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姑娘,这是新品种,抗病性很强,是最好养的啦,而且这品种开花也勤,要是碰到今年这种暖冬,四季都能开呢。”
周挽点头,又问:“还有什么是好养,花期又长的吗?”
“有啊,你看那边那些,矮牵牛和太阳花,都特别好养,插土里就能活,夏天也不怕晒,还有蓝雪花,也好养。”
周挽买了许多花,花店阿姨看她一个人来,问要不要帮忙运回去。
“好啊。”周挽冲她笑了笑,“谢谢阿姨。”
周挽将陆西骁家的地址给她,看着她将一盆盆的花都搬进车后备箱,周挽也顺路一块儿载回去。
到家门口,她再次道谢,搬着盆栽到那荒芜的花园边,来回十几趟。
马上就春天了,她想给陆西骁留下一个鲜花盛开的花园。
也让这座房子有些生气,好让他不觉得孤单。
她卷起袖子,踏进花园中,弯腰拔掉杂草、野草,
拔完了,花园里就只剩下些光秃秃的半死不活的树杈。
周挽给它们浇了水,希望开春后能活过来,而后她将新买来的那些小花重新移栽到花坛的土中。
鲜艳的花色瞬间点亮这座花园,也为这幢房子增添了几抹暖意。
*
放学后,陆西骁到一班教室门口等周挽,正好顾梦走出来,诧异道:“挽挽今天下午不舒服,先回去了,她没跟你说吗?”
陆西骁一顿,皱眉。
他刚准备给周挽打电话,手机在这时响了。
“喂,张叔。”
“阿骁,你托我查的事,我大概查清楚了她的基本情况。”
陆西骁走到无人处,眼底暗了暗:“嗯,您说。”
他将郭湘菱的生平都查得一清二楚,什么时候结婚,嫁给谁,一年后生下女儿,后来丈夫去世,她就抛弃女儿离开,又陆陆续续地交过些有些钱的男友,到后来什么时候认识的陆终岳,都有。
陆西骁安静听着。
张叔继续道:“她的背景确实挺简单的,就一个爹还活着,但那爹重男轻女,跟她父女俩关系从来就不行,剩下的就一个女儿了,说起来也真是够狠的,那时候她女儿才十岁,说走就走了,真不管女儿的死活。”
“哦对了。”他忽然停顿了下,“她女儿也在阳明读书,你知道吗?”
陆西骁黑睫倏地一颤。
有一瞬间,他觉得脑海中那关模模糊糊的串联起来的线清晰了,却不愿意顺着继续想下去。
他用力攥紧手机,指节都发白,开口声线冷硬:“她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前夫叫周军,女儿叫……。”张叔想了想,说,“周挽,挽回的‘挽’。”
挽回的‘挽’。
会挽雕弓如满月的‘挽’。
终于,一切疑问都随之破解,有了答案。
陆西骁沉默地站在那,脊背依旧挺直,如往常一样,却僵硬,刚过易折,脖颈低着,呈现一副引颈就戮般的姿态。
说多震惊吧,好像也并没有。
镇定到陆西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在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只是不愿意去抓住那道闪念。
可若说不震惊,他此刻却连动都不能动。
半晌后,陆西骁才沉默着挂断了那通电话。
他低下头,长长了的碎发垂在额前,掩去了他的情绪,只剩下凌乱到无措的呼吸,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意,回荡在安静无人的学校走廊。
……
回家路上,陆西骁脑海中闪过许多从前的片段。
想起刚和周挽认识没多久时,有一天晚上,她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陆西骁,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当时他并没在意,漫不经心地笑,随口答,我弄死她。
想到那天在路上偶尔碰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在他怀里流泪,断断续续、磕磕巴巴地说,陆西骁,对不起。
想到郭湘菱坐在车上跟他打招呼时,周挽发怔的模样,等回神,她踢着脚边的石子儿,低声问:“那如果她……做了你爸爸不喜欢的事呢?”
想到他开玩笑让她叫“哥哥”却莫名惹哭了她,怎么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