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减速地开上他站在的位置边,当即慌乱中忙撤步子往内靠。不过秒间,来不及收回的左腿被那辆惊险中要撞上他的车狠狠地刮蹭了过去,凉意和痛意一并袭了过来。
覃朝咬紧牙槽,盯着那辆看不清牌号的车开进了远暗处。
此时,正在路那边的随歌像是被吓到了,死死地定在了原地,那一幕的余恐来得过于猛烈,若不是覃朝及时躲开,兴许被碾压在车底下的场景似乎是必要发生了。
夜间的寒意抵不上那幕带来的冷颤,随歌指尖狠抵刺进了细软的手掌,迫使着脑子清醒。
向伟峰果然还是动了手,比四年前还要丧心病狂,他终究是不会放过她。
纵使心底对覃朝受伤满是担忧和焦虑,可巨大的刺激过后,僵直的双腿又有些迈不开步子,她突然就不敢去面对覃朝了。
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也怕他发觉了什么。
覃朝的裤子被直接蹭破了,腿上刮开了几道口子,混着的血迹黏糊地贴着,伤口冒出的血还在顺着腿往下流。
他却像是没多在意一样,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站直起身体走向了远处的随歌。
随歌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眼神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凑近,眸子里的情绪一时间他看不太全,眼眶里水意泛起的微光在夜间愈发明亮。
覃朝蓦然觉得,这幕倒像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的场景,不同的是,这次是他朝着她走了,而她在等着他。
随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嘶哑后的嗓音压着她一时发不出声音,无望又心疼地地盯着面前的人。
覃朝嘴角扯开了微微的笑意,比平日里的淡笑来的要更明朗,伸出双臂揽住了面前看起来极其脆弱的人,一手轻托着脑后,侧脸轻贴在她的耳侧,语气温哄:
“我们阿随不怕。”
悄声的胡同道里这句话显得尤为清晰,尽数潜进了随歌的耳朵里。
半湿的眼眶间顿时汹涌起了滚烫的热意,心里像是被软针刺了一下,不疼却又过于温软。
这几日积攒下来的漫天情绪在这一刻扑天盖地弥漫开来,她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人像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亮光,她能做的就是这时拼命地攥着。
感受到回搂在腰间的细臂收紧的力道,覃朝头压得更低了,仿佛要把随歌整个人圈在怀里。
随歌听不得这种软话,被向伟峰折麽的神经也暂时地松了下来,脸埋在面前人颈间,强势溢出的泪水倾数浸在了覃朝的衣领上。
强忍着多年形成的性子第一次在他面前破防,上一次这般哭还是因为随母。
前不久那个夜晚,覃朝也是这般在她面前卸下了强撑的情绪,而她也在这个夜晚对着那束光坦诚了。
即使十分不愿想起过后将要迎来的会是什么,可随歌觉得她是该满足了,也足够珍惜。
那会过后两人去了医院,被刮蹭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怕,可好在躲得及时仅仅是伤到了皮肤表面,没触及骨头上的问题。
处理包扎的时候,覃朝让随歌在外面等着,可她这次倒是倔得很,难得地耍脾气要陪在他旁边。
覃朝无奈也舍不得继续说,便让她呆着了。
包扎的过程中果然是他怕什么来什么,他没觉得有多疼反倒是惹得他家阿随默默攥着他的手,眼里的湿润颇有继续之势。
他既心疼也觉得后悔,刚才还是太心软了,早知道会是这样,怎么说赶也应该把她赶到外面等着了。
忙完一切回到铺子里,一路上随歌显得沉默极了,脸色看起来也极差。
向伟峰这次的警告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胡同巷子晚上昏暗看不清车牌,再加上本就是老胡同也没有摄像头,她不得不承认那人比上四年前确实“长进”了不少。
若是前几天还深陷痛苦和挣扎中的她,在黑车驶过去,阴暗的环境中像是“劫后余生”地看见熟悉完好的身影那一刻,随歌突然就觉得释然了。
她矛盾和不舍的所有,终还是抵不上看见他好好的来得知足,也就是在那一刻,她也终于暗暗做出了那个她所认为于他而言是正确的决定。
夜里,覃朝因为腿上钻心的疼睡不着,明明这几天因为连轴转困倦得厉害,可还是看着身旁躺着的人依旧舒心极了。
他不迟钝,晚上冲出来的那辆车明显看来不是意外,加上察觉随歌敏感的情绪,他能猜出来她有事瞒着他。
随歌隐约听见后身处的轻音,敛了敛清醒的眸子,蓦然扭了过来出声道:“是不是腿疼?”
眷溺温柔的眼神看向他,覃朝没说实话扯唇安慰:“没有疼。”
随歌迎面对着他,没再继续问下去也没点破,而是转了话题道:“那陪我说会儿话吧。”
覃朝伸手放在她腰上应了句:“嗯。”
他其实有些期待随歌会说些什么,是说去前几天情绪不对劲儿的原因还是别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自己项目多久结束的事。
覃朝眼神微隐,平静地回道:“快了,就这几天。”
他不知道随歌信没有,紧接着又听见她语气认真地说:“我希望我们阿朝能做好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