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睁开眼,眸里全是迷茫。
陆珹叹了一口气:“做着自己都不喜欢的事情,不难受吗?”
他将沈晚嘴里的烟取出,摁在江边的栏杆上将其熄灭。
白烟袅袅升起,很快与黑夜化为一体,消失不见。
陆珹望向江汀上摇摆不停的一株小草,淡淡开口:“烟你尝试过,巴掌我也打了,还有其他要求吗?”
沈晚怔怔地看着他。
狂风渐熄,暗夜中的小草依旧坚韧挺立。
陆珹将目光挪向沈晚,笑了笑:“如果没有,我们该回家了。”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
白皙干净的手,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坚实又可靠,足以支撑她在黑夜中踽踽前行,直到找到向往的出口。
沈晚的双眼突然模糊一片。
……
夜深人静。
陆珹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沈晚全身颤抖、泪眼朦胧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甚至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因由,却忍不住想去探究那些情绪的源头。
陆珹躺了一会儿,坐起身,缓缓走去书房。
之前他偶然留意到,沈晚过去经历的调查资料,似乎都被陆彭年放在了角落的书柜中。
他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了那份资料。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染着酒红色的大波浪,化着夸张的烟熏妆,及臀的短裙下,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她长腿修长,随意地搭在一起,整个人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连盯着镜头的猫眼里,都透着几分慵懒。
很漂亮,也很风尘。
*
十年前,湖镇。
何欢出了酒吧门口,被外面的寒风冻得一颤,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嫂子,天这么冷,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年轻男人跟了出来,不怀好意的眼神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何欢剐了对方一眼:“叫我一声嫂子,还敢打我主意,也不怕我告诉琨哥?”
男人讪讪笑了两声:“哪的话,嫂子不需要我送,也用不着这么挖苦我。”
何欢懒得和他废话,径自步入萧瑟的冷风中,留下男人独自在身后唾骂:“臭□□,拽什么拽,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等琨哥玩腻了再收拾你!”
何欢的脚步顿了顿。
片刻后,她转身笑了笑,一巴掌狠狠挥在男人的脸上:“那我现在不收拾收拾你,岂不是太亏了?”
周围响起一阵倒气声。
琨哥的女人是只带刺的玫瑰,好看诱人,却惹不得。
兄弟们诚不欺我。
何欢无视众人复杂的视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毛头小子,她本以为可以暂时放松一下。
谁想到小巷口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一下便扑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脚死死不撒手。
何欢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才发现脚下是个五六岁大的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浑身上下都是泥,脸上也脏乎乎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是那双眼睛,澄澈透亮,弯起来跟月牙儿似的,瞬间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长大后肯定又是只小妖精,何欢暗自腹诽。
不过,此刻她对这只未长大的妖精半点兴趣没有。
何欢板起脸:“放手啊,脏死了。”
小丫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拽住她的黑丝袜,一不小心就将丝袜扯出一个大洞。
“我靠……”
何欢忍不住想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