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霆心烦不已，语气又差了一点：“说了不用。”
但忽然，他话头一顿，回头问云久夕：“你饿吗？吃饭吗？”
云久夕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好像在和自己说话。她转过头来，指指鼻子：“我？”
“嗯。”
“不饿。不说了吗，不吃饭。”
“就这么倔强？”
“有什么问题？”
“你营养液够吗？”
“呃……”
“看来不够啊。不够的话，吃完你还坚持不吃饭吗？饿成神仙吗？挑食挑到命都不要吗？”
“呃……”云久夕脾气上升中，“你管很多啊？”
萧湛霆：“毕竟一条人命。”
“饿不死我，也死不到你家，你话再多，我直接动手信不信。”
萧湛霆呵了一声，脸上竟然多出一抹笑：“那你动手好了。”
王芸玖简直不敢相信他在笑，端着托盘的手都在抖。
“湛霆你……”
萧湛霆骤然回神，回过头来，看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不吃就算了，你端走吧。”
王芸玖：“这可是我亲自做的！”而且怎么面对自己就变脸了？！
萧湛霆：“说了，这种事让厨房做，你累就先休息吧。”
“湛霆！”
萧湛霆已经把她推出去，反手把门关上。
云久夕一看，蹙了蹙眉：“你对女人，这么没风度的么？”
萧湛霆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也管挺多啊？”
云久夕：“看不下去，路见不平。”
“是吗？”萧湛霆冷笑一声，坐到她旁边。
“那你说，如果一个人，在你最在乎的事情上骗了你十几年，你会是什么态度？”
云久夕一听，也冷笑了声：“在我身边，这种人可不少。”
“哦……那他们最后怎么了？”
“当然是全死了。”
“呃……”
第68章
当年的她
云久夕听到他这么说，思索了片刻，总结道：“所以你发现那姑娘骗了你？”
萧湛霆：“大概率是。”
“大概率？”
“差一个决定性证据。”
云久夕挑眉：“这么麻烦？我看那姑娘也没有很难办的样子。”
谁知萧湛霆一声冷笑，盯着云久夕这个决定性证据本据，咬牙切齿道：“不是她难办。”
——“是她冒充的那个人本人难办。”
云久夕对他的异样反应毫无察觉，一边随手翻资料，一边道：“你的意思是，她冒名顶替别人？”
“是。”
“原来的人又有多难办？”
“多难办……”萧湛霆看着她，越看越觉得她的很多特征真的和记忆里的人太像了。
像到不像话。
他更气得牙痒痒：“出现不露全脸、来了一次就消失得彻彻底底、让留名字留的也不是真名、动用了国内外多少力量也查不出本人半点线索，甚至连她怎么出现在那里，又是为什么出现的，也一概不知，完全无迹可寻，害得我最后只能发布寻人启事，靠着当天的些许细节和特征找人，企图让她再次现身。结果，看来某个人也完全没有出现，反而被其他人顶替了，最后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云久夕隐隐听出了他的气愤和怨念，但她没有想太多，耸耸肩：“你也有够执着，找不到还非要找。”
萧湛霆脸色骤然一沉。
盯着云久夕，声音压抑：“谁让她对我意义非凡呢。”
“是吗……”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萧家和我。”
“哦……”
萧湛霆见她反应淡淡，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反应，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以前救过人吗？”
云久夕手势一顿。
如羽长睫微微抬起，瞧了萧湛霆一眼，轻描淡写：“多了……”
萧湛霆：“……”
“小时候救过吗？”
“多了。”
“呃……”他深吸一口气，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去过华国的雾陵峰？”
这个名字，云久夕似乎没有印象，眨着眼睛想了会儿。
她沉默得越久，萧湛霆就越紧张。
那个地方正是他萧家老宅所在的山峰，当年萧家在那里，被好几个黑手组织围攻，他那时还只是萧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在那样的环境里被迫与长辈们分开，自己带着几个保镖，在敌人的重重追杀中，努力杀出重围。
但他还是被无数敌人围堵在半山腰，差点和萧家全家上下一起，被敌人们绞杀。
是那个自称叫做「云久」的女孩突然出现，从滔天战火中把他们救了出来。
那女孩当时的身姿，他还记得，她当时背上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也还记得。
他甚至记得她半截面具下稚嫩却冷厉的下颌轮廓，也记得她一身寒气，年纪小小却已冷傲如神的样子。
后来多少年里，他还不断梦到那个身影、那个身姿，还有那浴血奋战英勇无畏的模样。
哪怕王芸玖出现，清楚道出当时的许多细节，也展示了那满是伤疤的背，但他从王芸玖身上，一直看不到那女孩当年的身影。
他才一直纵容却不亲近，把人留在身边却一直有种隐隐的隔阂不自在。
直到现在，云久夕出现。
他才逐渐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从她的身影里，找到当年那个小姑娘的感觉。
第69章
私人飞机不够你用吗
萧湛霆在这边等待着，云久夕在那边漫不经心地回忆。
回忆半天，翻了不少陈年记忆，也好似没什么深刻印象，最后便只随意答道：“也许吧……”
萧湛霆一听：“也许？”
云久夕：“去过的地方太多，谁能记得清？没有重大任务的地方，我一般不会刻意记。”
萧湛霆蹙眉：意思当时只是路过吗？
“几岁？”
云久夕：“很小吧……”
