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琛:【不信。】
许彦琛:【信司睿会结婚,都不信你会有女朋友。】
楚云骁轻轻“呵”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司睿结婚还是自嘲没女朋友。
他眯了眯眼,回复:【有时间八卦,不如多关心家人。】
这位许医生,忙得不知道自己的死党其实早就领证了,忙得不知道和司睿领证的人是自己亲妹妹许梨。
不得不说司睿藏得深,别人都以为他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身边美女如云。却不知早在许梨读高中时,两人就已经在一起。
如果不是楚云骁无意间撞见,恐怕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司睿是个专一的人。
许梨父母定居在国外,许彦琛对她的关注又少,所以她并没公开自己的婚事。到现在,许彦琛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许彦琛:【先这样,我有紧急手术。】
话题戛然而止,楚云骁觉得无趣退出聊天。
他盯着向歌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开。
问她:“结束了吗?”
他等了半分钟左右没等到回复,这半分钟里,他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盯着对话框看。
忽的,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忍不住讪笑。
等个回复而已,不知不觉就失态了。
但却不觉得丢脸,这是喜欢一个人的反应,他很享受。
*
向歌跟部门的人围坐在圆桌前,听大家讨论最新的策划案。
这个方案已经很完善,就是剧情设计上有些拖后腿,大家的意见出现分歧。
有人觉得这个游戏重点在打怪升级获得成就感,感情线可以忽略。有些人却觉得把感情线当做分支,能激发玩家的情怀,从而增加粘性。
双方吵得十分激烈,都想自己的想法成为最后决策。
向歌作为新人,参与的内容少,也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所以全程只听和做记录。
她看到楚云骁的信息,偷偷竖起笔记本做遮挡,回复:“估计还要等一会。”
老吴的意见是加感情线,他在总公司负责过几个大项目,自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应该听他的。
但对方并不认为他的资历就是通行证,强烈反驳。
老吴觉得自己没面子,恼羞成怒,抬手把文件夹砸向旁边的小伙。
好在对方反应快躲开,否则脑门就要受伤。
但即便小伙没受伤,战火也被点燃了。
“说不过就打人,你什么意思?”小伙揪住老吴的已领,气得双眼发红。
老吴也在气头上,梗着脖子大喊:“像你这种不尊重前辈的人就该打!”
其余人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架。
向歌的位置离老吴最近,第一时间起身劝阻,结果场面太混乱,不知谁推了她一下。
桌子上的玻璃杯也被碰到地上,恰好摔碎在向歌摔倒的位置。
玻璃划破向歌的掌心,顿时鲜血直流。
所有人被这一幕吓到,呆愣在原地。
还是向歌自己先反应过来,赶紧按住伤口。
掌心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蹙眉,但她依旧冷静。
“有酒精或者碘伏吗?”她飞快地问道。
“有!”熟悉的低哑声音从门外传来。
向歌闻声抬头看去,楚云骁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此刻眸里闪过紧张,然后转身去拿药。
公司里有备着医药箱,楚云骁很快拿来酒精。
其余人也手忙脚乱地把向歌扶到椅子上坐下。
大家都以为向歌只是被划破皮而已,但当向歌摊开掌心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掌心,扎进了好几块玻璃碎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孟雯雯尖叫一声,吓得背过身去不敢看。
她没受伤的人看着都害怕,无法想象向歌是如何忍着不哭的。
向歌紧紧咬着下嘴唇,额角因为疼痛而渗出细细的汗水,但她依旧隐忍着。
有人主动上前要帮向歌处理伤口,结果被楚云骁推开。
大家才发现,平日里毫无情绪波动的楚总,脸上有了紧张和心疼的神色。
他在克制自己的心疼。
“别怕。”楚云骁握住向歌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热传到向歌的手腕上,让她有一瞬间忘了疼痛。
“我先替你消毒,然后去医院。”楚云骁的语气是沉稳的。
但仔细听,就能发现他的声线在发抖。
向歌深呼吸:“嗯。”
饶是她再怎么能忍,在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楚云骁的手顿住,差点停止消毒。
但想到如果消毒不及时,可能会引起伤口发炎,他咬咬牙继续下去。
所有人的心跟着紧绷,大气不敢出。
好在楚云骁手法专业熟练,很快就替向歌消毒完。
此时向歌眼眶通红,还有泪水在打转。
她闷闷地对楚云骁说:“谢谢。”
说这两个字都费了她不少力气。
楚云骁眸色沉沉,什么都没说,直接弯腰将向歌打横抱起。
“去医院。”他直截了当堵住向歌的话头。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确实该去医院,赶紧手忙脚乱地替向歌把包整理好递给她。
向歌伸手要去接,楚云骁一个眼刀过去,对方吓得换了方向,把包放到楚云骁的肩膀上。
“你现在手有伤,不能拿东西。”楚云骁很严厉。
向歌嘀咕:“另一只手没事呀。”
话音落下,她就对上楚云骁温怒的眸子。
楚云骁没好气地问她:“你还想两只手都有事?”
