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方是行政部的,应道:“人家虽然简历低,可投的是产品岗位,心气高。这个办公助理也就是个打杂送件复印的,你问干不干?”
一旁的同事笑道:“干,怎么不干?在我们这,一个助理也是别人挤破头的,这等于是捡到了。冯程你回头问问看。”
正说笑间,看着下一个应聘者进来,也就没继续调侃了。
唐鹭走回大厅,心里有点点空,但还是满意自己方才表现的。能力不足是事实,但她也尽到了自己的努力。诚如余琅易上午所说的,她好像太多东西要学了。
雷小琼见她出来,连忙围上来低声问:“怎样,面试得如何,什么感觉?”
唐鹭脸上淡定,回答道:“除了有点紧张,其他都还好。不过看来是没什么希望,连画稿都没说瞅一眼。”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文件夹。
雷小琼倒是看得开,拍拍她的肩膀:“再怎么说,时间还不算短,他们和你还有的聊,不错了。我看之前有一个,进去了不到三四分钟就出来,那种才是真没希望吧。”
唐鹭想想也是,还多亏了吕总那一问,算打开了点话题。虽然注定被淘汰,但就当成一场磨练也值得。
下电梯时,雷小琼又叨叨道:“鹭鹭,要么我看你也别折腾了,就去我那典当行,以你的形象气质肯定不错。等做个两年攒够钱,自己租家店面开个工作室,也一样可以做衣服,未必非要别人给平台。再说了,以后你和余琅易结婚,不也还得跟着他回老家去?”
雷小琼知道唐鹭对做服饰有执念。也知道余琅易是东北的,他并不可能一辈子做保镖,当保镖又高又帅的时候最好办了,以后还是会想回去的。
唐鹭其实也有这么打算过,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先存钱,她回答道:“谁和他结婚呢……想都没想过。先找找看再说吧。”
说起结婚,好像就真的很渺茫,虽然他应该快要奔三十了吧。
午饭时间,两人去到附近的餐厅里,唐鹭点了份全熟的牛排,雷小琼是鸡蛋和一小份蔬菜沙拉,说她的健身教练必须叫她减少脂肪摄入。
吃完午餐雷小琼就去上班了,唐鹭一个人逛了逛便也回去。
傍晚阳光照进老小区的玻璃窗户,她靠着床头发了良久的呆,忽然发现天黑了,也不知道余琅易有没回来,便自己收拾了下,随便煮了个鸡肉粥吃掉。
特意等着先不洗澡,想等他回来,十点多时发了条消息问:“余琅易,你今晚回不回来?”
才吵过架刚和好,生怕显得太惦念而别扭。发消息时犹豫了下,又把称呼改成了“老公”,不管,闭着眼睛发了出去。
余琅易那边正在走保单,海湾区泰园大酒店的十八层上,偌大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熏香和茶味,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交易的商人。余琅易已经换上一身修身T恤和迷彩裤了,扣着黑色大扣头的皮带,傲漠颔首,手插兜笔挺地站着。
原以为他不会回消息,或者回个不或是,结果唐鹭没几分钟就收到他的回复。
余琅易说:“正在接保单,估计到半夜了,回不去。宝子先睡,想我就抱枕头。”
然后还配了张图,是他上半腿部的迷彩,线条松劲,左臂插兜,上面露着块腕表,表针走的正是他回复消息的时间。
没想到他会发这个,现在开始有点点体恤别人的感受吧。虽然,但是,可能怕自己多想,所以特地给她实拍。那么之前的就都算过去了,以后若有进步,她愿意还喜欢他的。
唐鹭便脸红回复了一条:“知道了,那你也别太累,我休息了。”
配了张猪酣睡表情。
这才去洗澡,洗完躺在床上,蓦地想起晨间一幕与他心心相通的旖旎,忍不住又倚去他枕头那边,抱住了睡下。
她没说,其实深刻到连他的一呼一吸,都能联想到他当下的表情,深刻到连他冷剑眉锋的弧度,都能够清晰描摹出来的程度。
作者有话说:
嗷~宝宝们,这周之前14章卡了两三天,导致榜单太赶了。下一章大约1500字,是比较粗糙的,剧情未补全,大家可以先买不看,后面补完字数肯定会多很多~入V前三章2分评论送红包哦,求多多支持~!
