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有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想着些有的没的,心口又开始不舒服,一阵反胃,她赶紧跑进就近的洗手间,在因为年代陈旧而显得不太那么干净的厕所隔间吐得胆都快要出来。好在一路上都抱着一包抽纸,吐完擦擦嘴,阮皙刚刚在车上恢复的体力又流失了,人更显得虚脱,一手扶着隔间的门,然后背后从身后抱住。
她吓了一跳,扭过头去。
“漱漱口。”顾韩钊一手搂住她,一手递水过来,瓶盖被他拧开的。
她依言接过水,水是温热的。漱过口之后,她把瓶子拿在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吹风感冒还是其他原因,脸热得厉害。她小小地挪了一下步子,身后的人问她还吐吗,她摇头,然后就被他拦腰拎出隔间的台阶,轻而易举。
“这里是女厕所,你赶紧出去吧,别一会儿被人误会。”她吸了下鼻子,刚才有被呛到,鼻腔不太舒服,随即抽了一张纸盖住半张脸。
“这里是男厕。”
顾韩钊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单纯地提醒她而已,然后却让她整个人愣住。先前跑得着急,闷头就往厕所冲,根本没注意到另一边赫然就是小便池。
“我……我是病人,没看清楚嘛!”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还嘴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勉强把笑意压下去,将她往外半搀半拽:“走了,病人。”
进了诊室,值班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跟阮皙问了些情况,让阮皙躺到诊床上,在她腹部按压了几处地方问她痛不痛,她都摇头。
医生脱下手套,坐回电脑前,眼睛状似无意地从顾韩钊身上飞快地扫过,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之后,再问阮皙:“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阮皙眉心狠狠一跳,身后还跟着个男人呢,医生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么?顾韩钊应当是意识到阮皙的尴尬,转身走到诊室门口,背过身去。
“元旦。”
“有X生活没有?”
“啊?我没有,医生我不是……”
医生看她顿时紧张起来,面色缓和,安慰她:“这只是常规的询问,排除一些可能,而且你在医生面前不用害羞,没有就没有。先这样,你去查个血吧,一楼缴费,然后上二楼。”
医生把打印出的单子递过来,阮皙接过之后,走到门口的顾韩钊身边,稍微停了一下又立马走开,生怕两人再产生什么尴尬,偏偏顾韩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缴费窗口后面,工作人员验过单子,对阮皙道:“45元,二维码还是银行卡?现金也行。”
阮皙在身上摸了摸才意识到,她出门就带了身份证和一包纸,其他的什么都没带,包括手机。白絮絮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有顾韩钊在之后,就完全不管她了。
患难见真情,患难的时候,她被白絮絮推到顾韩钊这边。
“二维码。”顾韩钊已经伸出手机扫码,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很快打出单子,指引查血的地方。
血检要从胳膊抽血,顾韩钊很自然地过去帮她拿过手里的东西,抽出一条袖子。看到窗口里的护士拿着跟橡胶管绑住她的胳膊,她就差往后缩,顾韩钊站在她旁边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你这样,很像是在强迫我。”她扭过头不看即将扎进胳膊的粗针头,闷闷地跟顾韩钊抱怨。
他觉得好笑:“我强迫你什么?”
“……就……像不像是强迫我卖血。”
里面的护士眼神中透露着迷惑,只当病人是病得昏头说胡话了,顾韩钊只笑着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
“好了。”护士拔了针,解开橡胶管,“等二十分钟,好了叫你。”
结果出来的很快,没到20分钟。拿着报告下楼,医生说是急性肠胃性,加上有点感冒,开了解痉的药,开了两瓶盐水。
阮皙在去输液室之前,又吐了一回,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这次没走错厕所,出来的时候顾韩钊在女厕所门口。
“我没事。”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一张脸面无血色,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不许顾韩钊抱,顾韩钊就不抱,只跟着她。护士来把盐水给扎上,叮嘱顾韩钊记得看一下。
“好。”
输液室的人很少,两个年轻人送老人来打吊针,人都集中在输液室一侧,另一侧的灯被护士关掉,房间里似乎突然就暗了一些。
顾韩钊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给她摁了下被角:“困了就睡,我给你看着。”阮皙的外套和围巾都脱了,被顾韩钊叠好放在床头。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看他,像是在想什么。顾韩钊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查看过手机上的消息之后,转过脸看她:“想说什么就说。”
“你跟踪我。”
顾韩钊淡笑了一下:“我有必要跟踪你么?你自己跟我说了出行的目的地,这不算跟踪。”
所以说,他其实还是有目的地找过来的是吗?那为什么叫他一同走,他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