向歌被噎住,心虚地垂下眸:“不是。”
她只是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包还是能拿的。
楚云骁收起温怒,将她的包背好。然后冷冷地扫了其他人一眼:“今天的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吴被看得后背发凉,说话都不利索:“好……好的。”
其他人更是吓得发不出声,只能跟着点头。
他们都知道楚云骁的恐怖,却不知道他能恐怖到这个地步,像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
一切都是因为向歌受伤。
他们不约而同地涌起一个想法:难道楚总喜欢向歌?
楚云骁抬腿快步往外面走,到了公司门口他忽然停下。
向歌以为他抱不动了,赶紧道:“其实我自己能走。”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不依赖别人。
刚才楚云骁的暖心举动已经让她受宠若惊过意不去了,要是现在还让人家受累抱着自己,她会良心不安。
“向歌。”楚云骁一字一顿地念向歌的名字。
向歌下意识地咽口水,应了声:“嗯。”细如蚊声。
楚云骁又气又心疼,心疼向歌受伤,气她独自隐忍也不愿麻烦别人。
可在看到向歌眼角的水汽,他就没了脾气。
向歌听到他轻轻地叹了声,有些无奈,一时间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楚云骁看向她没事的那只手,说道:“另一只手没事。”
“嗯,没事。”她刚才说过了。
“没事就搂着我。”楚云骁无奈道,“除非你想摔下去。”
说着,他故意把手松了松。
向歌反应不及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搂住楚云骁的脖子。
“看来你不想摔。”楚云骁满意地勾勾唇,把她抱好。
向歌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但自己已经主动搂着人家,再松开就显得矫情。
干脆,大大方方地接受楚云骁的帮助。
楚云骁一路轻松地将向歌抱到车上。
向歌坐在副驾驶,看了眼安全带:“楚总,帮个忙?”
话音落下,楚云骁便欺身靠过来。
瞬间,向歌闻到他身上的冷松味,比刚才的更加清晰更加浓烈。
两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凡有个人动作大些,就会有肌肤接触。
意识到这点,向歌屏住呼吸,整个人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楚云骁故意,他的动作特别缓慢,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
在向歌快要憋不住呼吸时,她才听到“嗒”的一声,楚云骁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可以了。”楚云骁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
“好……”向歌不敢直视楚云骁的眼睛。
等他把副驾驶的门关上,向歌猛地大口呼吸,吸得太快脑子有些晕。
等楚云骁绕过来上车,向歌已经调整好呼吸。
不过心跳没控制住,跳得有些猛。
她想起今天原本是要去挑礼服的,看来要耽误了。
“抱歉,浪费你时间。”她低声道歉。
楚云骁蹙眉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客套话。”
这样显得两人很疏远,他不喜欢。
向歌低头看着缠着纱布的手,伤口的痛意一直在,只是她在忍。
“时间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楚云骁也在看她的伤口。
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要是那些碎片的位置再往下一点,割到血管,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的情况下,他哪还有心思去挑礼服?
