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说:“不出意外,这面墙可以挂在这半个月。到时候,很多人都会看见丛京写下的这个freedom。”
“嗯。”丛京笑笑:“随便。”
他又说:“其实,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要唱一首《孤岛》吗?”
“怎么?”
“可能是因为每次看到你都发现你是独来独往,以前,在校园内看见你也都不爱说话,就像一座孤岛。所以才突然想唱这首歌。”
景铄说:“上次没想到你能来的,当时真的很开心,包括能认识你,也很开心。”
丛京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她只说:“谢谢。”
那边,几个朋友喊他们过去,两人才走过去。
祝暨说:“他们刚刚买雪糕过来了,吃吗?”
“吃啊。”景铄很自然地接了个过来,递给丛京。
丛京其实不能吃冷的,但他们买都买了,她也就接了过来。
祝暨说:“感觉后边有点弄不完了啊,都要七点了,你们还搞吗?光线太暗了,分不清色彩。”
“不知道。”景铄看向丛京:“你呢,你要回去了吗?”
丛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肯定不能在这久留,她说:“你们弄吧,我得走了。”
“诶,那算了,反正今天也处理不完,我们明天白天来好了。”
他们零零散散开始收拾东西,喷漆瓶以及水桶那些。
丛京也在帮忙拣,结果刚准备走的时候被湛燕喊了下:“哎,丛京,那不是你哥吗。”
丛京本来有点懵,抱着喷漆瓶跟着抬头看去。
看到路灯下那道颀长而冷漠的身影时,丛京心脏都骤然冰凉。
作者有话说:
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次是真完蛋了= =
兄妹关系破裂修罗场即将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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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开在九月里,我的心中只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颗地雷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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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吗还想看啊】
-完-
第20章
◎可笑◎
沈知聿在那看了多久?
不知道, 只知道从日落到入夜,看着他们这群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一起玩着喷漆,自由自在, 无忧无虑, 看了好久都在恍神。
他本意只是想知道丛京瞒他的那些是什么, 没有公开课, 到底是什么能值得丛京花那么大心里瞒着他, 骗他, 是谁在诱惑她。
没想到一来,就见着这么令人冲击的画面。
当然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生气?还是愤怒?
都没有。
而是觉得好笑、可笑。
他就看着那个男生是怎么温柔地和她相处, 丛京在他面前又笑得多开心,多么由衷, 丛京在他面前都从没有这样笑过。
直到,他们发现他。
路灯下的身影逐渐明显,以至于丛京身旁的朋友们都看到了,纷纷讶异。只有丛京, 遍体生凉, 手里的喷漆瓶都感受不到形状,眼里只有那道熟悉身影。
她没说话,湛燕又确认地询问:“嗯?不是吗?”
丛京僵硬地回神:“是……”
沈知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漂亮的面容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他甚至是没有看丛京。
丛京的心兀的慌了, 在他要朝着她身旁的景铄走过去时拦到他面前,喊:“哥……”
她声音都在发颤。
她好怕, 她希望沈知聿还能保持理智, 就像上次那样, 其实,其实这只是她的朋友,她和这些人什么都没有,她也不过是,不过是……
沈知聿才看她,像才回神一样,温柔地笑:“阿京在玩呢。”
她说不出话。
他问:“不是说今天是公开课吗,不是说课很多才要在学校的吗,这是在干什么,现在是在做什么。”
她说:“哥……”
沈知聿又望向眼前的墙,地上这些东西:“画画,喷漆。”
他又看到墙上象征着自由的那个单词。
他轻声喃着,轻笑:“好可笑。”
他的目光又投向景铄:“都是因为他,是吗。”
丛京嘴唇苍白,摇着头。
景铄有些疑惑,因为对眼前人的不熟悉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谁知沈知聿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猛摁到墙壁上。
窒息瞬间突袭,瞬间将人淹没。
情况出现得非常快,几乎完全没人想到沈知聿会突然动手,大家都急了,下意识冲上去拦:“这是在干嘛?”
那上面还有没干的喷漆,全都沾到了两人身上。
沈知聿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那个年轻的少年,喉咙发着颤,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喜欢丛京?你喜欢她是吗,你是什么东西,勾引她,带她去那些地方,你他妈也配。”
景铄脸都瞬间涨红了,紧扣着他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什么勾引,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丛京她哥吗,怎么会这样。
丛京浑身冰凉,冲过去抓着沈知聿的手就开始求情:“哥,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松手好不好,你不要对他做什么,真的,我求你,求你。”
仿佛早就习惯,这种条件反射熟练到令人惊讶。
景铄意外地看她,就连身边朋友也是,他们不理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丛京却突然哭了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说:“我根本就没有,我没有和别人有什么,也没有喜欢别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丛京……”大家都慌了,不明所以却又不敢上去,只能担心地看着她。
也不明白那个温柔知礼的男人,怎么会突然这样。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所有的尊严、脸面,她拼命掩藏了那么久不敢让人知道的事情,全都以这样的方式袒露到所有人面前知道,她就是怕沈知聿这样,她以后会完全抬不起头做人。
可是一切早就完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结束,别人也猜得出她和沈知聿之间的关系。
丛京低着头,吸着鼻子说:“我们回去说好不好,这件事,回去说。”
沈知聿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之后才松手。
少年脱力地往下滑摸着脖子低声喘气,之后在朋友的搀扶下站起来,后悸地直直看向对方。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看事情的人,都不明所以地在远处伫立往这边望,墙壁那块的喷漆图案也毁了,所有现场一片混乱。
全都没了。
丛京跟着沈知聿回去的时候,气氛已经完全冷寂了下来。
她不敢和朋友们说话,只能顶着他们疑惑又担心的目光到路边,回头看时,他们在那零零散散地清理现场。好半天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收拾,反倒是景铄在朋友的搀扶下先回了寝室。
大家也因为怕他和沈知聿又起什么冲突。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也无疾而终。
而她以后在学校,大概也会因为沈知聿这样的行为,令朋友们望而生畏吧。
司机早就等候在车旁,不知道站了多久。反正是丛京不认识的新面孔,丛京没多管,看了一眼就心不在焉地上车了。
其实到现在丛京已经无所谓了。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知道她和沈知聿的关系,又怎么样呢。
回去的路上她和沈知聿一左一右坐在后座,没人说话,也没人打破那份僵持。
两人之间头一次隔着中间那段距离,无声又沉闷。
回家后进屋也是,沈知聿无声地进去,解袖口,拿杯子喝水,看着和平常无异。
他不说话,丛京也憋了一股劲,回来后倔着站在玄关处不进去,说:“怎么不说话,不是要和我算账吗。在我同学那里算得很清楚,回来怎么不说话了?”