第17章
◎“你们两个先回去,我还想去个地方。”◎
17
夜里十一点多,海湾区泰园酒店的十八楼上,环境清幽,弥漫着熏香与烟草味。余琅易英挺地站着,沙发上今晚的两个主客正沏着茶,天南海阔地扯了两个钟头,还没开始进入正题。
这家酒店不算新,但是地点不偏又不算起眼,用来谈事较为方便。
余琅易划开手机屏幕看看,唐鹭给他发了一条小猪酣睡打呼的Q萌表情,他不置可否地吁了吁嘴角。
上两条是“老公,你今晚回不回来?”已经好久没听到她这么叫了,自从冷淡她、想尝试与她了断开始,这半个多月以来,没见她这么叫过。忽然从对面相拥到冷如陌路,他也很不习惯,但他看不懂自己的心,所以得忍着。
——虽然现在也已忍失败了。
猜她估计今晚是想自己了,一个怕独处的小女人,嘴又硬。余琅易眉宇间镀了层清辉,白天分开时,那副站在车窗外期盼的样子,想来觉得挺讨喜。
以前都是经常这么叫他的,虽然较少当着他的面叫。要么不当他面,发信息叫,要么就吵架过后,才和好时的腻歪,平时就呼“余琅易”,爱爱难忍时也会唤老公或琅哥。
有时他起的早,六点多就出发了,车开到小区门口,看到她发来带着睡意的语音。想必还在被窝里想他,说:“老公,好想你,香么么。”
其实不吵架的话,两个人睡着后都拥着抱着的,大多时候相拥着睡,或他从后面抱住她,有时她从后面环住。就喜欢那种兜着她的小脑袋,或是她贴着他脊背软乎乎的感觉。
他的个子高而健,她环可环不满,不像他,一环过去整个儿把她都捞进了怀里,然后就只能被她馨香的头发蹭痒。睡都睡一晚上在一块了,有什么可好想的,余琅易看过消息就算了,划开了随便摁掉屏幕便过。
他不擅表达感情,眉宇和嘴角冷冰冰的那种,可心底里对她还是舒服。
刚开始交往时,唐鹭还很易脸红,做什么事情都放不开,余琅易凛眉瞪她一眼,她便有些不知所措。后来熟了之后才告诉他说:“余琅易,你不要这样看我,你这样看人又冷又有挑逗性,我又要去猜你心思了,很累啊。”
在一起两年多,她已经从最初的拘谨变得泰然了很多,记得刚开始同住,大夏天的舍不得开空调,在家睡衣里面还要罩一件内衣,余琅易从旁路过,叫住:“唐鹭鹭。”
“嗯,什么事?”唐鹭仰头看他。
“没什么,就这事。”余琅易长臂环过她后肩,顿地解开她的小扣,然后把带子从两肩拉下来:“大夏天的,你不热吗?”
雪白如若风般摇曳,唐鹭顿地羞赧,捂住道:“在宿舍里,之前和大家也都这样的。”
狗屁,哪个宿舍不随便穿的。也就她,大就大,这有什么可臊。余琅易哂了下唇:“那是她们外人,我们是外人?你还有哪里是我漏过的?”硬朗的眉宇俯近她,在她的额头上一吻而过。
他彼时还暗自克制去吻她的唇,因为那唇瓣柔软润香,他的唇贴合上去,她就轻轻哆颤,而后整个身体都变得多滋多彩起来。他生怕陷进去更多。现在却倒是习惯了,吻多了,反而更能收敛得好。
逗她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虽然这个逗里须有太多克制的成分。
余琅易和唐鹭在一起,两人从始至今没有什么澎湃激情,就普普通通的平凡每个日子。也没过多的心灵震颤,跟一日三餐似的,到点了就吃,饿几顿也无感。
他早起不是次次吻她的,看她粉扑扑的奶香模样,私下忍着,有时就仅捏捏脸蛋,各自起各自的床。那声“老公”听得他跟白开水一样寻常,但隔了这半个月,再看她这么称呼,却有些黏缠的甜意。
余琅易正了正色,摁掉屏幕,专注应保。
今天的两位主顾,一个是泰国来的贾老板,早期移民的华裔,一个是从北部N省来的钟表收藏家维先生。
他的雇主是这位贾老板,住也住在余琅易他们的白金酒店,一次雇佣了他们六个兄弟。余琅易是队长,魏邦今天有事请假,余琅易带了另外五个兄弟来参加。
他跟贾老板算有过两面之缘,上次是给贾老板的对家当保镖,可能余琅易的气度和作风,给他留下了不少印象,这次高薪聘了他。余琅易也有此意。
按老猫的说法,今天来的这个鉴表师,很可能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那个“老Q”。所以墨镜后他的眼睛里,眸光仔细。
对面维先生的保镖,就只有两个人,一个高的,一个矮壮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其貌不扬的干瘦男人,穿着褐色的皮马甲,一米七二左右身高,理着平实的头发,木板板的。手指和脸都有些干柴,手腕被衬衫挡住了,看不到那皮下的肤色是怎样。
若是那个“老Q”,应该左手腕上会有一道红色似火烫般的条痕。余琅易睇着眼,墨镜后的凤眸如炬,唇微阖。
维先生看着就是这方面的老手,文质彬彬儒商做派,而带着上亿的现款做交易,不该就带这么两三个人——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根本没想做交易,只想看个东西眼熟;二是,带的这两三个人就已经足够实力。
但无论哪种可能,都是值得他感兴趣的。
总之,今天的这一趟保单,要十分留意。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对面的维先生便含笑道:“良辰吉时,不如贾老板就让我看看货吧。”
泰国的贾老板也正有此意,便对身后的助手道:“阿柏,打开箱子。”
叫阿柏的助理看着应是泰国本地人,生着棕色的皮肤和凹眼窝,闻言打开身后不起眼的衣帽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保险柜,层层解码,然后掏出了一枚表盒。
贾老板接过表盒小心打开,搁置茶几上,对维先生说道:“来,你看看。这是绝对原装的正品收藏,之前日内瓦拍卖的1940年百达翡丽都要1.4个数,我这可来自泰国皇室收藏的1919年的怀表,18K金,金表面有手工的刻花,水晶的表玻。”
“你也知道,现在能找到的百年古董老表已经不多见,这么一块,你去拍卖行至少得2个数,光税都要搭进去千万。你在我这里看表呢,是绝对放心的,我身后的兄弟们都知道,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过手好东西了。”
说着指了指身后,余琅易长臂落兜,冷冽优雅地凛了凛眉,做为回应。
维先生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交易,便对身旁坐着的那个本分男人说道:“为了保险,还是叫老钳来帮忙看看。老钳,你看一眼,货怎么样?”