“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想哭就哭,做真实的你自己。”
看到向歌忍痛的模样,他的心跟着揪起来。
向歌已经习惯了隐忍。
因为在向家,没人会在意她的眼泪,甚至会感到厌烦。
她曾经因为摔破膝盖痛哭,结果被输牌回来的继母看见,继母嫌她晦气打了她两巴掌。那时候她还没学会隐忍,当即反击,扯掉了继母一撮头发。
后来向兴财回来,非但没关心她为什么会受伤,反而被继母三言两语挑起怒气,将她关在房间。
那晚,她听着其他四个人在楼下其乐融融地吃饭,咬牙自己上药。
在那之后,她对向家失去所有感情,也学会了隐忍。
哭有什么用呢?会让伤口愈合吗?不会。
所以没必要哭。
可此刻听到楚云骁的话,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她先是小声啜泣,然后越哭越大声。
“呜呜呜我真的好疼,疼得受不了了。”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流。
楚云骁什么都没说,只在旁边默默递纸巾。
等向歌哭完,他才问:“继续吗?”
向歌抽噎着摇头,声音沙哑:“太疼了,我想先处理伤口。”
见她终于妥协,楚云骁紧绷的脸也松下来。
“嗯,我们去医院。”
*
医院。
医生给向歌检查伤口:“来的时候先自行处理过了?”
向歌哭过加上伤口疼,脑袋是懵的,虽然听清了医生的问题,脑子却转不过来回答。
楚云骁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对,我把碎玻璃挑出来后,用碘伏消过毒了。”楚云骁回答地很快。
闻言,医生微微诧异。
问楚云骁:“你学过?”
“没有。”
“我看你处理地很正确,以为学过。”医生笑笑,他刚才认真确认过,伤口上没有碎玻璃残留,说明楚云骁很细心。
楚云骁“嗯”了一声,说:“有朋友是学医的,耳濡目染学会了些。”
医生低头开药单,边说:“没多大问题,伤口不要碰水,上几天药很快就能好。”然后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向歌懵懂地听着,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记得。
楚云骁比她还认真,偶尔会提几个问题,医生解答后他又一一记下。
医生还跟向歌打趣:“你男朋友对你挺上心,很不错。”
他接诊过一些情侣,男生要么全程低头玩游戏,要么在听说情况不严重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抱怨女生矫情,这点小事都要来医院。
而类似让女友多喝热水的直男,更是数不胜数。
也有关心女友的,不过像楚云骁这样的确实少见。
向歌愣了下,正要解释。
结果听到楚云骁笑了笑说:“应该的。”
他没有承认医生的话,却也没有否认,棱模两可的话更容易让人误会。
果然,医生露出了“令人羡慕的爱情”的笑容。
向歌嘴角扯了两下,起身拉着楚云骁离开。
“你在这等,我去拿药。”楚云骁手上拿着药单。
向歌失血过多,确实需要多休息,她点头应下,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
楚云骁步伐急促,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向歌的视线中。
向歌眨眨眼盯着白色的墙壁看,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看着看着,就控制不住大脑的混沌,背靠在墙壁睡着了。
她做了个零碎的梦,有小时候跟妈妈去游乐园玩的场景,还有一个人靠在床边上药的场景,以及向兴财骂骂咧咧和继母假仁假义的关心。
梦境和声音混合在一起,搅得她脑袋发涨。
她试图从梦中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忽然,她感觉有一双大手覆在她脸上,带着她轻轻往旁边倒。
这双手有魔力,将烦人的声音和梦境隔绝开来,世界终于清净。
她找到依靠的东西,把头靠过去,全身心地放松。
现在梦里只剩下游乐园的场景,她跟妈妈在吃冰淇淋,她吃得满脸都是,妈妈笑着用湿纸巾替她擦干净。
向歌扬起嘴角,对妈妈说:“谢谢。”
许彦琛端着咖啡斜靠在墙边,眯眼看楚云骁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向歌拉到自己肩膀上。
他从未见过楚云骁如此温柔的一面,甚至怀疑楚云骁这些年在国外养病是幌子,实则是有人把他调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