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好。”
庆幸的是,行李箱率先被顾岁欢带去了山顶别墅,所以将车靠路边停放好,两人没有负担拐向一旁的阶梯口。
广台山主峰海拔两千多米,附近一带都是人工开发的旅游景区,所以沿着阶梯往上走的过程,基本不用担心有野兽出没。
要是她不主动开口,以顾清辞这等惜字如金的性格,大概率要一路沉默到山顶。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过月黑风高,普通的话题实在太难拉进他们的距离。
要聊,就得聊点适合调.情的。
想到这,她忽然驻足,眸色写满害怕道:“顾医生,你能拉着我走吗?”
顾清辞:?
她咬了咬下唇,可怜兮兮说:“……你,你能听见周围沙沙的声音吗?”
这话,难得让顾清辞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
见他黑眸一片澄澈,江听雾:“……”
行吧,和直男就要用最简单的办法。
“我害怕,”缩了缩脖子,她仰头看向高大的男人:“顾医生,这沙沙声,很像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所以,听懂的快,立刻把我抱在怀里安慰!!
然而……他沉思几秒,再开口时,很明显没听懂:“后面没有人。”
小姑娘仍旧眼巴巴看他,顿了一下,换了种相对通俗的解释:“风吹过树叶产生摩擦,经过空气的传播,就会形成类似脚步的‘沙沙’声。”
江听雾:“……”
我需要听你讲原理吗???
深吸一口气,她“哦”了一声,试图重新转移话题:“顾医生,知道你和满天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他抬眸,只见围绕圆盘似的月亮,一众闪烁荧光的星子,点缀着无边无际的夜幕。
很漂亮。
也很惊艳。
许是很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他难得弯了弯唇:“原理不同。”
一句“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愣是被这四个字卡在嘴边。
顾清辞道:“人类可见的两种星星,一种是行星,由恒星外围的分子云物质通过引力生成;一种是恒星,诞生于分子云中。”
像是看不见江听雾逐渐发木的表情,他难得有兴致解释:“行星本身不会发亮,恒星由自身核聚变放出大量的热伴随着光,所以能看见的,大多都属恒星。”
江听雾发誓,和顾清辞正式认识这一个月,她就没见过他一次性能说这么多话!
避免真被催眠,在他准备说“人类——”的时候,干脆利落打断道:“顾医生,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看出小姑娘面色的抗拒,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认,没再展开详述。
“顾医生,你既然对天文这么感兴趣,为什么去学了医?”见他及时止损,江听雾忽然产生了想要追问的兴致。
他默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快到让江听雾以为看岔了:“医学更适合我。”
简单的几个字,可见他并不想多说。
有风袭来,吹散他额前的发丝,显得他侧颜莫名有些落寞。
江听雾抿了抿唇,只能暂时压下好奇。
天上的星子不知什么时候稀疏起来,一颗本就光芒微弱的星子,逐渐被逼近的乌云遮掩。
—
两个小时后,总算到达山顶。
按照顾岁欢给的地址,两人几乎并肩走近木屋别墅。
前台招待的女人,曼妙身段被朱红色的旗袍包裹,经过一番查询温声道:“二位的房间,在三楼最东侧。”
“……二位?”敏锐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顾清辞微微一怔。
江听雾也有一瞬间的讶异。
岁岁说给她留有惊喜,原来就是这个惊喜吗?
……太不好意思了吧?
不过她喜欢!
知道顾清辞想问什么,她决定表现得矜持一点:“只有一间房了吗?”
“是的,”女人放下鼠标,面色有些歉疚,“十一期间客流量大,实在不好意思。”
这叫什么!
孤男寡女深夜入住酒店,那酒店必得只剩一间房啊!
不然还怎么更进一步发展。
“顾医生,要不你住这里,”硬生生忍住笑,江听雾故作为难:“我去找岁岁。”
摁了摁发颤的眉心,顾清辞知道这又是顾岁欢的好手笔。
找了也没什么用。
何况,小姑娘都大大方方的,他似乎更没立场局促作态。
眼下走了这么久都路,江听雾虽然没喊累,但她眼睑的疲惫却是无法遮敛的。
总不能再折腾下去。
压下迟疑的心绪,他别过眼道:“无妨。”
这意思,就是答应和她同睡一室啦?
