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骁才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出去。”
“明白！”经理不敢直视楚云骁的目光,颤颤悠悠地走了。
他不该想着过来沾光，企图出风头了。现在风头没出成,反而站在风口浪尖。
太难了。
不过，楚总和向歌确实般配。特别是楚云骁轻而易举抱起向歌,那一幕跟游戏画面似的，美不胜收。
毕竟是打败众多追求者，成为楚云骁心心念念的人，向歌确实有这个实力。
向歌不知道经理的诸多内心活动,即便人出去了,她还是警惕的环顾四周，生怕再冒出个人。
看了好一会儿，确实没人再出来,她才松口气。
“你刚才故意不提醒我的是不是。”她从楚云骁怀里下来。
如果他给出暗示,她也不至于直接扑上去,如狼似虎一般。
要是经理是个大嘴巴,那她将在公司社死。
楚云骁摊手：“发生的太快，没时间反应。”
见他一脸无辜样，向歌就没了脾气。
刚才她确实太激动，估计看不到楚云骁的暗示。
向歌决定岔开话题，问楚云骁：“你怎么会过来？”
这种等级的发布会让经理来已经足够，总裁不用亲自出面。
何况游戏公司要求不高，只要向歌到场就行。
楚云骁垂眸看着向歌，瞳孔里除了她，再无其他。
“陪你。”短短的两个字，满是对向歌的宠溺。
*
楚云骁的出现引起较大的关注，原本打算去楚贺凡那边的媒体，好些都跑来这边。
不过楚云骁并没有坐在台上，而是在台下当观众。
不大的场地，很快就站满了人。
台下除了人还有各种机器和闪光灯，很是杂乱，但向歌还是能一眼看到楚云骁。
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坐在台上时依旧免不了紧张。
她垂着的手微微颤抖，在起身自我介绍时也结巴了几次。
楚云骁的目光一直在向歌身上，在她结巴时，他环在胸前的双手动了动，朝向歌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在那瞬间，向歌有了勇气。深呼吸后脸上有了自信，流畅的将后面的话说完。
江钦负责过来拍摄现场，但他的镜头只在楚云骁和向歌身上来回动。至于活动什么的，不在他的拍摄范围。
他恰好看到楚云骁的小举动，愣了好一会儿。
楚云骁变了，不再是冷酷无情的工作机器了。江钦有种老父亲看到儿子出息时的欣慰。
发布会的关注度比预期的还要火爆，到了后半场，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来到这边。
反观楚贺凡那边，变得冷冷清清。
有几个人工作人员急了，偷偷溜过来拉人，可惜无功而返。
那边越来越冷清，台上人说话的声音就变得清晰。
向歌隐约听到楚贺凡在谈自己的创作历程，什么呕心沥血熬夜通宵，什么瓶颈突破，很是励志。
是啊，他呕心沥血得来坑她，想吸她的血。熬夜通宵写发言稿，让自己的话变得感人。
可惜没人在意这些，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卖惨不堪一击。
再者，比起楚贺凡，媒体们更想拍楚云骁。
这位可是鲜少在媒体面前露面，这次亲自出现在这，想必是很看好这个游戏项目。媒体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哪边的拍摄更有价值。
楚贺凡和他的合作方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始沉不住气。
向歌对楚贺凡他们的气急败坏不感兴趣，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发布会上。
媒体们的问题很多，向歌也被问了几次，大多都是预料中的问题。向歌在家跟楚云骁演习过，加上这会儿楚云骁在，她流利应答。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请问设计师，有传言说你的方案是抄袭的，对此你有什么回应？”
话音落下，现场嘈杂起来。
在场的媒体谁也没想到有同行在这拆台，但同时又敏锐的察觉到这将是个有热度的话题，便都扛起机器不敢错过这场拍摄。
等拍到提问题的人，大家才发现他是楚贺凡那边的工作人员，人家直接拿着自己的话筒过来了。
看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像是要把这边的人踩进泥潭。
好在这边的工作人员也都反应快，负责人起身回应：“抱歉，与发布会无关的问题我们拒绝回答。”
“是不敢回答吧。”
“抄袭被查出来，被合作方退货。你就换了个小公司，企图蒙混过关。你们运气好有了热度，以为就能把事情压下去吗？现在我就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揭穿你们的丑恶嘴脸。”
