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哥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丛京摇了摇头:“我得回家,可能算了。”
湛燕说:“不用很久的,我们四点去,最晚六点吃完,又不算太晚,再说你可以到时候早点走嘛。”
说实话,丛京也很想去,只不过顾忌沈知聿。
但想到他最近回家的时间,今天大概率前半夜也是在公司过了。
犹豫之下,丛京点头:“好,但我五点就得走。”
与此同时。
家里,沈知聿推开门进屋,偌大的屋子里静谧十足,没有人。
这个点,丛京应该还在图书馆。
沈知聿把西装外套丢到沙发上,之后开始解袖口。
公司事忙得差不多了,今天他刚好不忙,想到丛京前两天无意提起想吃正宗墨西哥口味的塔可,他本来想请五星级厨师到家里来做的,但突生念头想自己亲手下厨做给她吃,所以提早回来了。
沈知聿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三点多,等五点的时候就去接她回家。
事情被计划得很好,马上沈知聿去阳台收衣服,把丛京和他的衣服收下来分别叠起,之后整齐地放入衣柜。
丛京生活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他事无巨细来安排的。
他知道她穿多大码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配色,牙刷牙膏要怎么摆放,鞋袜都是放在哪,甚至是她的经期护理。丛京会痛经,每次姨妈前两天小肚子都疼得受不了,沈知聿会提前两天给她准备好红糖姜茶以及暖宫贴,然后用自己温热的手帮她捂小肚子,或是把她冰凉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夹着。
他了解丛京,甚至是比对他自己都要清楚。
放好东西,沈知聿准备出去,却无意看到桌角一本熟悉的书。
如果没看错,那是丛京前段时间在图书馆租回来的,她说今天会还回去。
丛京没带过去么。
沈知聿看了看时间。还早,他现在过去送书,说不定还能陪陪她。
想着,他拿起书走人。
从家到市图书馆不远,几里的路程。
沈知聿很快就到了,拿着那本书四处看了圈没见到人,到前台问:“你好,我想问下您知不知道一个叫丛京的女孩子,她今天在这学习,但我好像没找到她的人,麻烦你帮我查查。”
以沈知聿的气场和神颜,走过来这一路都吸引不少目光。
前台工作人员也比较礼貌,耐心查询一圈后说:“额……不好意思,她今天好像没来过,也没有打卡记录,您确定没有搞错吗?”
沈知聿眉头皱起:“没来过?”
对方说:“是啊。”
沈知聿眼底的神色渐渐变了。
十分钟后,图书馆休息室氛围紧张而焦灼,工作人员正在后台着急地查询着记录,各种经理领导在一旁打电话找人,气氛僵持到极点。
沈知聿坐在沙发上,即使这样也依旧温雅,可斯文之下是谁也不敢怠慢。
打完电话的经理已经吓得汗都不敢冒了。
哪知道什么风把深城的这位爷给吹过来,沈知聿是谁,深城知名商业人物,常年登报的精明新贵,能叫他找上事,都没人敢担。
经理为难地说:“沈先生,我们查了三次监控,她这两天确实没有来过啊。”
沈知聿的手慢慢搁到扶手上,露出纤细腕骨上绑着一颗温润的薄玉。
斯文与雅致的结合。
他声线没有什么别的语气:“她这段时间都是在这看书学习的,我有时间记录,她都是按时回家。你们现在说她不在,还说找不到她的人。”
他话语微微停顿,抬眸看向对方:“如果她失踪,你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单是一个眼神,经理冷汗直冒。
“可、可今天的监控确实没有,您要不要再回去确定一下,这位小姐确实来过?”
沈知聿看向身侧旁的手机。
屏幕开着,上面是他半小时前给丛京发的几条消息,全部到现在无人回复。
丛京有来过么?