沈知聿垂着眸,听着少女在他身后,像自暴自弃、最后摊牌一样抛下筹码。
“反正我这辈子也这样了,这个大学读或不读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承认,我就是故意骗了你,去电竞活动,公开课,全部都是我骗你的,上次我不是陪湛燕在宿舍,我和朋友去酒吧玩了,我还喝了酒。”
说这些话时,丛京的心脏一下一下颤巍巍的梗。
但她还是坚持着说了:“交换生也是我想远离你才说的,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当初那件事情你也知道,你自己本身就对我有私心,这就是你的问题。”
沈知聿感受着手中水杯的冰凉,甚至是无声得没什么反应。
像是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似的。
他转过身,说:“嗯,还有吗,接着说。”
他的声音令丛京颤栗。
她的所有话好像砸在棉花上,仿佛造成不了任何攻击效果。
又是那种感觉,仿佛喉咙被吊住,不上不下的溺毙感。
像终于忍耐不了了一样,她说:“没错,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别人,你满意了吗?我读大学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就因为我们睡过?我是你的情人?沈知聿,我告诉你,今天别说我喜欢谁,哪怕是我跟谁在一起了,你也管不着我!”
她又说:“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真的是爱吗,你是爱我丛京这个人,还是单独习惯了对我的主权掌控?沈知聿,你就是个败类,自私、独断,我、我单是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丛京已经红了眼眶,说这些话好像耗费了所有力气。
而沈知聿,他只是无言又冷漠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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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1章
◎不会放过◎
其实, 沈知聿是很骄傲的一个人的。
年轻时候成绩优异,15岁全市第一,18岁出国留学, 他的任何起点都比别人要高, 他是天之骄子, 是别人口中提起就惊羡的存在, 是斯文权贵的象征。
他也曾年少过, 看似对谁都体贴温柔, 实则薄情恣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没想过, 自己有一天也会沦陷。
那么深。
曾经他也是看不上那些比不过自己的, 骨子里的轻视,那些唯诺的, 卑微的,他没放眼里过。
就连最初丛京在他面前,他也只是瞧了一眼。
一个住在他家毫无身份的人而已,还没到能被他关注的程度。
就像她说的, 他不差这一个女人, 不差,甚至于她说她不爱他,他当然也可以抛弃她, 放手, 再找任何一个比她优秀、比她漂亮、比她更好的——
可是,不想了。
也找不到了。
他又何曾想过, 自己会被她说, 恶心。
“再说一遍。”
沈知聿盯着她, 也朝着她走过去:“把刚刚那些话,再重复一遍。”
丛京不敢说,如果是平时她真的不敢说,即便刚刚也几乎耗费了她所有气力。
面对他的靠近,丛京害怕地往后退,背脊紧贴着墙。
她努力忍着心脏的颤意继续重复:“我说,我一点也不喜欢——”
话没说完,脖子突然被他掐了住。
她就那么被迫仰着头,贴着墙,像缺氧一样骤然失语,只留了一双眼含泪地看着他。
沈知聿连手都在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就好像所有外壳破碎,那些自欺欺人的,一直以来努力瞒骗自己的。
所有一切,瞬间荒芜。
他恨着低声:“你信不信我……”
“怎么样,弄我,还是整我?”
她说:“就算你弄死我我也要说,大不了大家都别好过,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是要说。”
身体骤然脱力,她一下滑坐到地板上。
沈知聿居高临下冷睨着她,轻声说:“我当然不会弄死你,但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沈知聿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转身走了。
丛京坐在地板上,恍神无措。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她想到了什么,她怕他是去学校找景铄的,想起身追出去,可是到一半她又记起,沈知聿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当街跟人动手大概已经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亲自做的唯一一件事。
他不会再去找对方的,要么是别的办法。
她现在最该担心的明明是她自己。
屋内陷入黑夜一般的静,丛京轻声呼吸着,有些恍惚。
她真的和哥哥摊牌了,什么都和他说了。
她其实很怕,怕自己会变得更惨。其实她刚刚说的一半都是气话,什么上学也这样了这样的话,她不想,她还是想上学的,她也希望她身边的一切都好好的。
丛京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里,有些颓废地坐到床上抱着冰凉的自己,感受着酸胀的内心。
她有些难过地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当年突然遭受的一切,她突遭横祸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