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烟火人间——朔望不见
时间:2022-03-24 15:56:59

  到了以后,天色已晚,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家庭旅馆,办了入住放了行李,背包出门溜达。周边的店都关门了,但是灯都亮着,路上看起来不是很冷清。
  找了家快餐店,饱食了一餐便回去了。
  这几天时差混乱,经常是该睡了睡不着,该醒了刚睡着,行程又紧又累,于是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很早醒来,在旅馆里吃了早餐,背着背包出门去转悠。
  没有特别去做攻略,找到这家旅馆最近的公交站,随便看了一辆车的站点有什么公园就上车出发了。
  到了站点,下车步行。
  每一处都像画里的风景,于是走很慢,随手拍照。
  遇见一条花廊,她站在一头向里望去,花廊里的台阶通上一个山坡,走进去,山坡上的出口好像在云间,四周的风灌了进来,推着她向上走,走到了山坡顶上的出口。
  她站在那里回头望,这个漂亮的地方多么适合情人来啊,怎么我一个人站在这里?
  又想起很多年前尤克说的:婚礼太繁琐太吵闹,我们旅游结婚吧?
  然后他又说道:英国有个地方叫巴斯,就是Bath spa, 非常漂亮,我们去那里旅游结婚。
  结果呢?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来了之后,除了打工,就是照顾他的生活,还要帮他处理跟房东或其他房客时不时爆发的矛盾,换房子也是自己去找,找好了跟房东谈条件也是自己,房子有任何问题也是让她去解决,他不上课闲在家里都要让她这个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人在工作间歇去沟通……
  多年的感情抵不住这些繁琐,不仅他受够了她不再温柔体贴,连她都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幼稚得不可理喻!就好像自己养了一个体型庞大的孩子一样,不仅什么都不能帮她分担,什么都不体谅,还幼稚胡闹!
  这么多年她走不出,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错付十年的青春是因为自己笨!
  可是,今日她不同了。
  这个漂亮的地方让她心不再慌张,元浩对他说过的所有话都让她满心安慰。虽然形单影只,可是这里漂亮就是漂亮。
  他无异是光鲜亮丽的,但他就在这烟火人间。
  拍了花廊的照片,随手发了朋友圈。又下了坡,路过一排安静的小院,到达了公园外的一条马路上。乌云突然滚滚而来,她看见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教堂,尖尖的屋顶指向乌云。随手拍下又发了个朋友圈,配文:
  这里的天气
  一时晴一时阴
  于是这里
  一时明一时暗
  怕突然有雨,于是走到旁边一家小店坐了下来,因为店里太热没有空调,她暂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正好眼前就是大片的天空和那教堂矗立的身影。
  点了一杯红茶,准备休息很久。
  因为乌云很快,一会儿就变换了风景,她随手又拍了几张,可是发现当天空摄进手机小小的屏幕,瞬时没了气势。
  又去翻小店门口的架子,那里有很多巴斯风景的明信片。马路不是很阔,但过往的行人很少,所以感觉路很宽,天地间很静,只有偶尔一声疾驰而过的车响。
  她选了几张明信片准备给几个朋友寄回去,又选了一本杂志,红茶续杯,还点了一个三明治,她决定从中午坐到黄昏,她想看这个教堂黄昏的风景。
  雨点下来之前,店员已经支起来雨伞,于是她便在这伞下一方空间里安静听着雨点啪嗒啪嗒的声音。
  雨下了大概三刻钟,云散雨收后,天光放亮,她禁不住站起来,然后对着远处教堂又拍了几张。拍好之后,在手机上检查拍得好不好。
  然后听见一声急速刹车的声音,抬起头发现车上下来一人,因为那人戴着墨镜看不清是谁,于是眯着眼睛细看。
  那人直接冲着她走了过来,长身站定后摘下眼镜。
  晋文远吃惊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秦元浩一挥手指着后边的教堂,说:“这里我拍过”,又指着右后方她来的路,说,“那边的公园我也拍过。”
  “我是说你怎么在英国?你不是开机了吗?”晋文远还在惊讶。
  “中间出来拍外景。”然后他在对面坐下了。
  晋文远按耐住自己的心情,盯着看他翻桌上自己写的明信片。
  “没有寄给我的吗?”秦元浩问。
  “没有啊,我不知道……你的具体地址。”晋文远有点囧。
  秦元浩一笑,又伤感地说道:“随时可以问我呀?这是什么借口?”