他不知道。
他并不言语,只是纤长的眼睫下,隐晦的眸色渐渐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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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8章
◎主权宣告◎
那边,丛京在嘈杂的大排档桌上,看着满桌气势汹汹已经发展到开始对瓶吹的几人,劝也劝不住。
本来说好只是吃个饭,可真到了饭桌上发展哪任人想,他们点了菜,之后又上了一箱啤酒。
祝暨和湛燕首要带头喝酒,吃到一半愣是疯得不行,别人拉不住,只有丛京在才好点。
丛京本来想拿手机打电话叫同学,结果没碰到书包,手被湛燕给拉住。
“丛京,你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今天不许走。”
丛京有点为难:“已经不早了,我得回家。”
“这还挺早啊,现在谁大学了还必须五六点回家啊,就不能有一次例外?”
丛京不好说话。
湛燕酒劲有点上来了,对大家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次丛京为什么不能来和我们一起参加活动,就是因为她家里有个混蛋哥哥,不许她出来,还每天设什么变态门禁,丛京的自由被限制才不能随便出来玩。”
有人啊了声:“不会吧,还有门禁?可是就是出来练个舞而已,有什么啊。”
“就是啊,阿京,你不能和你哥哥说一声吗?说一声应该就没事吧。”
“对啊。”
丛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湛燕又说:“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那个哥哥到底长什么样,怎么那么狂,你把他叫出来,他敢跟我们说话吗。”
有人注意过来,她生怕湛燕的大嗓门被周围人给听到,连忙拉她止声。
她解释说:“不是的,只是为了我的安全才管得比较严,没有限制我自由,你们别误会。”
湛燕说:“每次出来干什么还得报备也不算?天,在座都是在校大学生了,夜不归宿都管不着,你出个门还得守时间,谁忍得了啊。”
丛京抿抿唇,不知道怎么说。
祝暨也开口了,说:“其实我觉得咱们成年人,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好了,不然,确实不太好。”
他说得比较中肯,丛京当然听得懂意思。
她说:“我都知道的,其实,我哥对我也挺好的,别担心。”
“嗯,那就好。”
聊了会天,话题很快度过,大家又开始聊别的。
丛京捏着包在那照看湛燕,没一会儿他们也吃完了饭结账走人。
天边渐暗,黄昏笼罩。
路边,祝暨说:“阿京,一会儿你怎么回去?我爸马上就让人来接我了,要不顺道把你俩也送回去。”
丛京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不远。”
“哦……”祝暨说:“那得注意安全啊。”
“嗯。”
丛京打开手机准备叫车,却看到微信里有好几条置顶消息。
她脸色骤然变了。
“完了。”她有些慌乱地说。
“怎么了?”湛燕好奇凑过去要看,丛京吓得连忙挡住了屏幕。
“没事。”
“怎么没事,突然这么吓人,像干嘛似的。”
“不是……”
何止是吓人,丛京甚至是不敢细看消息内容就下意识逃避地退了出去,脑袋空白只知道大事不好。
她完了。
哥哥知道她不在图书馆了。
“我现在真的得走了,而且很急,祝暨,湛燕,你们别等我,我现在就去打车。”
“啊。”两人还面面相觑不知道咋回事,就见丛京背着背包刚走两步,脚步却突然停在了那儿。
丛京脚步微滞,看着路边不知何时停下的车,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眼熟的人迈步走了下来,那是——
沈知聿。
看到他的时候,丛京浑身血液都瞬间凉了半截。
男人穿的是裁剪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腕骨微露,上边是PatekPhilippe最新款腕表,以及一块温润透明的薄玉。漂亮而平静的面孔很吸睛,几乎下车就吸引不少路人的眼光。
可丛京甚至是脚步半分也动不得。
后面的湛燕和祝暨还在状况外,以为是来了个什么大人物。
祝暨凑过去小声说:“这人好牛逼啊,你注意他开的车没,最起码得七百万的,还是绝版。”
湛燕说:“长得好帅。妈的,想要联系方式。”
“你妈的你找他要,你看人家理不理你吧。”
“我靠,怎么好像朝咱们这走来了。”
“快快,赶紧闭嘴。”
看着男人走越近,两人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瞟,等着对方过去。
却见对方在丛京面前停下脚步,说:“阿京,该回家了。”
瞳孔震裂。
这人,居然是来找丛京的!
