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餐桌边坐下，也一如既往地低头吃东西。
季无渊什么也没吃，静静坐在旁边看着她。
那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毫无掩饰，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暮京瓷虽然没抬头，却能通过余光看到他这副模样。
本来还能忍，但当她发现十分钟过去，旁边这个人还纹丝不变地盯着自己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抬头问：“看什么？”
季无渊淡淡笑着，道：“还有半天。”
暮京瓷：“……”
“卧槽？！你能不能不提，让我好好吃早餐？！”
“好，接下来不提了。”
“你——”
好气……
她好不容易掩饰住的尴尬又回来了。
超想岔话题，便看了季无渊一会儿，问：“那什么，你不是说你要谈合作吗？那你突然回来，合作怎么办？”
季无渊似是没料到她会关心起CY的事，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头。
但很快就道：“谈完了，剩下的事情……棠意君办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第155章
什么时候才能我那种答复
暮京瓷扬了扬眉，没什么好评价的，气氛又陷入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见都不说话，她才又说：“要不，你回去吧，万一出了问题……”
“不可能。”季无渊斩钉截铁地说，“万一我走了，你跑了怎么办？”
暮京瓷：“……”
“难不成你这辈子死守我啊？”
“也不是不可以。”他一脸认真地回答。
“呃……”行吧……
暮京瓷没话说了。
想了想，还是加快吃早餐的速度。
季无渊也没说话，就静静看着她。
不一会儿，他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过去一眼，眉头挑了挑。
暮京瓷也听到动静了，从牛排的陶瓷碟子上转移目光，瞄了过去。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要是放在以前，暮京瓷根本不会注意。
但是今天，她用心一看，就看出那个尾号是个眼熟的号码：不就是棠意君么……
她又从手机屏幕转移目光，看向季无渊。
“想不到，你做事隐蔽成这样。”
连号码都没有备注，那他要找棠意君，不得纯靠记性？
那其他员工呢？
不会全凭脑子急吧？
真是……恐怖……
暮京瓷见他只看了一眼屏幕，就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耸了耸肩：“接啊……”
都坦白了，还藏什么藏？
不过这时，她想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心里还是不痛快。
又很轻很轻地从鼻子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不理他了。
季无渊又看了她两秒，这才把电话接起来。
棠意君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他就挂了电话，全程一个字没说。
随后不知道打开了什么界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好一会儿。
再随后手指无意识在桌上敲了起来，一下一下的，缓慢而有规律。但暮京瓷从那种频率和他蹙紧的眉头之中，觉出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气氛有点冷凝，还有点恐怖，来自心情突然不太美妙的某人身上。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季无渊总算从屏幕上抬起头。
蹙紧的眉头也松了开来，状似云淡风轻地看向暮京瓷。
暮京瓷却被他这明显不平静的眼神吓到了。
小小声地问：“怎么了？”
公司真的出事了？
这时，季无渊放下手机，两手交叉支在桌上，撑着下巴。
直勾勾地盯着暮京瓷，淡淡开口：“先恭喜你。”
暮京瓷一脸懵：“恭、恭喜我什么？”
季无渊道：“你火了……”