太心动了!
江听雾忍不住雀跃,表情却佯装淡然:“那好吧。”
定好了房间,两人一前一后沿竹梯向上,来到三楼侧卧。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画龙凤呈祥的屏风。
屏风往后,是临山崖而建的竹窗,窗边挂着金丝线绣制的并蒂莲纱幔。
屏风左侧是一架竹床,床幔绣着繁茂正盛的连理枝;右侧是一鼎紫砂丹炉,燃着袅袅烟雾,炉身镌刻着双飞的比翼鸟。
就连窗脚放置的铜锅,里面的菜品也是鸳鸯样式。
古典雅致,很有韵味。
很明显,这是一间提供给情侣赏景怡情养性的卧室。
看着顾清辞的面色逐渐僵硬,江听雾心底想要作乱的欲.望又冒了出来。
她故作看不懂,意有所指问:“顾医生,你有没有里的装饰,还挺有一番意境的?”
顾清辞:“……”
他没搭话,耳根的热意逐渐蔓延开来。
男人细微的变化,自然没错过江听雾的注视。
强压住唇角的弧度,大胆地拽住男人的手腕,半推半就将他摁坐在已经摆放好的餐桌前。
“顾医生,一起吃顿饭吧?”
他摇头:“我不饿。”
“不,”江听雾一本正经:“我觉得你饿。”
顾清辞:“……”
“这么一桌美食,不吃,对得起我们走这么久的路吗?”
想起心上人还在眼前,她恋恋不舍移开紧盯辣锅的视线,硬生生把果蔬全部下进清汤锅里。
“顾医生,你吃辣锅吗?”装没看见那双颇为意味深长的视线,她笑意单纯道:“未来的顶流需要饮食管理,清汤的少油,适合养胃。”
顾清辞似乎在笑,“我记得岁岁说,你们无辣不欢。”
江听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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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怎么连这个也说!
“是吗?”她脸不红心不跳:“她可能记错了。”
“我最吃不了的就是辣椒。”
顾清辞:“……”
说话的空档,锅内的雾气升腾开来。顾清辞主动拿起漏勺给她加菜。
折腾了一晚上,下午还没吃饭,江听雾是真饿了。
难得享受那双艺术品般的手服务,能让她开心得再多来两份菜。
吃到一半,她打开桌上的果酒。
顾清辞下意识出声:“……你能喝吗?”
直觉告诉他,这酒并不简单。
开玩笑。
当她们【仙女下凡】三人组,大一在酒吧晃悠的那些日子白混了?
只不过后来两人都有了对象,这学期才没再去过。
胜负欲被激起,江听雾朝他挑了挑眉,而后仰头喝了几口。
“没有人比我更有酒量了!”
