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星燎原——把酒尘清
时间:2022-03-23 08:33:31

  “我以后一定注意,”秦燎正经的认错,“你能告诉我刚才你们聊了什么吗?”
  “我们...”禾星想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刚刚缓和了的脸色又一次带上了薄怒。
  “我会树语的事,是不是你告诉你父亲的?”禾星眯眼问道。
  “不是,是秦明彻说的。”秦燎立刻撇清自己。
  禾星脸上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那秦明彻是怎么知道的?”
  秦燎一噎,脸上有一些无措,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所以你们三个人又骗了我?”禾星现在是真有些生气了,“在我们刚遇见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在那时候也告诉了他们?”
  秦燎没看她也没说话。
  禾星轻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刚才你父亲说,我能够帮你解决树精的问题。”
  秦燎立刻看向她,眼中满是紧张和关心,只是禾星没转头去看。
  “让我猜猜,你们当时之所以会留下来,应该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份,然后看能不能收为己用,我前二十多年的经历,已经被你们调查清楚了吧?”
  “这次把我带到这里,是不是也只是想查出我的来历?”
  “我...”
  “算了,”秦燎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禾星打断了,“我配合你们就好。”
  禾星说完就转头看着窗外,脸上满是疲惫,没再说一句话。
  秦燎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疼的厉害。
  第二天应禾星的要求,在实验中心安排了基因检测,由研究所首领谢承安负责。
  清瘦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清悦的声音中染上了担忧,“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个检测的疼痛程度如果按照人类的疼痛等级来说,仅仅比生小孩轻一级,但它会持续两个小时。”
  禾星浅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换上了这里准备的纯白色短袖和长裤,黑色长发散落肩头,显得脸色更加苍白虚弱。
  “那好吧,”谢承安尽管不忍但还是没有再劝,转身去调设备,“如果太疼的话,试着转移注意力,想一些开心的事。”
  禾星躺到特制的床上,手脚脖颈都被固定住,看着屋顶的灯光,禾星缓缓闭上眼。
  毫无征兆的,彻骨的疼痛袭来,由骨髓深处一直到最表层的皮肤,禾星没忍住泄露了一声痛呼,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秦燎的面孔,她下意识寻求保护的人。
  也是一步步把她引到这里的人。
  她艰难的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这样也好,心里的疼大过了身体的疼痛,也会好过一点。
  特殊病房外,秦燎站在玻璃墙前,在禾星脸上出现第一丝痛苦的表情时,他周身的气压便低的可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被不知名的情绪熬红了眼眶。
  这两个小时,不知究竟是对谁的处刑。
  机器停止运转的那一刻,秦燎就冲进了病房,几乎是同时禾星也昏了过去。
  “禾星?禾星!?”秦燎看着安静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人,“她怎么了!”他冲着谢承安失态的喊道。
  “太疼了,昏过去了。”谢承安语气很轻,没有被秦燎有些疯狂的样子吓到。
  听到答案,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这样就不会疼了是吗?”秦燎说这句话时,语气堪称温柔,看向禾星的目光中有着化不开的柔情。
  谢承安无声叹了口气,出门将守在外面的秦明彻他们也带走了。
  秦燎就这样安静的待在床边,气息渐渐归于平静。
  他抬手放到左胸口,双眼却是牢牢地看着睡着的人,声音低沉沙哑,“原来是喜欢啊。”
  情绪可以轻易地被那个人牵动,看不得那个人伤心难过,看不得那个人被其他人靠近,会为了那个人改变原则,会一再的纵容。
  当天下午禾星醒来不久,报告也就出来了,结果显示禾星确实只是个人类。
  这样的结果使得每个人思绪都有些复杂,秦燎是庆幸和伤感,庆幸的是禾星不用参与到以后危险的斗争中,伤感的是这样禾星很快就会离开他回到人类区。
  禾星则是释然和失落,她也弄不清这些情绪的来源,反正就是混在一起,脑袋乱哄哄的,加上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干净,整个人丧丧的。
  “有哪里不舒服吗?”秦燎的语气温柔。
  可是禾星没有心情去听,她机械的摇了摇头,哪里都不舒服,也就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了。
  “要吃点东西吗?母亲给你熬了粥。”
  这次禾星没有反应,过了许久,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秦燎垂在腿边的手倏地攥紧,半晌他声音恢复平稳,“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禾星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背对着秦燎闭上了眼。
  两天后,秦明彻和颜知谓两个人把禾星送回了家。
  家里一周多的时间没住人,家具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虽然开着暖气,她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这样的家,心里没来由得升起烦躁,索性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自己拿着手机和钥匙去了店里。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何玲正在整理货架,听到开门声,她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声欢迎光临,然后没有耽误的从货架里走了出来,看到来人,眼中是明显的惊讶和欣喜。
  “星星你回来啦?”她本来想给禾星一个熊抱,但碍于自己手上有点脏,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禾星笑着应了一声。
  “不是说要去两周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何玲今天开心,大发慈悲的给她拿了一瓶橙汁没收钱,“玩的还开心吗?”
