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乐寻
时间:2022-03-24 16:01:12

  同处一个圈子,要说她没听说过明瑶那显然是假的。
  只不过,她与她先前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并不清楚这位明小姐的脾气秉性。
  凌嫣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陆谨修掀了掀眼皮,唇角噙着寡淡笑意。
  他接过凌嫣手中的河灯,淡淡道了声谢。
  明瑶拉着初茗宜往前走出几步,离开酒桌旁。
  她攥了攥指尖,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先生,先坐下写你的愿望吧。”
  陆谨修低低应了一声,在她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他从便签的背面撕下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
  明瑶深吸气。
  字如其人。
  即便是她看不见,也清楚他的字究竟有多好看。
  她轻声问:“写完了?”
  他喉骨深处溢出一个清冽的单音节。
  长指将便签纸折叠好,放进河灯里。
  明瑶勉强扯出一个笑,提着河灯,挽着初茗宜就要去前台结账时。
  一道清隽动听的男声自她身侧传来——
  “我已经买过单了。”
  他的嗓音温淡、深静,无波无澜。
  初茗宜唇角微动,刚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但在看到时清和的一瞬间,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反正这也是陆狗的常规操作,没什么可说的。
  比起这个,她更好奇别的事情。
  初茗宜性子直接,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陆先生,你和那位老板娘是什么关系?她给你的河灯怎么比你给我们的漂亮那么多,这不是明显的区别对待么。”
  明瑶脚下动作一顿,挽着她的那只手下移,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示意她不要再说。
  然而初茗宜却像没有感知到她的暗示似的,变本加厉道,“你居然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陆先生,你究竟知不知道接受女人的礼物意味着什么啊?”
  陆谨修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蓄着寡淡笑意,语调有条不紊,“陆某不知,不如请初大小姐点拨一二。”
  初茗宜正是一肚子气儿没处撒的时候,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瑶眼眸微抬,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说不清是气更多还是恼更甚,“行了,都别说了,这河灯还放不放了?”
  陆谨修低低笑开,将手里的河灯递给她,“我们换一下?”
  明瑶轻嗤一声,淡笑着开口,“凌小姐现在人不在这里,你就没必要再跟我们做戏了吧?”
  她明明在笑,出口的声音却是微凉,“还是说,陆先生你觉得我这个挡箭牌很好使?”
  -完-
 
 
第30章 狂犬
  ◎啄吻吮咬着她颈项处的肌肤。◎
  陆谨修淡淡扯了扯唇, 那双浅灰色的眼瞳却像是被冰水浸润过一样,低低沉沉道,“明小姐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明瑶抬头, 轻瞥他一眼, 淡笑着道:“陆先生异性缘那么好, 我哪里敢小瞧您啊。”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那些桃色绯闻的讥讽意味。
  陆谨修微微俯身, 靠近她,压低声音道:“我不想做的事情, 没人能逼我做。”
  明瑶抬眸望向他, 勾了勾唇, “哦,所以呢?”
  他这么说, 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他其实很乐意与清野那位老板娘交谈, 很乐意逗她开心?
  陆谨修身体挺直,余光扫过她的侧脸, 与她并肩往外走。
  他的衬衫袖角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小指,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并不需要什么挡箭牌。”
  明瑶弯了弯唇,抬眸瞧他一眼, “这么说来, 那位凌总的确是在追你?”
  陆谨修不动声色地掀了下嘴角,眸底蓄上寡淡笑意,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道:“怎么,你吃醋?”