向歌起身，旁边的工作人员则表示他们会处理。向歌摇头，要是她现在沉默，以后想要澄清将会更加困难。
工作人员想了想，将话筒递给向歌。
向歌走下台：“你敢对今天说的话负责吗？”
“有什么不敢？”对方丝毫不怯，指向楚贺凡说：“受害者就在现场。”
镜头全部怼到楚贺凡身上。
“她，抄袭了楚贺凡的作品，两份方案的比对结果我们有。”
这会儿楚贺凡也因为被冷落而恼羞成怒，怒气令他失去理智，他直接接过话头：“对，我被抄袭了。”
现场再一次哗然。
工作人员急急下场，想把楚贺凡几个人请走。但在媒体的镜头前，他们不敢举动过火，拉扯几番后无果。
向歌站定在楚贺凡面前，身上干练的气质让楚贺凡觉得陌生又惊艳。
他再次意识到向歌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她一直在前进。而他在分手后总是遇到阻碍，诸事不顺。
曾经他对向歌总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此刻他甚至不敢直视向歌的眼睛。
她已经站在他触碰不到的高度了。
“啪啪啪。”嘈杂的现场响起慵懒的掌声。
大家寻声看去，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起来，正是楚云骁。
“刚才的几个提问都很精彩，一针见血。”楚云骁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附带的冷意都让人背后发凉。
楚云骁一出声，原本吵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个男人，不敢出声影响他说话。
刚才提问的人已经被楚云骁的气场压得后退几步，冷汗淋漓得躲在其他人身后。
楚贺凡也怕楚云骁，但为了面子，他强装镇定的站直。
楚云骁弯腰从向歌手里拿过话筒：“不巧，我助理刚好带了些资料过来，趁着各位媒体朋友都在，大家一起看看如何？”
楚云骁开口，没人会拒绝。
江钦上台跟工作人员沟通了几句，负责投放的人便立即让出位置。
很快，投屏上的内容换成了别的资料。
向歌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她之前整理的证据！
这些年向歌的所有设计都被楚贺凡顶了名，成为他的作品。好在向歌有记录的习惯，把每一次的设计历程都记录下来。
还有跟楚贺凡的聊天记录，以及一些电话录音。
这些，江钦都通过投屏播放出来。
一张张一幕幕的内容都很详细，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这些ppt放完，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人唏嘘：“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镜头再一次集中到楚贺凡身上。
楚贺凡完全没想到楚云骁早已准备好了这些，而他就这么跳进了坑里。
他的腿在发抖，刚才因为恼怒而无法思考，现在则是因为害怕和不甘。
这些年辛辛苦苦的积累，在瞬间崩塌。
不，他不想输！
楚贺凡眼睛通红，声音急迫：“就算是我利用向歌帮我完成设计又怎样，这些依旧无法证明向歌没有抄袭我的作品。”
“那这些呢？”楚云骁打了个响指。
投屏上再次出现画面，是李姐在午休时间偷偷拷贝向歌电脑资料的视频。以及，李姐跟楚贺凡在公司附近见面的场景，两人还交换了东西。
“李姐已经承认，是她将向歌的方案偷出来卖给楚贺凡。她现在已经因为涉嫌盗取公司机密被带走。”江钦陈述着。
这下，楚贺凡彻底慌了。他的合作公司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全都白着脸不敢再出头。
楚贺凡踉跄地扶住椅子，“我……我们以前是同事，约出来见一面很正常。”
他咬牙，打算破罐破摔到底：“对，只是普通见面！难道这都不允许？”
楚贺凡猩红的眼睛看着向歌：“你真这么狠心，想通过这些方式让我身败名裂！”
到现在，他还想倒打一耙。
向歌觉得楚贺凡很可悲，同时也可恨。
原本是想给楚贺凡留点面子，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我能证明我没有抄袭，且你偷了我的设计。”向歌没拿话筒，但她的声音格外明亮。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每一个作品都要留独特的记号。这些记号很难看出来，但只要改一下代码，就能看到我的名字。”向歌看向对面公司的人。
这些人已经坐立难安，根本不想配合。
其实他们知道抄袭的人是楚贺凡，但他们不在乎这些，因为楚贺凡给出的价格更低。在利益面前，他们的底线能一降再降。
当时也是觉得，即便事情被捅出来，向歌一个新人必定孤立无援，到时还不是楚贺凡想怎么解释就这么解释。