  禾星拧开喝了一口,然后仰在了靠椅上,兴致缺缺的说,“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何玲听她这样说,察觉到了不对劲,禾星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眼中也没有了往日的鲜活。
  “怎么啦?有人欺负你了吗?”她担忧的问道。
  禾星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就是刚回来有点累了。”
  “家里叫了家政,我没事就出来了。”
  何玲点头不疑有他,“那你去里面一点坐着,外面太吵了。”
  禾星摆摆手,“懒得动了,”她把自己都团在了靠椅上,“我眯一会儿。”
  何玲应了声,恰好这时候有顾客找不到东西,她上前去工作,禾星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拿货整货交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26章 格格不入
  她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下午在超市睡了一觉,然后跟何欣在外面吃了碗面才回家,家里已经被家政打扫干净了,东西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她习惯性的去把电视打开,却在放遥控器的时候,看到了桌在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她的狗狗。
  应该是家政阿姨收拾的时候摆出来的,禾星拿起相框,看到上面的狗狗,想到的却是那晚和秦燎说话的场景。
  半晌她做了个深呼吸,弯腰要把相框放到抽屉里,却不知怎么的就脱了手,本就有些年头的相框一下就掉在了大理石茶几上,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禾星看着倒扣的相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蹲下去将相框翻过来,玻璃面果然碎成了数不清的小块,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手拿着相框,一手将照片从里面拿出来,却意外的从照片后面发现了一串数字。
  0317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她父母的生日,看着这四位数字,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从她父母的房间里收拾出来的木盒,十指无意识的攥紧,连被玻璃刺破了手指都没有察觉。
  那个木盒两个手掌大小,前面挂着一个黄铜色的锁,禾星将齿轮转到相应的数字,一声脆响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传开,锁应声而开。
  禾星将锁拿下来安稳的放在桌子上,打开木盒的手与一些颤抖,里面是一个狼牙,被一条黑色的细绳穿着,灯光下乳白色的狼牙像是镀了一层釉,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禾星却总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放下狼牙,木盒里面还有一张叠好的纸,禾星小心的展开,入眼的是熟悉的字迹,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是她父亲留给他的信。
  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看到这封信,如果没有看到,那正是我和你妈妈所希望的,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平安的生活,如果被你打开了,那你将会知道一个关于你自己的秘密。
  你所在的时空里,爸爸已经离开了,首先我要先给你道歉,爸爸在你妈妈去世后那样对你,爸爸不为自己辩解,那的确是我的错,也不求得你的原谅,但爸爸没有把你妈妈的去世怪罪于你,而是我在厌恶自己。
  其实你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而是意外遇到的。
  那天我陪你妈妈出去散心,那时候我们刚知道你妈妈不能生小孩子,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在草丛里我们发现了你。
  你当时小小的一个被裹在红色的小被子里,看到我们没有哭闹反而是笑出了声,当时我和你妈妈就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使。
  我们带你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你是一个很健康的宝宝,觉得可能是你的亲生父母有什么苦衷才将你放在那里,不然也不会将那么珍贵的狼牙和你放在一起。
  之后你就知道了,你平安的长大,然后知道自己听得懂植物说话,那天晚上我和你妈妈都没有睡觉,当时我们就知道你的不寻常。
  我在地图上把找到你的地方标记了出来,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话,可以自己却寻找答案。
  爸爸走后,留给你钱应该够你无忧的过完以后的日子,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只是换了个方式守候。
  你的父亲
  禾星贪婪的读着每一个字,目光最后定格在最后一个字久久没有移动,许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在刚刚过去的时间里,她忘记了呼吸。
  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引起剧烈的咳嗽,眼泪也夺眶而出,她狼狈的跪到地板上,待呼吸重新变得顺畅,禾星侧躺到地板上,双臂环住膝盖,压抑着哭声,手里拿着轻薄的信纸像是握住了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
  为什么,禾星无声的问道,因为她可以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就要被抛弃,就要失去爱着自己的人,就要离开自己爱的人吗?
