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想睡觉。刚搬家,认床,昨晚没睡好。”焉织接了那瓶气泡水,恹恹的。
新地方难免失眠。
顾从今喝了口气泡水,忽然想起什么,凑过来贼眉鼠眼,很不怀好意的问焉织:“搬来之后见过明殿了吗?”
“见过了。”就是有点不好搞。
这进度,慢了。
要是以前的话,人第二天就已经在她家地下室了。
顾从今好奇心害死猫:“你见过他,那他有见过你吗?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打照面吗?”
焉织点点头,贝齿咬着唇。
顾从今把气泡水搁茶几上,屈膝挤到焉织身边挨着:“小织女,你这速度都赶上国道高速了,厉害啊。”
焉织挽起唇角笑,有小酒窝浮现。
顾从今在旁边话不停,接着说道:“前晚上明殿把我丢在会展中心自己回去,我还以为他有多么重要的事,难得齐聚一堂,回去后听我大舅妈说,就打了个照面就走了!气死我了。”
顾家在帝都是大家族,极富极贵,还是权贵。
顾家随便拎一个人出来也是帝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顾从今,这个逆女。
顾家扛帆的多,顾家没她什么事,学业完成后公司也不进,一直游手好闲。并且身为豪门千金的顾从今,私下结交不是那些闺秀名媛,而是一帮纨绔子弟。
这种行迹说出来会让人鄙夷,偏生很少有人说。
因为她结交的那些纨绔子弟,人脉连起来就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这关系网里还有韩家,韩家在南洋可是显赫家族,这条线都能搭上,属实牛逼。
后来想要编排顾从今的那些人,一听说顾从今的那个圈子后,谁不忌惮三分?
顾从今继续说:“当晚我拉着大舅妈好一阵唠嗑,听我大舅妈说,明殿的性子最近这几年变得很古怪,越发不太好相与。去年他拿下影帝桂冠高调宣布休息之后就彻底神隐了,平时也很少回明家,一直是独来独往,前晚能回去一趟也是我那大舅妈下了一番功夫的。”
焉织听了一茬,问:“明殿还会回娱乐圈吗?”
顾从今摸下巴,觑着她:“什么时候回娱乐圈还不好说,他要是真回归,到时候娱乐圈肯定提前有风声。”顿了顿,顾从今还提了句:“前几年明殿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大舅妈嘴巴严实,没传开,所以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焉织现在所有的兴趣都在明殿身上,就喜欢听跟明殿有关的事。
所以顾从今跟她说起明殿的时候,她都会认认真真听着,不随便打岔,乖极了。
至于明家,焉织暂时还不想了解,所以顾从今也没有提太多明家的事。
“小织女,虽说我无底线偏向你,但有句实话我还是得说,你如果真想追明殿的话,可能要吃点闭门羹,他不好追的。”顾从今保证这句是实得不能再实的实话。
焉织摇头:“没关系的,他难追,我就慢慢追。”
要是没有耐心了,就用黑色麻袋往他身上一套,带回家,藏起来,这样就不难追了。
“快十二点了,我去做饭,你等着爸爸给你大展身手。”起身的时候,顾从今伸手薅了一把窝在沙发角落里的垂耳兔。
倒是没注意到那垂耳兔的耳朵受伤了。
吃过午饭后,顾从今待到下午三点才走。
无业游民本就没什么事,时间比韩樾清闲多了。
走到时候,焉织将人送到门口,顾从今叮嘱了好些话,无非就是让她乖乖待在家不要乱跑,把焉织当成家长不在家的小孩似的。
吧砸吧砸嘴,遂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个什么相亲节目,下周你还去吗?”
《爱的罗曼史》一周一录,礼拜五晚上开始。
这期焉织提前走了,没有她的镜头,节目那边后期会做剪辑处理。
焉织乖巧说:“要去的,那是工作。”
声音很轻,很柔,像棉花糖一样,吃了还想吃,听了还想听。
顾从今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按下Home键,看了下这周五的日程,那天没事,可以去节目录制现场。反正韩老板说了,她去节目录制现场的花销都他买单,不去白不去,去了还想去。
……
九月正值换季。
白天像蒸笼似的,天气有点闷。
下午的天气预报说晚上八点左右会有一场淅沥小雨,持续到夜里十点结束,夜里的温度会下降一点,接下来几天都有小雨,直到下个礼拜五放晴。
到了晚上,七点过十分。
焉织抱着垂耳兔准时出门,到隔壁来按门铃。
隔壁亮着灯,她没打电话,知道他在家。
一分钟后,明殿来开门。
“明殿,晚上好。”她绵绵柔柔的声音,杏眸里盈着星粲的光芒,叫人无法忽视。
明殿淡淡的嗯了声,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小兔子身上:“换药?”