他们错愕地朝丛京看过去。
而丛京,手指蜷缩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沈知聿是怎么会知道她在哪,但马上也想到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瞒他的事,从而找了手段知道她的地方,否则该怎么解释
这于丛京而言是致命的,她甚至那一秒想到无数借口就说从图书馆过来吃饭的,可——
面对此时的沈知聿。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哥。”她很小声地喊了声。
沈知聿温柔笑了笑,说:“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询问了你一些朋友才知道在这。怎么出来吃饭也不和哥哥说一声呢,没有短信,哥哥都要担心了。”
感受他的目光,丛京想躲却不敢躲。
“这两位是。”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湛燕和祝暨身上。
“阿京,不和哥哥介绍一下?”
丛京浑身肢体都是发麻的,别提说话。
她试着张口:“她、她们是我……”
还是湛燕比较开朗,瞧着眼色连忙说:“哥哥你好,我是湛燕,是丛京在大学的好朋友。”
沈知聿弯唇,客气地说:“你好,早就听说阿京在学校有几个好朋友,闻名不如一见。”
湛燕笑笑:“哥哥客气了,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沈知聿的视线又朝着旁边的祝暨看去,道:“那这位……”
他看向祝暨,让丛京心里都不免忐忑了一下。
旁边祝暨也赶紧跟上,说:“我叫祝暨,也是丛京的好朋友,原来您就是丛京传说中的哥哥?好年轻,好帅,我也闻名不如一见。”
沈知聿笑笑,说:“客气,我都不知道阿京有你们这些新朋友,还总是担心她出来会碰到什么危险。”
“怎么会呢,其实每次阿京出来都有我们在,很安全的。”
“嗯,谢谢你对她的照顾了。”沈知聿说。
“不谢不谢,都是应该的。”
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丛京的心才慢慢悬了下去。
沈知聿看了看周围大排档的环境,又说:“所以,你们刚刚就是在这里吃饭吗。”
“是啊,阿京陪我们一起练舞,所以就来了。”
“练舞?”沈知聿的眼眸微微眯起。
“对啊,阿京没有和您说吗,不是您说每天必须五点前回家吗,每天阿京还很守时早早就回去了呢。”
祝暨说着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忽然话语也有点迟疑。
“额……不是吗?”
他忐忑地看向丛京。
丛京在心里叹了声气,什么也没说。
现在好了,也不用纠结找什么借口了,已经完了。
沈知聿看了她一眼,说:“说过,今天本来是等她回家吃饭的,半天没回消息才过来的。”
“哦哦,那您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还能一起吃个饭呢。”
“吃饭就不用了。既然你们结束,那我就先带丛京回家了。”
“哎,好的好的。”
沈知聿温和地冲他们弯唇笑笑,接着才带丛京离开。
整个过程平和自然得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她就真的只是出来练舞,出来和朋友吃饭,而沈知聿也只是平平无奇抽空出来接她一下。
丛京心情复杂地跟着沈知聿过去,全程紧紧抓着自己手里的背包,一声也不敢吭。
上车前还有点忐忑,脚要踩上去时喊了声:“……哥。”
沈知聿在那边打开驾驶座的门,垂着眼,仿佛没听见。
他不说话。
丛京抿唇,乖乖地上车了。
车辆行驶,沈知聿手把着方向盘,视线淡漠地直望着前方道路,一截纤瘦的腕骨露出来,与宝蓝色的腕表以及那块温玉相衬着。
空气安静死寂得针落可闻。
车厢内的温度冷气下,丛京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她心里划过很多念头,比如要不要现在直接跟哥哥认错,态度诚恳服软说不定直接就好了。还是先坦白自己瞒他的所有事,亦或是,抗争一下,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她不是故意骗他的,只是他的束缚实在是令人受不了了。
说到底,出来玩不是什么大事,她也只是撒了几个谎而已,再说一句不该说的,如果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