“呃……”那不就是……
却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扣响。
但这次不是敲门的声音，明显是什么东西挠门的声音。旋即斑名的声音传来：“开门开门。”
云久夕马上起身，亲自去给它开门。
斑名一进门就扑到她身上，用翅膀拍拍她，这才落到她肩膀：“忙完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终于搞好了！”
云久夕点点头：“那就好，那接下来的拍卖会的信息，你赶紧接手继续处理吧。”
斑名：？？
“你还是人吗？你还有良心吗？我为了尽快给你出结果，连夜加速跑数据，现在你又要扔另一组数据给我？！CPU是不会炸的吗？！”
云久夕：“装什么蒜，你的运算功能堪比超级计算机，给你几个小时处理这么点数据，是为了延长你寿命，你还想炸CPU？”
斑名：“反正我想休息！”
云久夕：“给你植入人工智能，也是为了让你别那么干巴巴的没有趣。你要是好的不学，专学这些懒懒散散，信不信我当场格式化掉你？”
斑名吓得嗷呜一声，不敢再顶嘴。
飞到萧湛霆的笔记本旁落下，翅膀尖尖推出一根连接线：“那我连上啦？你电脑里面没有不能看的东西吧？”
萧湛霆无所谓地靠着墙：“没有。随你……”
斑名：“信息泄露不能怪我哦。”
“你倒是黑进去再说。”
斑名：“……”
被两个人先后一怼，它话都不想说了，专心连上他的笔记本，获取了他们刚才调查的进度，没到几分钟就处理好了所有数据。
“唔，我给你们做了一个概率分析，这里面所有数据计算出来的结果，应该是这笔交易的概率最大。”
它说着，从笔记本里调出数据，展示在两人面前。
是其中一笔盲拍交易，交易的对象是一名俄裔华国人，有着两国混血血统，目前常在两国来回跑，生意做得很大，在两国的地位也很高。
现在从国际行程系统里查到的信息，是说他正好在俄国的古堡里，准备举办一年一度的盛大国际联谊晚会。
说是联谊晚会，但看这个人背地里经营的「生意」，想也知道不是正常的联谊。
云久夕看了他的所有情报后，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那就先找他。能拿到入场邀请函吗？不能的话，把他的登记系统黑掉。”
斑名正要动手，萧湛霆忽然开口：“没必要……”
云久夕带着询问眼神看过去，他摊摊手：“ZJ和这些人都有往来，这个晚会，他们每年都会送来邀请函，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去。”
云久夕挑眉：“为什么不去？”
“没必要。”
“没价值？”
“相当没价值。”
于是云久夕道：“那我们……订机票？”
萧湛霆眉头一抽，一副「你在想什么」的表情看过去：“订机票？？”
——“私人飞机不够你用吗？”
第70章
本机械鹰也是会怕的
萧湛霆才说完，管家老罗过来找他，说是集团股东有事情，打了府上内线要找他。
于是他留云久夕在书房，自己出去接电话。
萧湛霆一走，斑名在云久夕肩上，声音低低道：“这家伙，打架不够咱厉害，钱权倒是还可以。”
云久夕一听，眉头一蹙，看向斑名：“听你的语气，我们很差吗？”
斑名脑袋冒出一问号：你是怎么联想到那边的？
而且，“我们云国确实很有钱，可是，现在云国资金过不来啊，你为了低调行事，势力也没调过来，一对比，可不就是差很多？！”
它只是客观对比一下，却没想到，此话一出，它清晰查探到周遭气温变低了，空气都快凝固了！
战战兢兢转过头一看，果然，云久夕整张脸都冻住，狭长眸子蛇蝎一般盯着自己，那阴森且恐怖的气息，能把它这只机械鹰直接冻僵。
“不不不，没没没，没有人能比你强，没有人能比你棒！！”它吓得赶忙安抚道。
云久夕脸色还是没缓和，眼里的怒意和杀气都快凝成万根针，扎得斑名差点拉警报。
云久夕：“你倒挺会涨别人士气。”
斑名：“我没有那种意思！！”
这时萧湛霆回来了，见斑名呜哇乱叫的，问了句：“怎么了？”
谁知云久夕哼了声，阴测测瞪了他一眼。
之后谁也没理，径直出了书房，回自己房里去了。
萧湛霆一看：？？
问斑名：“怎么回事？她刚才是生气了吗？”
斑名吓得脑袋缩在翅膀不敢冒出来，闻言瞅着萧湛霆：“那个……那什么，今晚你的书房，你要用么？”
萧湛霆莫名其妙状：“可以不用。怎么了？”
斑名马上：“不用的话，今晚这个地方，借我待一晚吧！”
“云王那个女人生气了，我怕我回去，她会把我拆了格式化呜呜呜！”
萧湛霆一听，挑眉：所以她生气，为什么要瞪我？
再看斑名战战兢兢的样子……
算了，还是不问了，免得待会引火上身。
斑名还真在书房待了下来，一直待到把拍卖商会的其他信息也一并处理好，得到不少有用信息，它才敢带着这些「功劳」尝试敲云久夕房门。
但它还是不敢自己去，在房里踌躇半天，最后拉住萧湛霆：“你你你，你陪我去！”
萧湛霆：？
“你还小啊？一只机械鹰为什么怕人怕成这样？”
斑名：“你是没经历过被她拆解注水的痛！！”
“我一只机械鹰、电子鹰，惹毛她就要被她生生拆卸整双翅膀，然后把重要电子元件拿出来，泡水，泡水啊喂！拿人家的命根开玩笑啊喂！”
萧湛霆：“那你防水做得挺好啊。”
斑名：？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她可怕？”
“还行吧，挺可爱，反正拆的不是我。”
斑名：“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呃……”
“她迟早会揍你，因为我刚刚在她面前夸了你，不然你以为她干嘛瞪你啊？”
萧湛霆：？？
一言不合就害人？？
“你故意的吧？”
斑名：“刚才不是故意的，但你要是不帮我，下次就一定故意的！！”
萧湛霆：……
“够了，闭嘴，上来。你俩怎么个顶个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