顾清辞:“……”
忽然有些后悔没阻止她。
不知是不是被昏暗的灯火迷了眼,隔着桌子,江听雾忽然直视向他。
四目相对。
一双往日里清纯温妩的杏眼,此刻逐渐变得迷离。
欲醉不醉。
一些在理智状态下强制压抑的情愫,瞬间被铺天盖地的酒精催发开来。
“好热呀……”喃喃间,江听雾手指伸向锁骨处的纽扣。
她穿了件雪纺衬衫,边角扎进浅蓝色的牛仔裤里,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她的呼吸逐渐紊乱,脖颈的第一颗纽扣瞬间松散,露出精致的雪白锁骨。
漂亮,让他有些恍惚。
“……江听雾,”连忙别开眼,他忍了又忍,走过去想要唤回她的意识:“我帮你把空调调低。”
“……不、不要。”江听雾摇摇头,挣扎着想要起身。
只是力不从心,还没站起就往一旁倒去。
顾清辞:“……”
不容他过多纠结,下意识选择将她打横抱起。
靠着他分明冰凉、偏偏炽热的胸膛,江听雾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顾清辞本就绷紧的身形,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刺得明显一僵。
短短几步路,愣是走了一分多钟。
将小姑娘放进床榻,还没等他松一口气,整个人毫无防备跌进床榻。
惯性使然,他与她,鼻尖几乎贴着鼻尖。
距离太近,他直愣愣撞进女孩含情妩媚的杏眼。
对视间,似乎有一道源源不断的电流,窜进接触的每一条神经。
最终直逼向大脑中枢。
他僵了又僵,这种前所未有的触感,让他本就有些发乱的心跳,不受控加速。
强劲,却混乱。
“……”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小姑娘环住他脖颈的手腕,忽然稍稍使力。
以免唇齿相依,他侧首,堪堪避开小姑娘的眉骨。
哪知这样的躲避,却给了江听雾可乘之机。
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靠近他左耳耳垂处的那颗美人痣。
换了称呼,女孩侬软的声线染了旖旎:“顾清辞,我……还没告诉你,满天星星和你的区别。”
她一字一句,吐气如兰,不由分说,强势击撞着他的心脏。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男人凸出的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
第21章 撩你21(一更)
◎顾医生,要不要玩点直接的?◎
酒吧内。
头顶霓虹的灯光忽明忽灭, 诡谲的令人眼神迷离;空气中混杂着醇欲的酒味和烟味,映衬进五光十色的矮脚杯里。
交织成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暧昧。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握住杯身,喉结滚动, 透明的液体瞬间下肚。
而心间的热切, 似乎仍没散去。
一杯不够, 那就再来一杯。
“顾医生, ”对面的男人淡声一笑,眼尾微微挑起, 极尽风流:“大半夜喊我出来, 总不至于让我看你耍酒疯吧?”
顾清辞:“……”
指尖不由收紧, 摁了摁发颤的眉心:“不是。”
见他否认,贺闻初一双修长的腿交叠, 向后倚靠着沙发:“不过, 你都一把年纪了,真能对侄女辈的小姑娘下得去手啊?”
顾清辞:“……”
他忽然后悔, 为什么一个冲动之下,要把贺闻初喊出来。
不过这句话, 也成功让他墨黑的眸底一沉。
眼前似乎又出现卧室那一幕。
半个小时前。
两人近乎缠绵的姿势,明明已经移开了视线, 但余光还是瞥见小姑娘微微张开的红唇。
“星星在天上, 而你……在我心里。”
她的语调,带着熟悉的清软,似狂风暴雨, 拍打着他所有的感知器官。
不出半秒,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不同于以往几台大手术连轴转下来, 身体极度缺水的干涩。
而是来源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在有记忆的二十多年里, 第一次让他陌生到无所适从。
胸腔内的心跳, 也是从未有过的律动。
甚至忽然想起车上那会儿,小姑娘问他的那句“你觉得,我好看吗?”
这一瞬间,他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不知什么原因,视线根本移不开,紧紧落在小姑娘的红唇上面。
那双往日里清冷克制的美眸,下眼眶微微泛红,澄满了迤逦潋滟。
像极了盛开的桃花,葳蕤生姿。
这朵桃花,瞬间化成一把利刃,劈断了他心底的铁链,放出了那头一直被囚束的凶兽。
势不可挡去吞噬他的理智。
就在他险些沦为这头凶兽的阶下囚,身下的女孩一声嘤咛。
清润,却像一剂抑制针,精准扎进那头凶兽的脖颈。
意识重新回笼,眸底瞬间散去荡漾的波光。
眼前是小姑娘温软的脑袋,看清和红唇几乎贴合,连忙阖住眼睑侧首偏开。
他深深吸了口气,等那种窒息感传来,才轻轻吐出。
……小姑娘跟岁岁喊他一声“叔叔”,愿意委身和他暂住一间卧室,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下流的事。
闭了闭眼,气息不稳得厉害,胳膊肘借墙壁的支撑,终于从床榻起身。
快步走到窗边,猛的押了一口凉水,强迫自己清醒。
半瓶水灌下去,浑身的燥热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余光又瞥见窗帘缀绣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