  晋文远心虚,于是转移话题:“你在哪里拍外景?”
  “伯明翰。”
  “哦?那你过来要两个小时吧?”她惊讶他这么远不打招呼就来了。
  “是啊,你看起来并没有很欢迎我。”秦元浩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表情深感挫败。
  “我怎么欢迎你?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然后看向店里,站起来去给他点了一杯茶。
  “你来这里旅游吗?”秦元浩问。
  “算不上,我跟老板出差,今天自由活动。”
  “为什么想到来这儿?”
  “听说这里很漂亮,所以来看看。”
  “是挺漂亮,那你怎么不四处转转?在这里干坐着干嘛?”
  晋文远害羞了,说道:“因为我懒。”
  “你老板是男的吗?”
  “是呀。”
  “那你们住一起?”秦元浩本是随口问的,看她最近有没有新情况。
  “住一起啊!”
  “住一间的意思吗?”秦元浩此时有点急了。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是住同一家酒店的意思,不过来这里是我一个人。”
  “哦~你最近都不理我,我不开心的。”秦元浩这才说道。文远愣住了,看着他满脸的伤感,不知道如何回答。
  有行人停下来买东西,两人便静默着喝茶没说什么话。后来,她说:“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秦元浩点头应了。两人一起慢慢走到了花廊那里,走在里面向坡顶走。
  “我开门见山吧。”秦元浩先开口,说:“我想跟你交往,等到十月份以后太晚了,可以吗?”
  “不可以。”
  “你有什么顾虑?”
  “你身边美女如云就是我的顾虑。”晋文远说。
  秦元浩一笑,说:“如果随便一个美女我都能看上,我早结婚八百回了。”
  “我这么平凡,实在不懂你的眼光。”晋文远实在疑惑。
  秦元浩又是一笑,说:“你不懂啊,我也不懂,王八看绿豆。”
  晋文远走在他前边,高着两级台阶,这时扭回头来看他,他也站定了看着她,树荫斑驳间,看见他有些疲惫的脸上明媚的阳光和灼灼的眼神。
  对视了一会儿,晋文远倾身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吻,秦元浩一脸错鄂,眨了两下眼睛。
  然后晋文远又盯着他的唇,在她还没行动之前他已经倾身吻了过来。
  花廊外阳光正好,花廊的阴影里情愫涌动,一时间唇齿相依,纠缠不清。
  久久地,久久地,不愿分开。
  终于,还是结束了。
  秦元浩低声问她:“你承认吧,你是喜欢我的。”
  晋文远额头抵在他的肩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不告诉你。”
  秦元浩低声笑着,说:“你就嘴犟吧。”于是紧紧拥抱着,很怕她又推开。
  晋文远又抬起头来,双手放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眼神炽热浓烈。秦元浩抓紧了她的手,问她:“你想给我吗?”
  晋文远眼神瞥在一边,又把头埋在他胸前,没出声否认。然后秦元浩抓住她的手,飞快地沿着来路回去了,来到车边,问她:“你想好了?我再不会让你跑了。”
  晋文远脸红红的,不愿意被他嘲笑,于是坐在了后排座位,秦元浩不同意又想把她拉到前面,她说道:“我坐后边,我怕你不好好开车,这里的交通规则又不一样。”
  秦元浩无法,在她头上印了一吻,然后坐到前面驾驶室,系好安全带了回过头看她。
  她两腮发红,眼波流转,十分动人。他看了一会儿,嘻嘻一笑,问:“我们去哪里?你住在哪里?”她捂了脸不想说。
  他便等她想说了,然后发动往车站的方向走。最后看见了家庭旅馆的一面橙色的B&B标志才停下来,停好车,要走进去时文远拉着元浩,对他嘘了一声,说:“不要让别人看见你。”
  “怕什么?”秦元浩心想,我们又不是偷情。
  “不要讲话。”
  秦元浩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样子,感觉十分有趣,任她抓着手臂摇晃,两人一起走过安静的洒满阳光的木质楼梯。终于到了她的房间,她才指了沙发让他坐,就被他带着一起坐下了。
  他们的吻本来是浅淡的,然后是热烈的。
  静谧的空间里,除了钟表嘀嗒的声音,就是两人的呼吸声,他们没讲话的,她怕自己中途想放弃,他怕她会放弃,然后一室的旖旎春光,。
  结束了以后,元浩兀自抱着她不愿撒手,她便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你每天都勾引我,我忍得好辛苦。”
  “你都不见我,我怎么勾引你?”秦元浩可不愿背锅。
  “看你的剧呀,还有视频呀。”
  “那你怎么不理我?”