何况只要游戏上市，即便两人吵翻天也与他们无关。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想像的发展。
向歌证据充足，楚氏也愿意无条件维护员工。
如果今天向歌的记号出现在他们的游戏里，他们离完蛋就不远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他们不想配合也没用。
游戏内测已经上线，向歌可以从别人那里登录游戏，然后改代码显示她的记号。
“出来了。”
果然，台上的江钦已经找到内测版本。
程序员按照向歌说的，改了代码，很快就看到其中一个人物的服装上出现了“歌”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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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
-完-
第45章
◎“让我搬到你家住。”◎
“楚先生,请问你怎么解释？”
“王总请问您是否事先知道其中内幕？接下来你们要如何处理？”
“这款抄袭的游戏还会上市吗？”
媒体们已经争先恐后地采访楚贺凡和他的合作公司，场面十分热闹，跟楚贺凡设想的发布会热度一样。
楚贺凡受了刺激冷静不了,对着话筒大吼大叫：“我没有！我没有！”
合作公司王总他们怕楚贺凡把事情越搞越糟，赶忙手脚并用将他架走。
“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回公司开会决定。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参与。”王总匆匆扔下这句话,一群人落荒而逃。
积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被搬开,向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悄悄碰了下楚云骁的手背,等楚云骁侧身看她,她飞快地比了个爱心的手势，然后跑回台上。
楚云骁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后半截发布会继续，场面比刚才更加热闹。
结束后,向歌第一时间找到负责人道歉，毕竟因为她的事打乱了今天的节奏。
负责人笑得坦然,表示很开心向歌没有被污蔑。
至于发布会中间的插曲，他们并不在意。
“如果不是你选了我们，不是你的作品优秀，恐怕不会有今天的发布会。不管发生什么插曲,只要结局是好的,我们就满足了。”
这是对方的原话。
工作人员们整理完东西后陆陆续续离开，媒体也都离场。
会场的人越来越少，本就显眼的楚云骁显得更亮眼。
向歌弯了弯眼睛,双手背在身后,她每走一步,就觉得脚下的地面在发光,光亮延续到楚云骁那里。
或者说，是楚云骁是她的那抹光。
楚云骁并未在原地等她，而是迈开腿走向她。
彼此向对方奔赴。
向歌张开双臂等待楚云骁的拥抱。
却发现楚云骁忽然变了脸色，那双清冷的眸子被紧张和恐惧覆盖。
“小心！”楚云骁的音调都变了，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向歌面前。
向歌来不及反应，就被楚云骁拉进怀里。
头顶传来重物砸中身体的声音，然后是楚云骁的闷哼声。
莫名的恐惧瞬间爬遍向歌的四肢百骸，她惊慌的大喊：“楚云骁？”
她整个人被楚云骁包裹着，楚云骁的下巴抵了抵她的头顶。
他闷闷的说了声：“我没事。”
但是其他人的惊呼声证明，楚云骁有事。
有人喊着：“有人被砸了！”
“吊顶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太危险了。”
“快看看人有没有事！”
向歌听到这些声音，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厉害。
她想推开楚云骁看他到底怎么回事，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他。
“你没事吧？松开好不好。”向歌忍不住哭了。
楚云骁听到哭声，心被揪了一下，赶紧低头安抚这个小姑娘。
“真的没事，手臂被砸了而已。”他用指腹抹去向歌的眼泪。
这小姑娘的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连绵不断，这么擦都擦不完。
楚云骁无奈的停下动作，告诉她：“不疼。”
向歌不信：“我听到声音了，肯定很疼，你让我看看。”
楚云骁哄着她：“没什么好看的。”
“呜呜呜……”向歌的泪水真的决堤了，将楚云骁的衣服都哭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