  是啊,就是这样,她自嘲的勾起嘴角,眼神空洞没有聚焦。
  她注定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另一边秦燎从禾星走了就去了办公楼,召集各区的负责人开会,来确定明天的计划。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大怎么突然想收拾那群丑八怪了?”周啸坐在沙发上和谢承安咬耳朵。
  谢承安红着耳朵假装镇定,“可能是它们惹到老大了吧。”
  周啸老神在在的捏着下巴点头,“也不知道它们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其实这确实是他们错过树精了,近来它们基本没找过什么麻烦,这次是秦燎单方面的发难,他得早点把那群东西收拾老实了,才能给禾星一个交待,不然总会让禾星觉得自己接近她是带有某种目的。
  这种说法放在之前确实成立,但现在一点也不适用了,现在他只是单纯的想再靠近这个人一点。
  “明天早上四点二十集合,”秦燎沉声说道,“周啸!”
  “到!”周啸立刻抬头应道。
  “你明早四点到集合地点。”秦燎毫不留情的说。
  普通的一句话对周啸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基地里的活物都知道他这人能多睡一分钟绝不早起一秒,这直接让他早到二十分钟直接能要了他的命
  “老、老大,我这也没干嘛啊。”他不敢直接抗议,只能暗戳戳的问道。
  “这次就算了,”秦燎瞪了他一眼后目光扫过其他人,“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在开会的时候说废话,我就让他半个月说不了话。”
  周啸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低头又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
  秦燎如往常一样回到他的办公室,只是显然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具体表现就是每隔五分钟都会看一次手机。
  在他第四十八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屏幕终于自己亮了,然后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颜知谓:安全到达。
  秦燎呼出一口气,他不是不想去送禾星,只是他知道禾星现在不想看到自己,所以他只让颜知谓他们两个人去送,并且让颜知谓在暗中保护她。
  从两人相遇的那一天开始,禾星还没有离他这么远,离开他这么长时间过,和禾星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二百多年来过得最为正常的日子。
  只是现在,秦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盘,还不是时候,等一切归于平静,他便可以去将人寻回来了。
  第二天四点二十,军队集合完毕准时出发,这次因为有秦燎的加入,所以只有周啸和秦明彻两个首领跟着,其他的人则留守在基地。
  对于他们来说,瘴地最危险之处主要有两个一是迷阵,二是毒气。树精可以随意变动他们扎根的位置,他们的枝叶也可以随意的伸缩,数十棵树精的配合就可以构成一个迷阵,困住几十匹狼并同时发动进攻,这就是迷阵。瘴地之中的树精经过数百年的进化,其呼吸本质发生了变异,制造出的不再是氧气而是毒气,不过这个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养分,因此只有在作战的时候才会产生。
  这次秦燎他们的计划,更多的是利用天气因素,气温降低,土壤冻结,树精的移动就会受到限制,这很有利于狼族的进攻。
  同时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研究所研发的作战服,可以在两小时之内抵御毒气的侵袭,所以他们每次进入的时间必须控制在两小时之内。
  “车都开过来了?”秦燎戴上黑色手套问道。
  秦明彻比了个OK的手势。
  “直升飞机呢?”秦燎敲了敲耳边的通讯器。
  “也都准备好了。”周啸粗犷的声音传出,同时还有螺旋桨的背景声。
  秦燎看了眼时间,目光锐利的看着前方的瘴地,“行动。”
  话音落下的同时,数十辆改装卡车的引擎声,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响起,向着瘴地不断前进,等到到了合适的距离,卡车上喷涌而出巨大的水柱,浇在瘴地外围,而直升机则洒下冰块,砸在瘴地中心区域,一时间瘴地的树精忘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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