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言移开视线:这还用想吗?一个是已经没有感情的前男友,另一个是感情深厚的儿子,徐珺遥肯定会选择徐子行。
即使徐珺遥改口在家陪徐子行,盛嘉言也不会意外,甚至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留下来陪徐子行,把小孩子自己扔在家里过夜,想想都觉得放不下心。
徐珺遥思考了十秒钟,她牵起徐子行的手,对盛嘉言道:“你等我一下,我把他送到我堂姐家,很快就回来。”
盛嘉言听到徐珺遥的话,愣了下,直到徐珺遥带着徐子行走远了,他才回神,看向孙哥,嘴嘴边不自觉地洋溢出一个笑容:“她刚才说,要陪我去医院?”
为了陪他去医院,甚至放心把徐子行扔在别人家,这是不是证明,在徐珺遥心中,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他的一点位置?徐珺遥应该是在担心他吧?否则以徐珺遥的性格,在他第一次拒绝后就应该顺着他的话离开了。
盛嘉言嘴边的笑容越发灿烂,甚至他都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了,孙哥眼疼地挪开了眼睛。
徐子行对被寄放在徐子成家里的情况接受良好,小时候徐珺遥要外出,不方便带上他时,他也是被寄放在徐子成家。
徐子成的妈妈叫徐青,是徐珺遥的远房堂姐,徐青是家中独女,结婚后仍然住在徐家寨,她和丈夫约定了第一个孩子和她姓徐,第二个孩子随丈夫姓,所以徐子成是和徐青一个姓。
姐妹俩因为彼此的儿子年纪相差不大,经常在一起交流育儿经,关系不错。
徐珺遥临走前,徐青叫住了她,她看了看在屋里玩耍的徐子行和徐子成,把徐珺遥拉到门外,小声问:“遥遥,我听四叔说,子行的亲爸回来了?真的假的?”
“嗯,是真的,”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徐珺遥点头,随后哑然失笑道:“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吗?”
这距离晚饭时间才多久?有两个小时吗?
徐青点头,“我去三叔那里买盐的时候听到的。”估计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徐家寨。
“不过,子行他亲爸不是……”徐青看着徐珺遥,眼里的未尽之意显而易见。
“不是,他一直活得好好的,我们只是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徐珺遥头疼地扶额,正所谓造谣一时爽,辟谣火葬场,这谣言虽然不是徐珺遥放出来的,但却是徐珺遥的放任才导致这个谣言越演越烈,并且根深蒂固地植入别人的心里,包括现在,徐子行还是不能接受他认为已经死去的爸爸“复活”了的事情,还在固执地喊盛嘉言为“叔叔”。
徐青点了点头,很比起徐子行的固执,她只用了几秒就接受了“徐子行爸爸没死”这个真相,她低声问徐珺遥:“子行爸爸既然都追到家里来了,他应该是想和你复合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徐珺遥愣住了。
“你想和他复合,还是以后就当普通朋友相处?”
徐珺遥刚想说普通朋友,却又听徐青补充道:“不对,他现在在追你,就是想和你复合,照你的性格,既然分手了就很难回头的,还会主动疏远他,如果他的追求没有打动你,你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徐珺遥抬头看向天空,徐家寨地处偏僻,空气质量很好,周围也没有化学和光污染,可以清晰地看到满天繁星。
徐青今晚说的问题,她一直没有考虑过,或者说,她有考虑过的,理智告诉她,和盛嘉言保持着如今的距离当一对熟悉的陌生人就可以了,这是最合适的关系,但每当此时,她又忍不住想起盛嘉言失落和受伤的眼神,像极了她曾经见过的一只落单了的山羊,于是她又把刚才涌起的理智想法压下去,逃避似地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但如今徐青的一番话点醒了徐珺遥,徐珺遥一边想着盛嘉言的事,一边回到村口。
她上了车,盛嘉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盛嘉言看向徐珺遥,“你不开心吗?”
