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淮城一中门口学生会纪律委员在检查校服和仪容仪表,沈肇东骑着单车呼啸而至。
他淡定地站在车棚廊下,锁完车,单肩斜跨着书包,远远看见门口堵着一群排队挨训的倒霉蛋,眼神不错落地辨认人,他那教了两个月游泳的小徒弟果然没让他失望,位列其中。
“笨死了。”沈肇东摇头轻嗤着笑出声,难得让他清早就心情很好。
看她淑女课程没少学,周一连校服都能忘记带,小姑娘也没那么死板守规章制度,还挺叛逆?
接着他还看到了更叛逆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和同学哪里不对付,两人互相嘲讽没穿校服,还暗中推搡了下,被学生会人员及时制止了。
沈肇东有些好笑地轻松踱步过去,单手勾着校服外套,隔空一抛罩在她身上。
“喂,干什么?!”
慕暖眼前一黑,以为有人恶作剧,生气地扒拉满头满脸的布料,待看清眼前这张脸时,瞬间呆滞住了。
也不知道是太过熟悉,还是太过耀眼好看,她低头看了一眼从天而降的校服,鼓着嘴巴不知所措。
沈肇东挑了挑眉,大掌扣在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还不进去?”
他退开一步,自行站到队列末尾,登记不穿校的服原因。
远处,乔氏私家车停住,载着乔莲和乔笙两姐妹抵达校园,门口那不经意的一幕,尽收副驾驶乔笙眼底。
她冷淡地看了一眼后座和乔父撒娇的姐姐一眼,心底恨意和不甘涌起。
淮城一中校园说大不大,高二和高三生却不在一栋教学楼,上课时间也不一样,平常遇到的机会甚少。
慕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打开衣柜门,盯着那件明显大了一整圈格格不入的校服发呆,她想物归原主,但是堂堂沈家大少不缺一件衣服吧?
她最近心情很不错,连陪爷爷出席宴会场合,遇到乔笙挑衅她也丝毫不生气,赢不赢乔笙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一个名头而已,她又不是非要拔尖不可。
然而,变故却是陡然发生的。
西山慕家大火,老宅一夜化为灰烬,慕暖烧伤住院。
滚滚的浓烟升起,夜空中火光冲天。沈肇东和许靳阳傍晚打完篮球回家,抬头看见事发场地,对视一眼,拔足狂奔赶去救人。
他们冲入火场没多久,沈夫人那边便知道了消息,打电话勒令他们立刻回家,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准耽搁。
“妈咪。”沈肇东轻轻叫了一声。
沈宅内,两位长身玉立的十八岁少年,穿着校服,一身灰尘扑扑跑回来,连额头的汗滑落都能冲刷出一条白色印记,足见他们有多么狼狈。
“去哪儿鬼混了?像什么话,站好。”
沈父满脸不悦,坐在沙发里拥着沈夫人,喝了他们一句,扭脸继续看报纸,接下来的主场交给夫人发挥。
“还知道我是你妈咪,刚刚叫你回来捱什么?生怕这火烧不到你自己身上是不是?!他慕家起火,你操哪门子的闲心?没有市政?没有消防员?你翅膀硬了跑去救火,哪天小命丢了都不知道!”
沈夫人一气说完,忍不住喝水缓解激动。
沈肇东盯着脚尖,不知道他妈咪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许靳阳则纯属无妄之灾,不一会儿管家打了电话给许家,让许父过来领人。
“你们俩不服气是不是?”
沈夫人揉了揉太阳穴,气消了点,耐心解释:“我们虽和慕家住的近,但向来缺少来往,许家还好点,但你今天帮忙救个火,没准明天慕家就会被有心人拿来开刀,如今他们家式微,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倘若你多深思熟虑了,就不要去给人家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是不是和那慕家的小姑娘有关系,你私下接触过她?”沈夫人突然福灵心至,盯着沈肇东的眼睛发出质询,“你不像这么莽撞的性子,上次在边境交易,也是她影响了你?”
“妈咪,我没有……”
沈肇东讶异地抬头,惊叹他妈咪的敏锐,随即很快又心虚地低下头,撇开眼睛不敢与她对视。
“不管是不是,你心里知道轻重,好好回房间反思。”
沈夫人疲累地挥了挥手,让他上楼。
许父匆忙夹着公文包赶到,领许靳阳回家。抬眼望着远处的火光,又坐下来和沈家两口子简单谈论了几句,但知道他们向来只管道上的事,遂也识趣地没有多言。
*
隔日,沈夫人在淮城市人民医院、烧伤科抓到沈肇东的时候,就显然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沈夫人一袭盛装打扮,身后跟着两保镖,她是来医院探病的,没成想却看见大儿子这个叛逆东西,逃了课跑到医院来了。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