  明瑶脚步微顿, 心底那团阴郁情绪盘旋而上。
  像是晴天遇暴雨。
  她低笑一声, 嗓音淡淡的, “陆先生多虑了,如果我连这种醋都吃,那我岂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语气满含嘲弄,“你身边盘靓条顺的美女那么多,真要一个个醋过去,我都怕自己会被呛死。”
  陆谨修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银灰色的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清冷的视线落在她颈侧,薄削的唇微抿,却并未再开口。
  对他有意见,总好过什么都不在乎。
  ***
  几分钟后,三人行至上溪。
  上溪是位于南城城中区的一条溪流,环绕整个城中区流淌。
  明瑶挽着初茗宜,绕过人群挤进河流彼岸的台阶处。
  她眼尾一扫,瞧见河面上飘荡着许多形形色色的河灯。
  它们像被点亮的小船一样,承载着各式各样不尽相同的愿望,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
  她眼眸微垂,轻轻晃了下初茗宜的手,低低道,“我们也放吧。”
  初初眼神微亮,笑着回应道,“好啊。”
  她也很希望,自己留在河灯里的愿望能够实现。
  明瑶轻轻挠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蹲下身。
  两人在岸边台阶处蹲下,同时将手里的河灯放置于水面上。
  陆谨修站在明瑶身后,眉眼微垂。
  他那双浅灰色眼瞳里蓄着的清淡笑意并未消散,挂着蜜合色流苏穗子的那盏河灯仍被他提在手里。
  眼见着河灯飘走,两人起身。
  下一秒,初茗宜的手机“嗡嗡”震了两声。
  她拿出,低眸看了眼消息,视线微滞。
  安静半秒,她开口,“瑶瑶,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说着,往她那边凑过去,小声道,“关于我前任的。”
  明瑶对上她的视线,颔首道,“我去那边小亭子下面等你。”
  初茗宜勾了勾她的小指,摇摇头道:“你不用等我了。”
  明瑶绯色的唇微抿,也没再多说,只嘱咐了句,“那你好好跟人沟通,不要吵架。”
  初茗宜低低应了一声,淡淡瞧了眼她身后的男人,而后收回视线道,“你跟酒吧那个服务生小弟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明瑶也没打算瞒她,更何况家里的事情,她已经大致告诉初初了。
  她深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用力,低声道,“我爸要娶的那位叶阿姨,就是他的母亲。”
  初茗宜盯着她,瞳孔蓦然收缩一瞬。
  她努力消化了一下瑶瑶这句话里的信息,皱了皱眉心道,“对不起啊瑶瑶,我不知道……”
  明瑶扯唇,小指轻轻戳了下她的手背,淡声开口:“你跟我道什么歉,没事的。他们俩昨天领了证,现在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只不过……”
  她声音微顿,安静片刻接着道,“只不过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初茗宜眼眸微抬,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明瑶侧身,伸手推她一把,“好了,你快去吧,我真的没事。”
  初茗宜失笑,望着她,不放心道:“我还是留下来陪着你吧。”
  明瑶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好了,我是个成年人,没有那么脆弱,你还是赶紧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乖啊。”
  初茗宜眼神微动,两秒后才出声,“那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明瑶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初茗宜也没再多说,朝她挥挥手,而后转身离开上溪岸边。
  不过须臾。
  明瑶转过身,正欲往前走时,恰好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与她相对而行。
  眼看着这人就要撞上她之际。
  明瑶忽然感觉手上一紧。
  ——陆谨修攥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瞬,她与他胸怀相贴。
  明瑶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下。
  清淡冷冽的薄荷香,在她鼻间萦绕。
  她眸色微动,忽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些。
  自他胸膛处传来的滚烫热度,几乎要把人烫到窒息。
  明瑶眉心微蹙,似是真的被烫到一般,只想往后退。
  然而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就被陆谨修重又扯进了怀里。
  明瑶眉梢微抬,对上他清泠泠的目光,“你干什么?”
  陆谨修低眸瞧她,惯来低沉清隽的嗓音压上几分戏谑意味,“我不拉着你,你早就被别的男人撞到河里去了。”
  明瑶:“……”
  她好歹也是学过舞蹈的,怎么可能会连那点平衡都掌握不好。
  他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
  往来行人络绎不绝,水面上的河灯也越积越多。
  借着昏黄的灯光,明瑶看清他纤长而浓密的睫毛。
  她眼眸微垂,手臂往后探,抓住他搭在她腰身处的手,而后用力往下压。
  淡淡道,“你不要占我便宜。”
  陆谨修松开手,微微俯身,浅灰色的眼瞳里蓄着隐约笑意,漫不经心地开口,“介意帮我放盏河灯么?”