徐珺遥看向盛嘉言,他似乎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当发现她的情绪低落时,他似乎也变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小心翼翼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盛嘉言身上,他应该是自信的、光芒万丈的影帝。
他的变化都是因为她。
徐珺遥抿了抿唇,“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盛嘉言,”徐珺遥叫了声他的名字,“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下去抽根烟。”孙哥今天是司机,他见盛嘉言和徐珺遥之间的气氛不对,便很有眼色地走开了。
“其实真实的我,冷漠,自私,无情,我好像,不值得你的喜欢。”
盛嘉言摇头,他看着徐珺遥,大胆、直白,而热烈道:“我喜欢你,和你的性格、长相无关,单纯地是因为你是徐珺遥,单纯地想陪在你身边,即使时过境迁,你变了模样、即使你八年前的温柔善良是一种伪装,我也喜欢,我喜欢伪装温柔善良的你,也喜欢此时不喜欢我的你,我的心脏在为你而跳动。”
盛嘉言拉起徐珺遥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徐珺遥能感觉到,盛嘉言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很快,徐珺遥感受着盛嘉言的心跳,似乎把她的心跳频率都感染得变快了。
徐珺遥跟被烫到似地收回手,耳尖微微透红,不自然道:“如果最后我一直没有喜欢上你,这好像对你不公平。”
盛嘉言的眸色温润,他摇了摇头,“只要你能让我陪在你……和子行身边,只要你还没有喜欢上别人,我就不会觉得这对我不公平。”
“遥遥……”盛嘉言自重逢后第一次叫了徐珺遥的小名,他略微低哑的嗓音像一把刷子,扫过徐珺遥的心脏,徐珺遥的心尖颤了颤,就连耳朵也变得酥痒。
盛嘉言看着徐珺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两人都是坐在车后座上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盛嘉言一低头就可以吻上徐珺遥,但盛嘉言只是看了眼徐珺遥的红唇,并没有敢做多余的动作,盛嘉言神色认真,“只要我还喜欢你一天,我就会努力得到你的喜欢,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看着盛嘉言的眼神,徐珺遥如同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应道:“我会尝试一下的。”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盛嘉言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的眼中爆发出激烈的情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徐珺遥,声线颤抖道:“你说什么?”
徐珺遥清了清嗓子,她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会尝试喜欢你的。”
盛嘉言看着徐珺遥,他慢慢地露出一个又傻又灿烂的笑容,一颗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像打鼓。
如果徐子行在这里,肯定要嘀咕:这个叔叔笑得好丑。
待孙哥回到车上的时候,车内的氛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孙哥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盛嘉言,只见他傻笑着,周围似乎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而徐珺遥的脸上浮现着一抹淡淡的、不太自然的粉红色。
孙哥:他家艺人是报了恋爱进修班了?怎么几分钟的功夫,这两人的气氛变化这么大?
孙哥想不明白,于是他带着疑惑开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晚上医院急诊科的人也不少,怕被别人认出来,孙哥让盛嘉言和徐珺遥,以及他自己都戴好了口罩,盛嘉言更是加了一个鸭舌帽,把帽沿压得很低,看起来像是要去抢银.行。
在医院里的人都是戴着口罩的,虽然大晚上的戴个鸭舌帽感觉怪怪的,不过大家都忙着看病,最多在心里嘀咕一下,绝对不会盯着盛嘉言猛瞧。
徐珺遥陪盛嘉言排队,看了病,拍了片,拿到了结果——他的腿伤果然更严重了。
医生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固定石膏摔裂了的人,你这骨裂比上次严重了点,差一点你这根骨头就要完全断开了,到时候你就要开刀打钢板了。”
“现在我给你重新打上石膏,最近这阵子要小心点,别再摔了。”
徐珺遥听着医生的话,十分自责:要不是她当时叫住了盛嘉言,盛嘉言就不会摔进沟里了。
出了医院,徐珺遥对盛嘉言道:“你腿脚不方便,医生也建议你尽量少走动,从村口到小学的距离有点远,还要上十几级台阶,对你的伤势恢复不利,你要不你来我家住几天?”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在晚上,我码完六千字再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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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
【进度飞快啊】
【撒花?】
-完-
第三十一章 (一更)
◎【徐青:遥遥,子行的爸爸是不是盛嘉言?】◎
徐珺遥居然邀请他到她家住……
她主动邀请他……
盛嘉言此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虽然盛嘉言是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打算,但他还没想好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让徐珺遥不会拒绝,这次的摔倒纯粹是意外——就算盛嘉言打算用苦肉计,但绝对不会用当着徐珺遥的面摔进沟里这么狼狈且丢脸的方法。
在徐珺遥开口前,盛嘉言甚至计划最近几天避免出现在徐珺遥眼前,避免她重复想起这件丢脸的事。
关键时刻,还是孙哥给力,他拍了拍坐在轮椅上的盛嘉言,用一分惊喜两分意外的语气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剧组给我们定的酒店在镇上,嘉言住的是六楼,酒店还没有电梯,我刚刚还发愁嘉言这脚伤要怎么爬六楼,徐老板你真的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至于拍戏的时候倒不用太过担心,这部电影以文戏居多,大部分都是拍盛嘉言站在三尺讲台上画面,那个年代的西装裤又大又宽,刚好遮住了盛嘉言脚上的石膏,不会穿帮。
“嘉言,你还不快谢谢徐老板?”孙哥杵了盛嘉言一肘子。
盛嘉言回神,他坐在轮椅上,把头微微抬起,朝徐珺遥露出一个浅笑,随后笑容越来越深,他深情的眸光落在徐珺遥身上,轻声道:“谢谢。”
丢脸就丢脸吧,只要能住进徐珺遥家,丢脸算什么?反正他脸皮厚,不怕丢脸。
而且……
盛嘉言想起徐珺遥在车上说的那句“我会尝试喜欢你的”,就觉得心情激荡,如果能待在徐珺遥身边,丢脸又能算什么?