焉织点点头,仰月唇挂着藏不住的弧度:“下午雪雪打翻了它饮水的小碗,耳朵打湿了一点,我担心伤口感染发炎,所以今晚就过来了。”
说完,她注意到他身上穿着黑色体能服,问道:“明殿,你要出门跑步吗?”
他没说是不是要出门,将门敞开一些:“进来。”
第13章 魔鬼披了张人皮也还是魔鬼
焉织脚下迟疑,将进未进,委婉问道:“这个时间会不会打扰到你呀?”
“不会。”他回道,神色淡淡。
她眉梢洇开一层层的温柔,脚下不再迟疑,往里走。
明殿关了门,她站在原地等着。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后,脚踝上的铃铛一步一响,叮呤叮呤的,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也不突兀,怪好听的。
他家的客厅她来过一次,跟那天一样,视觉上看起来很空,除了家具也没什么其他摆设,好似没人住一样。
“明殿。”
“嗯。”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吗?”
“嗯。”
“一个人住会寂寞吗?”
这次他隔了很久才回答:“不会。”
她不似上次那样乖巧的垂眸走路,这次来,杏眼四处环视、打量,话不停。
走在她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她是真的没注意到,忽然就迎了上去,来不及退开,眉心鼻尖撞在了他后背。
好硬。
有点疼。
明殿转过身来,拉开和她的安全距离。
她抬手摸了摸鼻尖,幼态般的双杏眸里迅速泛起了潮意,湿漉漉的,像森林深处的小鹿一样。
他开腔,声音温和:“有没有事?”
“有。”她小声说。
像猫儿一样,挠在心尖上。
明殿抬手,把手伸过来,指尖修长,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鼻尖时,似乎意识到不妥,又收回了手,丢下一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许哭,等会就好了。”
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焉织:“……”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呢。
明殿去拿来了医药箱,回来的时候没看到焉织抱着那只垂耳兔,便问:“兔子呢?”
她的声音染了哭腔:“我刚才把雪雪放下来,转就不见了,你家我不太熟悉,找不到。”
“没事,我找一下。”说完,他又看向她,还是那句霸道的话:“你不许哭。”
焉织:“……”
是很霸道,她最讨厌别人对她下命令,但这个人是明殿,还是可以接受。
明殿找了一圈,在楼梯间找到垂耳兔,一手捞起来往客厅走去,他检查了一下垂耳兔的左耳朵,纱布被动过了,血迹晕染开,变得很淡,确实碰了水。
他将兔子给焉织:“抱着。”
她接过来抱着,动作温温柔柔的。
他拿药的时候问起:“当时沾水了怎么没抱过来换药?”
“怕你觉得我缠人,觉得故意来麻烦你。”她很小声地说。
明殿手上拿着药,掀眸看她一眼,第一面到现在,他似乎没仔细看过她的模样,她肤色很白,五官没有任何瑕疵,像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又乖又美。
这么乖的瓷娃娃,此刻却垂着眸自责,不敢看他。
他不禁想,到底是她出来装的,还是他在她面前真的很唬人?
算了,他从不纠结这些。
给兔耳朵换了药,伤口已经结痂,这一次之后就不用再换,动物的伤口愈合能力很好,只是这只垂耳兔是宠物,又是被野生的猫鹰啄伤,避免感染才上心一些。
明殿给兔耳朵上药的时候,焉织就明目张胆盯着他的脸看。
当事人自然有察觉,只是没说什么。
“明殿。”她喊他名字。
喊得缱缱绻绻,绵绵长长,喊得格外好听,会给人造就出一种假象,好似只有她才可以将他的名字喊得这样好听。
“嗯。”他应了声,没抬头看她,专注给兔耳朵上药。
焉织问他:“你喜欢我喊你哥哥,还是你的名字呀?”
“你随意。”他说。
“那我凭心情喊好不好?”她进一步也进一尺。
他没应声。
“明殿,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目光照进她的一双杏眼里,含笑,美得不可思议。
他瞳仁漆黑,静静的看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瑞凤眼没什么情绪,垂眸,回答了她:“没有。”
她喜上眉梢,藏也藏不住:“我也没有男朋友。”
他嗯了声,话不多说。
焉织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欢喜,悄声问他:“明殿,你想不想了解我?”
这次他的回答很冷漠:“不想。你也不要好奇我,我们只是邻居。”
“只是邻居呀……”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显得失落,但她的语气并不失落。
当事人明显不喜这个话题,焉织是个讨喜的小女孩,不是讨人厌的小女孩,于是岔开话题,问他另外的问题——
“明殿,你还会回归娱乐圈吗?”
“暂时没打算。”
“我看到你的经纪人拿了很多剧本来找你。”
“那是我的事。”
“明殿。”
“将兔子抱好一点。”
然后他不再多言,专注换药。
兔子完全不需要操心,只要在焉织手里就很乖,不,应该叫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