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手机给叶想拨过去:“你们人呢, 还要多久才到?”
叶想在那边支支吾吾地说:“晚晚……”
到了这个时候,沈晚哪里能猜不出原因。
一股无名之火从她心底冒出来。
她冷笑一声,说:“叶想, 连你也背叛我。”
“晚晚,别说得这么严重嘛!”
叶想没将她的气话放在心上, 安抚她说:“放纵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一次就算了, 下次我请你!记得我欠你一次啊。”
他说罢不等沈晚反应,迅速挂断电话。
手机那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忙音,沈晚气极,狠狠将手机掷到沙发上,骂道:“混蛋!”
“是我不让他们来。”
陆珹走到沙发旁, 将桌上的酒杯纷纷倒扣, 仅留下两个:“你想做什么, 我陪你。”
沈晚轻嗤:“你能怎么陪我?”
陆珹不语, 只低头倒了两杯酒。清澈的酒缓缓落入透明晶莹的杯体,散发着独特的清香,没多久便注满一杯。
他端起一杯,将另一杯推到沈晚面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晚耸耸肩,不置可否。
可下一秒, 她便看到陆珹仰起头,一下将整杯酒灌下去。
浓烈的酒气从嗓子眼一直辣到胃中,陆珹捂着唇,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沈晚目瞪口呆。
“你是傻*吗!”
沈晚赶紧倒了一杯热水,重重放在他跟前,恶声恶气地说:“喝了之后,赶紧滚!”
陆珹却忽略面前的热水,再次抓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见他又要一口气灌下,沈晚顿时来了气,挥手打翻他手里的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珹,你发什么疯?”
陆珹垂下眸,将掉落在沙发上的玻璃杯捡起来,放回到桌面上。
“很不好受是不是?”
他将玻璃杯倒扣,和其余的酒杯垒在一起,又问了一遍:“看到我这样,心里会觉得很不好受,是吗?”
沈晚握紧拳头,凉凉地盯着他。
陆珹抬手遮住眼睛,叹了一声:“可有时候我看着你,也会这样难过。”
沈晚扯了扯嘴角,哂笑着说:“那你的同情心未免太泛滥了。”
她顿了下,又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做那么多,无非就是想感化我,满足你心里头那点圣人欲,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成功?
佛祖尚且割肉喂鹰,你一个从小生活优渥,一直活在象牙塔里,连世间的恶都没有见识过,连任何痛苦都没有经历过的人,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理解我?”
说罢沈晚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会一本正经地和陆珹讨论这些问题。
“你不走,那我走。”她拿起包,往门口走去。
“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陆珹却倏地坐起来,抓住她的胳膊,轻声问:“你陪陪我,行吗?”
沈晚拧着眉,心有疑惑。
今天的陆珹似乎很不一样,也许是喝了点酒的原因,也许是有其他心事,他整个人彻底松懈,不复从前的自律。
他拉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请求自己留下,沈晚的脚步顿住,突然就有一瞬间的心软。
沈晚坐到他身旁,偏过头:“就半个小时。”
陆珹见沈晚有所动容,弯了弯唇:“好。”
陆珹想说的故事并不复杂,从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到父母突遭大难后长达两年的颠沛流离,再到陆彭年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郑重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寥寥数语,他便讲完了过去的十八年。
这是陆珹第一次向她袒露自己的过去。
在此之前,沈晚一直以为陆珹的过往简单而平常,像身边每一个刚刚冒芽的同龄人一般,被整个世界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