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大脑显然已经从最初那一眼的震惊与慌乱中适应过来。
事已至此。
她想了想。
自己也没什么一定要认出他不可的理由。
估计以他的脾气秉性,也不想将两人简单的雇佣关系复杂化。
就像十年前。
和他说完了那句再见。
她又补了一句,我的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两个世界里的人。
不过萍水相逢。
谁都不要揪扯不清。
最好是轻装上路。
不得已再见时,不过陌生人。
况且今时今日他所表现出来的,不也是这个意思么。
上了楼,她跟他走进书房。
他自己在书桌前坐下,下颔朝沙发上一点,干脆地说:“坐。”
玖弎坐下。
正对着他身后那一整面墙的书脊。
还有。
被射灯照着,晃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的大小奖杯。
在知识和荣誉面前。
玖弎深感自己渺小。
坐下来的姿势,也不觉紧绷了些。
他不说话,兀自点了一根烟。
也不抽。
隔着袅袅升起的白烟,定定看着她。
直看得她呼吸不畅。
他居高临下地开口了:“屋里带什么口罩啊,不闷吗?”
玖弎:“是协议里......”
“那条我划掉了。”
他这才吸了口烟,眉心被烟灰呛得一皱,说:“把口罩摘了。”
表情和口气都很不善。
玖弎竟被震慑住了。
乖乖摘下口罩。
这下。
他脸色稍显缓和了些。
桃花眼气定神闲地在她脸上逡巡一圈。
然后。
甚是满意地,整个人用力靠上椅背,吐出一个烟圈。
开口,还是对待陌生人的淡漠语气:“Davie是我姐的孩子。”
玖弎:“?”
她知道的啊。
何以还让毕少爷特意解释?
她不会误会的呀。
“所以,你是她选的老师。”
玖弎:“......”
“协议也是她拟的。不过,委托我签。”
说着,他把手里的协议往书桌边沿一推,意思是,让她自己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