“我……哈？”
她千想万想，万万想不到这个回答。
季无渊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然后说：“看来顾沉很照顾你。”
暮京瓷：“……”
疑惑地看向他的手机，看到上面是一段视频。
光看那暂停的页面，她就知道是什么视频了——顾沉之前的直播。
应该是顾沉的经纪人把视频发到他的官微上，评论的地方显示有百万条回复。
季无渊现在在之前便已经看过评论，暮京瓷只需要把页面稍稍往下拉，便能看到具体的内容。
由于官微上没有提到顾沉以外的任何人，所以下面粉丝的回复一部分在夸顾沉，另一部分则有很多在问：主演的小姐姐是谁。
鉴于暮京瓷最近的「新闻」也不少，所以还是不少人认出她来：
“貌似就是前几天打官司的艺人？暮家大小姐暮京瓷？”
“是暮京瓷吧，之前风娱不是发过高清素颜照？就是她，长得美美哒。”
“以前就听说小爷和暮京瓷一个班啦，那就是她吧，哇，这演技炸裂啊！”
“正常状态还有点呆萌怎么回事？第一次看这个新人的表现，还不错的样子啊。”
暮京瓷再往下看，还看到有人把她的官微也艾特了，估计还引起了不少人过去围观。
因为她看到这些评论下面，回复了很多诸如「原来也是意鼎的艺人」「看样子有点背景」「意鼎棠总亲自签的人原来是这个水平的」云云。
暮京瓷瞅着瞅着，还发现一些有趣的言论。
有部分粉丝表示这短剧演得齁死了，说暮京瓷和顾沉之间有粉红泡泡。
另一群人则一直反驳不可能，理由十分好笑，竟然说暮京瓷是唯一一个和顾沉同屏，却在非必要时间各种回避镜头的女人。
而且戏后对顾沉的态度也冷淡得像个路人，不知道哪个粉丝总结得十分到位，直接认定暮京瓷以前被黑怕了，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在抗拒绯闻，所以估计和顾沉也没什么可能。
暮京瓷感觉有点逗：不得不说这位粉丝的总结十分到位。
也庆幸正因如此，她才难得的没有被顾沉的这些狂热粉们骂。
她看着看着，又看了看微博的主页。
果然「火了」的意思不止是在顾沉的官微火，微博热搜上也有她，话题名称还简单粗暴到有点暧昧，引人遐想：#顾小爷和暮京瓷#
暮京瓷把这些东西都看完，知道季无渊为什么要「恭喜」自己了。
不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男人，小声说了句：“你……”
“不会在介意这种事吧……”
不等季无渊回答，她就急着说：“演戏呢！那时候在上课呢！我……我没有故意要这样来着……”
季无渊本来还想着说什么，这时一听，眉头挑了挑。
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这反应，是介意我会介意吗？”
暮京瓷：“……”
脸倏忽一红：“什么鬼？！”
说得好像多在意他一样！
指了指他的脸：“我是看你脸色不好才顺口说的，你别想太多了！”
季无渊笑了笑，再一次说出出乎她意料的话：“我确实介意。”
“不过不是介意你和他对戏受到关注，你的演技确实好，放到哪里都应该大火，只是……”
他长手一伸，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
打开手机声音，点开视频，把进度条拉到某个地方，把屏幕对着暮京瓷。
那上面是短剧的最后，顾沉「表白」暮京瓷的地方。
在顾沉提出「在一起」的请求后，暮京瓷愉悦中带着娇羞地回答「好呀」的一幕。
季无渊指着那个画面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这个回答？”
“不是演戏，而是真真正正的，我独属的回答？”
第156章
别气别气
暮京瓷脸又红了：有个人变着法子提醒自己，有个问题迫切需要她的答案。
突然早餐也不想吃了，放下餐具站起来：“你就可劲儿暗示吧，我反正听不懂！”
说着就鼓着腮帮子去拿背包，季无渊从侧面看到她其实已经脸红到耳根子处，心里有了点底。
也不再多说什么，关了视频和微博，默默站起来，跟在暮京瓷身后往外走。
暮京瓷发现他又要跟着自己，懊恼地说：“今天不要你送。”
季无渊挂着淡淡的笑：“我拒绝你的拒绝。”
暮京瓷：“……”
突然发现他竟然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懊恼死了，感觉自己把一只脾气不得了的大魔王给养大了。
