乖，积极努力、守身如玉，你居然觉得我颓废。”
暮京瓷又是震惊：“守身如玉？！”
“难道你觉得我是花花公子？！”
“难道不是？”
“你妹！”
“我没妹。可是你明明隔三差五换女朋友啊。”
“你从哪里看到我换女朋友？”
“娱乐新闻……”
“暮京瓷你是傻子吗？那都是人家蹭我流量炒作的，你居然相信？！”
暮京瓷转了转眼珠子：“有几个看起来很真实。”
“都是假的，老子没有女朋友，清清白白，守身如玉。”
她便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顾沉感觉头有点疼，果断岔开这个话题，回到正轨：“反正我能带你进去，你就放心吧。”
不料暮京瓷缓缓摇头：“不要……”
顾沉：？？
她一脸正色：“我不走后门。”
“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走后门得来的成绩有什么意思？没有金刚钻，非揽瓷器活，那不是找死吗？”
顾沉懵了：“这是娱乐圈，不是你的商界。有时候能力不是绝对的，就算是运气，也比能力更重要。”
暮京瓷不以为意：“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有那个能力，运气才能叫运气。没有那个能力，那只能叫遗憾。”
顾沉无法苟同：“这年头的娱乐圈，名誉和本事对不上号的艺人多了去了，你怎么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