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哪儿了?”班老师戴着手套,提着古籍纸屑的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抬头看她的时候略带严肃。
“不,不该瞒着您我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李南意悄悄看班陆离的脸色。
班陆离手套一摘,‘啪’的一声扔在工作案几上,吓得李南意一抖。
跟着老师做研究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班老师这个态度呢。
“还有呢!”
“还,还有?”李南意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还有我前夫是楼君亦——”
班陆离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你个小没良心的,害得我担心得不行。”
“是,是我错了嘛。这不是您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孩子结没结过婚——”
“还说!那天秦老爷子都到了,就差看咱们热闹了!”
班陆离年纪快到六十,小了秦老爷子足足十岁,辈分却差着一辈儿。但发起脾气来,不比秦老爷子小。
“……”李南意眼观鼻鼻观心。
秦老爷子这事儿看来还是得再瞒老师一阵,不然可能让他心梗。
“没问你就不说?!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亏我还担心你以后,真是杞人忧天了我!”
说到这里,班陆离还有些痛心疾首。
自己最最得意的门生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楼家少奶奶,以后再要带着人东跑西跑的怕是不成了,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跟着他搞学术搞字啊画啊都说不好。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李南意面露难色,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和老师解释,“我儿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班陆离脸色一阵青,说话这么大喘气,吊得难受死,“小楼总知道?”
“……知道。”
班陆离脸色更是难看。
李南意知道,老师一定是想多了,但是这种事情只会越解释越复杂。
还想着要带着这得意门生回班家搞事情,这下好,人都给姓楼的拐跑了,连人带儿子一起连锅端了。
班陆离一时间心绪复杂,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南意瞅瞅班陆离的神色,大着胆子睁眼说瞎话,“那天楼先生那么说只是为了帮我,所以老师不用太介怀。可以开始今天的课题了吗?”
最近李南意在帮着老师做一个西边新出土的古画的修复工作,需要精细又耐心地下功夫。
班陆离闻言,眼神古怪地扫视了李南意一眼。
谁会相信堂堂楼家的继承人带着大帮人马出现在斯城美大,对着记者说着‘这是我太太’这种话,仅仅只是为了帮她?
李南意这个小傻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周身都已然打上了‘楼’家的标记了?
班陆离也不说破,只是拿出那副古画,“今天开始揭裱,我先示范,你跟着动作细致点。”
“好!”
李南意抿嘴笑起来,露出嘴角边难得一见的小梨涡。
……
门外看热闹的学弟学妹纷纷咽了咽口水,“学姐真是一天比一天容光焕发,她该不会是逆生长吧……”
“楼家的少奶奶诶,居然隐姓埋名跟我们做同学一年多,你们不觉得这贼刺激吗?”
“也不知道学姐看没看网上的新闻,黄嘉瑜出事后都好多天没来学校了。”
“你们说巧不巧?学姐那边刚澄清,黄嘉瑜这边又出事了,难道有人诅咒我们学院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意姐那个纯属造谣,黄嘉瑜平时就看人低人一等的,我看也是活该!”
一群人摇摇头,看着工作室里面专心工作的师徒两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楼君亦那边却恰好和接孩子的周宥打了个照面。
男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李星河牵着周宥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看到他。
李星河眼睛一亮,“是楼叔叔!”
周宥看着空荡荡的手,愣了愣。
转眼间李星河已经冲到楼君亦腿边,抱住了大腿,显然很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