盛嘉言一路傻笑着,和徐珺遥一起回了徐家寨。
徐家寨依山而建,蜿蜒向上,寨子中的道路多石阶,轮椅不能通行,盛嘉言只能拄着拐杖,慢慢地往徐珺遥的家中走去——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的伤势还没有这么严重时,他还能丢掉拐杖慢腾腾地走几步,但现在他的骨头只差一点就会骨折,盛嘉言只好拄着拐杖跟在徐珺遥身后走着。
他们回到徐家寨已经是深夜块十二点了,周围一片寂静,远处的池塘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蛙鸣,徐珺遥绕了一趟路,来到徐青家里把徐子行接走。
因为徐青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在,盛嘉言和孙哥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徐青家里亮了灯,隐隐说来徐珺遥和徐青说话的声音,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
徐子行已经睡着了,徐珺遥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把他叫醒,这个点徐青自然是还没睡,她对徐珺遥道:“你喊他做什么?就让他在我家睡吧,明天早上我再把他给你送过去。”
徐珺遥摇了摇头,“他的睡相有多糟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晚上他和子成抢被子,把子成冻感冒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七月,白天天气炎热,但到了晚上,气温骤降,要盖上小薄被才不会被冻醒。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果把徐子行和徐子成放在一张床上睡,第二天一早,总有一个人感冒,而且那个人八成是徐子成。
徐珺遥把徐子行抱起来,徐子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徐珺遥,含糊地叫了一声“妈妈”,揉揉眼睛又睡过去了。
徐青拗不过徐珺遥,她送徐珺遥出门,道:“你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是去医院了?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没什么大事,是子行的爸爸受伤了,我陪他去医院。”徐珺遥看向门外,盛嘉言和孙哥站在路灯下,盛嘉言还戴着一顶鸭舌帽,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他的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只露出一截好看且性感的下巴。
徐青顺着徐珺遥的视线看去,盛嘉言一米八几的身高存在感十分强烈,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但在版型与材质上比拍戏的那套好得太多,即使脚上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看着有些狼狈,但他的背脊却挺得笔直,无形中散发着一种矜贵优雅的致命诱惑。
旁边的孙哥自然是被盛嘉言的光芒所掩盖,被徐青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当然,徐青孩子都五岁了,已经过了那种看到一个背影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小鹿乱撞的年纪,她心如止水,同时升起一抹疑惑。
徐青确定徐家寨里是没有身材气质这样出色的男人,她看向徐珺遥:“那是?”
徐珺遥点头,“那是子行的爸爸。”
“姐,我们回去了。”
徐青点了点头,“行,路上注意安全。”
徐青看着徐珺遥抱着徐子行走向路灯下的那个男人,男人听到声音,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他的大半张脸暴露在灯光下,徐青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珺遥走到盛嘉言跟前,似乎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男人点了点头,三人朝着徐珺遥家的方向走去。
不过刚走了几步,男人似乎是反应过来,大晚上的戴帽子有些奇怪,他顿住脚步,把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用手理了理头上略长的黑色发丝,同时,他朝徐青的方向看了眼,友善地点了点头。
徐青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徐三叔和徐四叔虽然见过“徐子行的爸爸”的长相,但因为他们平常不关注娱乐新闻,也不爱看电影,要看也是看抗战片或者热血军旅片,根本不认识什么三金影帝盛嘉言,看到盛嘉言那张脸,他们只会有“父子俩长得真像”的感慨。
但徐青不一样,即使她没看过盛嘉言的电影,也看过盛嘉言的新闻,知道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