  “我就是YY你,我没想理你。”
  “什么逻辑?”
  “就是我又想占你便宜,又不想跟你谈朋友。”
  “什么鬼?那我们现在呢?你想睡完就不认帐了吗?”
  “嗯。”
  “什么?不行!没门!”于是上下其手让她连连求饶。
  “那你想要怎么办呢?”晋文远只好问他。
  “我要名分,男朋友或者老公什么的。”秦元浩盯着她,看她怎么说。
  “可是,我不想给你这些。”
  “那你准备给我什么?”
  “床伴好不好?”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就是生理方面的伴侣。”
  “不行!你这是不负责任,我不同意,我不满意。”
  “好吧。”晋文远一看他不同意,坐起来穿好衣服,下来坐到了沙发上,然后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是一夜情的关系了。”
  秦元浩非常生气地看着她,说:“你太可恶了!”
  晋文远看他生气,忍不住又站起来,走到床边,想要抱一下他,他扭过身去不乐意。
  “一夜情不行的话,那十夜情吧?好不好?”看他生气,她开始与他商量,秦元浩没想到还有这转机,心里乐了,脸上还是生气。
  “那……二十?”她又改口,秦元浩一听,于是脸上更“生气”了。
  “唉!”文远叹了口气,坐在了一边。
  元浩着急了,坐起身去看她,问她:“怎么了?”
  “我害怕跟你在一起会被人肉。翻出来我曾经的婚史,还有许多别的事,然后会有人抹黑你。我被人随便说说都生气的,我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讲我的不堪?怎么笑话你?你的父母我的父母会不会因此难堪而受伤害呢?我以前很落魄的,我的前任现在又在国内,他的现任也不是一个善茬,这些我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翻出来,人家会怎样讲你?我的过去虽然没什么,但我不敢拿出来讲,一来我自己受不了再揭伤疤,二来也是怕我的父母被人指指点点,包括你。”
  元浩过来抱紧了她。他终于懂了,她为什么又喜欢他,又不愿意靠近他。她说的那些如果不关他事,他也觉得自己无法控制,但不会觉得怎么样。网络暴力就像是现代人发泄情绪的一种剧烈的手段,没人能控制得了。
  默默了良久,晋文远又翻过身来,问他:“就这样吧,我们。”
  秦元浩没说话,摇摇头,眼神是:我不赞同你。
  然后文远捧住了他的脸,端详了一下,说:“好想把你变小,放在我的口袋里。”
  秦元浩心中一荡,轻声笑问:“这是你的告白吗?”
  晋文远微微一笑,说:“你后悔吗?你不是我的第一次。”
  秦元浩一笑,说:“这有什么后悔的,我现在是你的就可以。”
  “我怕把你据为己有会被人围攻的,所以我不准备收你……”文远还没说完,突然坐了起来,脸色紧张。
  “怎么了?”秦元浩问她。
  “完蛋了,忘记安全措施了。”然后她开始掰指头算日子。
  秦元浩悄悄一笑,然后也假装担心说:“那要是怀上了可怎么办呀?”
  文远又匆忙离开床边,然后坐在沙发上撅着嘴看他,稍候与他坦白:“我跟你说实话,我是挺想给你生个孩子的,但是我不想娶你。”
  秦元浩脑海里电光火石地想起她某个微博里说想给谁生猴子的话,心中暗暗开心,然后问她为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身边美女如云我不放心。男人又喜欢新鲜的、又喜欢年轻的、还喜欢前凸后翘的,我懒得换男人,你要是想换女人,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如果我的身体已经熟悉你,那我的心还是会十分受伤的。”
  “那如果我正好也是懒得换女人的那种呢?”秦元浩内心笑话她所说的“我不喜欢你”,又喜欢她说“心会受伤”。
  “我不信。”晋文远说。
  “那……你给我一千次的名额,看我一千次以后厌烦不厌烦。”秦元浩一本正经地要求道。
  “什么呀!”文远耳朵一热,把沙发上的靠垫扔了过去,然后捂住脸,趴在沙发靠背上实在不知怎么面对他。然后两人一直讲啊拌嘴啊,到了黄昏。一起去那家店那里,给教堂拍了几张残阳夕照,这时元浩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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