余琅易的目光聚过去。
他的手大抵经年被机械与阳光而磨砺得柴干,却似不太能拿重物的老实人样。这样的其貌不扬,却被人聘请来鉴如此重要的货,该是有些分量的吧。
更而且,还没带啥保镖。
这是老猫告诉余琅易的,今晚这个人如果再不是,估计就没有更是的了。他一幕不错,连唐鹭最后一条消息发了什么,也都没顾得去看。
只见老钳拿出一枚放大镜,对着表身、表纹、旋柄和柄头等等各部位看了看,少顷,摇摇头。
那个维先生一下子就很气地站起来,瞥着自己带钱的箱子,说道:“姓贾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带着这么多钱从对角线跑过来,得多麻烦的吧,你拿个假表骗我,是何居心意图。”
他如民国先生似的油光头发都似要炸起,果然所谓的儒雅收藏家是表象。气氛顿时便紧张起来,那两名保镖拔出皮套,竟然还是带着手枪来的。
余琅易这边的兄弟顿时亦拔剑弩张地倾身而上,余琅易冷眉睇一眼。他一个错手过去便摁准其中一个的腕骨,咔嚓,一名保镖的手枪落了地。手腕骨如脱臼般发麻,痛得嗷闷一声,余琅易把他往后墙一搡。
枪被余琅易踢了脚,自己的兄弟弯腰捡起,顿时两边各一把,势均力敌。
余琅易示意先把气势做出来,静观其变,低醇悠慢的嗓音道:“各位有话好好说,先别动刀动枪,搁这走火了讨不着好。”
现在有点知道为什么姓维的只带两人了,原来是藏了枪。
泰国贾老板无比感激和庆幸地看了他一眼,暗自唏嘘,今晚若是没有他们,对面怕得有强抢的可能。
他心里也很纳闷,百口莫辩说:“怎么可能?阿柏,这个表在路上有出过错吗?这是我们从皇室后人拿到的,正宗的出自泰皇室,你看后面还刻有宗室印记的,不会出错。”
又指着老钳说道:“你请来这个什么先生,只怕是个路边摊钟表师傅,他能懂看吗?”
贾老板看不起老钳,老钳倒也默默然的。
余琅易踌躇了稍瞬,启口道:“老板这块表不是假表没错,出自皇室没错,但错的是时间,这块表的时间应该不到百年,大约时间在35-40年代之间,不知道我说的有没错?”
助理阿柏呐呐的,莫非我们被骗了?
维先生按按手,对面的枪收了起来。维先生问道:“老钳说句话,他说的对不对?”
老钳抬起棕干的脸庞,看了眼前的小伙子一下,但见高额浓眉,短寸立挺,五官一表俊逸。老钳表情冷冷淡淡的,又低下来没有多余内容,目光略过余琅易手腕上的表,更无任何反应。
只说道:“对也不对,表背的壳是1919年的,但其余的是1935年代的,这块表不是原装,应该是表壳掉了,另外拿了个表壳套上。说是皇室的也没错,可能连他们自家人都不知道这个,何况贾老板。”
这样的话,这块表的价格就要打一些折扣了,若不然估计在拍卖会上得拍到2个数。只到底它也是块古董表啊,私下交易近亿还是有的。
维先生作为古董表收藏者,很意外地看向余琅易,惊奇他一个保镖怎么懂许多,肉眼就能窥出一二。
这便发现他手上也戴着一枚精钢表,看起来有些年代感,问道:“这位兄弟也是行家?真是不显山漏水,竟然让你说对了,今天免了一场误会。你手上的表看起来不错,莫不是也有讲究?”
余琅易应道:“这是块40年的宝珀仿装表,正经的据说不剩几块,至少得要上亿了。我这不值得先生您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