  明瑶淡淡瞥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河灯,目光描摹着灯上那幅鸳鸯戏水的图案,眉心不由蹙起。
  “凌小姐送你的河灯,你怎么舍得让我来放?”
  “谁告诉你这是她送我的?”
  明瑶勾唇,轻嗤一声,“大家都看到了。”
  陆谨修菲薄的唇扯了扯,眼底笑意未散,低低淡淡开口,“没听过一句话么,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
  明瑶提着那盏河灯,抬眸望向他,低笑着问,“陆先生想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清隽、淡漠,有条不紊,“这盏河灯是我自己做的,凌嫣只不过拿它拍了个照。”
  “是么?”
  “不信我?”
  明瑶攥了攥指尖,唇角微动,“你可以解释,我自然也可以选择不信。”
  陆谨修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嗓音沉沉,“不信我,那你信谁,陆戾么?”
  明瑶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眸底沁出的寒凉意味,让她身体蓦地一颤。
  她讥嘲似的勾了勾嘴角,反问道:“这和陆戾有什么关系?”
  陆谨修抬手松了松领带,心下燥意更甚,哂笑一声道,“大白天跟他去酒店,是觉得他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吗?你就那么相信他?”
  明瑶指尖微微收紧。
  这场交易是她与陆戾两个人之间的事,她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别人。
  哪怕对方是他。
  互相保守秘密是她与陆戾一开始就约定好的。
  想到这里,明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与陆戾去酒店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恰好遇见了,还是……
  短暂的寂静后。
  明瑶伸出手,勾缠住他的长指轻轻摩挲了下,靠近他道,“是啊,我的确相信他。”
  陆谨修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眼尾勾起寡淡到极致的笑。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能把对陆戾的信任分一点给他。
  不过一瞬。
  他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先前在陆家别墅,她与她闺蜜说的那句话——
  “他那种人啊,不配。”
  是了。
  不配。
  陆谨修垂眼,那双浅瞳里似是融了无法消解的寒冰。
  指腹处传来微凉触感,明瑶扯唇,声音又轻又软,“陆先生是不是忘了,他是我的未婚夫,就算我们两个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陆谨修反手绞住她不断作乱的手指,用力一握。
  明瑶吃痛,瞬间皱起眉,望向他道,“你松手。”
  陆谨修垂眸盯着她,置若罔闻。
  他攥住她提着河灯的那只手,用力一扯。
  那盏河灯“啪嗒”一声落在台阶上。
  陆谨修抬脚一踢,精致漂亮的河灯瞬间滚落。
  水泥铺就的台阶下方,是木质小桥。
  河灯顺着光滑平坦的木质小桥一路向前,最终跌至河面上。
  明瑶听到声音,侧眸朝水面上看过去。
  河灯与溪流亲密接触,溅起细微的水花。
  不过,那盏河灯倒是坚强得很,歪斜了几下,最终也并未栽进河里。
  而是顺着水流缓缓往下游飘去。
  她深吸气,挣开他的手腕,淡笑着道,“不是说让我放吗?你这是干什么?”
  陆谨修弯下腰,清冷的目光凝着她,手臂微抬,虎口抵住她的下颚。
  低沉的嗓音微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连你在跟他做戏都看不出来?”
  他说:“明瑶,我还没蠢到那个份上。”
  明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微抬,直勾勾地盯着他。
  难以言喻的情绪自心脏处不断涌出,逐渐流淌至全身。
  她指缘处被掐得逐渐泛白。
  他都知道了?
  那为什么……
  陆谨修长臂伸出,直接揽过她,手上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明瑶被他禁锢在怀里。
  两人距离过近,只要他稍稍一低头,他的鼻尖就能碰到……
  明瑶眼睫微颤,耳尖也微微泛红。
  借着月色与昏黄的街灯,她竟罕见地从他脸上瞧出了点儿温情缱绻之意。
  大抵,是错觉吧。
  她深深吸气,清淡的嗓音里偏生含笑,“陆先生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假戏真做啊?”
  前后不过一瞬,陆谨修那双浅瞳里压下层层阴郁冷感,他松开掐住她下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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