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气鼓鼓地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不送你了。”
暮京瓷：“……”
十分气结：“你这什么逻辑？”
“不是你女朋友你天天接送，变成你女朋友你就不送了？渣男吗？！”
季无渊笑道：“你变成我女朋友，自然也不会拒绝我接送了不是吗？还是说你的逻辑也很奇怪，有男朋友反而生疏了，拒绝一切合理服务？”
暮：“……”
得了，还学会了诡辨，成精了。
深知反抗无效，她懒得废话，不理他，自己走自己的。
在楼下遇到舒薇，又看到她用很明显的好奇目光在自己和季无渊身上来回打量，暮京瓷无奈地摇头，连舒薇也不搭理，气鼓鼓地往前走。
舒薇看到暮京瓷这个脸色，故意走慢几步，在暮京瓷没发现的时候给季无渊抛询问的目光。
季无渊无奈到连老板架子都没有了，低声说：“她知道了，你以后不必隐瞒，有话说话。”
舒薇扬了扬眉毛，又长舒一口气。
明显是如释重负，庆幸再也不用小心翼翼行事。
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不是说要被暮京瓷知道这件事，以暮京瓷的脾气，很可能炸毛吗？
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夸张吧？
至少昨天还心事重重、脸色黑沉，势要和她们老板一刀两断的架势，今天却还能一起走，看那表情，虽然有点生气，却没有水火不容的程度。
所以到底是这个女人说一套做一套，本质还是爱慕虚荣的主，还是……
老板果然小题大做了？
她当然不知道是她家老板用理说不通，就强行打了感情牌，把某人的心思扰乱，这才可以「曲线救国」。
暮京瓷到了北门门口，侧身闷闷地说：“到了，你走吧。”
又看了一眼舒薇，倒是没对舒薇说什么，转身一步跨进校门，小跑着远离了。
季无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舒薇说：“保护好她。”
也没再多说，转身就走，剩下舒薇一个人站在门口：感觉今天的暮京瓷不太好接近怎么破？
……
教室门前……
暮京瓷在门口深呼吸了几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收拾好情绪，走了进去。
今天是堂大课，好几个班的学生一起上。
她一进门，马上接收到不少恶意满满的目光，想也知道为什么，她心累地找了个很角落的位置坐下。
暮京瓷一坐下，就听到侧面有女生尖声尖气地说：“某人最近名气真高啊，才打完官司马上上热门，哎呀，洗白手段很厉害呀。”
旁边有人搭话：“我说她们班的人怎么都说，她和小爷关系好得不正常，以前我还不信，毕竟没见人蹦跶，现在看来是我太年轻呀。”
马上就有人笑她：“你是不是傻？以前全是黑历史，炒作不挨骂吗？当然是要洗白再动手，不然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备受好评呀？你们一点也不会运营自己，活该没名气。”
又有人接话：“人家是商界精英，不是说亲手把大集团带上去的？这种「精英」怎么可能不会运营？人家也是发挥自己本事罢了。”
这些人阴阳怪气地说着，很快话题就被周围人知晓，一个接一个议论起来。
整个大教室都像看不到暮京瓷本人似的，丝毫不怕被她听见，议论的大部分内容怨气十足。
最后不知道哪个角落的人高喊一声：“我说你祸害谁都行，别扯小爷下水行吗？！”
“小爷是我们男神，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去！”
这个人的话刚说完，整个教室响起雷一般的掌声。
不少人附和起来，纷纷让暮京瓷对别的男人下手，不要「觊觎」她们家小爷。
暮京瓷就纳了闷了：以前顾沉也没少和女艺人闹绯闻，艺人是帝影学生的也不少，怎么就不见这些人激动？
还是说她孤陋寡闻了，其实这些铁粉们对谁都一样，只是她以前不知道？
那不能是她人品不好才特别积怨的吧？她在帝影除了上课，可完全没有别的活动，更没有多余的交际。
还是说这次官微粉丝骂她骂得少了，这些同校铁粉怨气没发泄够，就直接冲她开炮？
算了，无论哪种，敢直接向她开火，就证明她的本事不够，名气也不够大，没有人忌讳。
她懒得反驳，深知要消除这样的现象，只有站到别人站不到的高度，让人再也不敢说个不字，否则一切的反驳都苍白无力。
她低下头正准备看书，却突然听到身边「嘭」一声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