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转开话题,覃朝坚定倔强地提醒她。
随歌没遂了他的愿,眼神尽是平静地看着他,也不愿退让。
覃朝却没有想象中的反应,丝毫不惧这样的直视,幽深暗沉的眼神随之正对上随歌,一时间不知道谁的更强烈,犹如一场博弈,要拼出个胜负。
随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意,略微的心慌漫升,表面上好似没有特别的显露,实则溃败不堪。
现在的覃朝真的要比四年前更为让人难以招架。
低喑的嗓音被带了出来,男人的语气里带着胜利者般的喜悦,唇角微勾:“阿随,你还是爱我的,这点不会变。”
“我迟早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伴随着砸落的声音,整个铺子里静了下来,余蕴过后的刺激感却久久停留。
覃朝继续低头手上的动作,能看出来显然不熟练擦药这种细致的活,紧促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说明书,才谨慎地搓了搓掌心,动作间尽显细腻。
被温热的掌心包裹着的那处皮肤,跟着不自觉地发烫。
带着凉意的药膏被平缓揉搓,偶尔被覃朝手上的细茧刮蹭泛起一阵刺意,随歌不自觉地轻颤一下脚,过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面前人露出来的侧脸紧绷着却又格外认真,短发直立衬得一股不好惹的劲儿,两人都没再出声,一时间气氛顿默了下来,随歌竟有种恍然极尽不真实的感觉。
四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那个当初在她面前尤爱缠溺的男孩真的变得成熟许多,又或者说,仅仅是和她记忆里了解的有了差别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算准了时间,刚涂好药林年便走了进来。
许是因为也认识了挺久,没了第一次见面的拘束,林年礼貌地轻声问了句好。
四年没见,他看起来倒是变化不大,随歌下意识地就要起身招呼,刚有这意思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覃朝给按下了,带着恐吓的语气斥声。
“坐着,脚不嫌疼?”
随歌总觉得这人紧张过头,没伤到骨头她又不是到了不能动弹的地步,表情显得有些不满和无奈。
林年见势,连忙开口对着覃朝道:“哥,英姐店里的门锁卡死了,看能不能让你帮着修一下。”
这种小事自然是该帮,覃朝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行,就去。”
林年说完作势要出去,可随即又被喊住。
“你呆这儿就行,盯着点她。”
覃朝看了眼沙发上的人,眼神满是不放心,出声嘱咐。
随歌被这样看着瞬间觉得这人是把自己当成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是生气但她又说不清,混乱极了。
覃朝转身欲走,却又猛然地停了下来,下颌顶了顶,拎了一旁的软垫,二话不说掐着随歌的腰把人放到了后身处摆放装饰品的高桌上。
随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连林年站在一旁也看懵了,反观当事人,脸色满意地走了出去。
桌子的高度不算低,随歌脚悬空着离地面还有些距离,硬生生地跳下来不现实,可坐着总觉得怪怪的,脸上浮起来一阵恼意。
这人怎么净使这种怪招!
覃朝出去后,铺子里就剩林年和随歌两人。
林年性子温吞,话也不多,随歌是见过也知道的,可没想到一开始打破寂静的竟是他。
不似覃朝直面看上去多的成熟,林年看起来仍像是个少年气儿未脱的大学生,此刻正一脸犹豫地看向随歌,一副纠结的样子。
随歌了然,缓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说?直接说就行,不用这么纠结。”
随歌的声音舒缓温柔,听起来很舒服,林年没再犹豫,低眼垂声说道:“凌岚她,很想你。”
似乎是没想到面前人想说的竟是和凌岚有关的,随歌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掩,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到底还是有些破防。
她离开这四年里,又真的岂止是仅对覃朝有着愧疚,对凌岚,亦是不少。
当初做出那般决定,她未曾对凌岚透露出半分,凌岚是个暴脾气,若是知道自己当初那样的境遇,只会晕着头打抱不平地找上向伟峰。
而这样的结果又是随歌最不想看到的,她本来就不想牵扯到其他人不是吗?她是可以无所顾忌,可凌岚不一样,有凌父,有羁绊。
随歌眼框微敛,云城是记忆里美好的地方,抛弃一切的滋味不好受,她偏尝过这种无奈的痛苦,可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对不起凌岚。
“一姐她还好吗?”
嗓音染上压抑的哽咽,随歌自己都觉得问出这句话挺可笑的,她真挺唾弃的。
林年眼神看向自己紧扣的手,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慢声回应:“现在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