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能吃一回就算不错,平常还是只能靠蛋,正是费力气的时候,不多吃点怎么行。
沈乔嗯一声,看他又喝一口水去地里,盯着他湿漉漉的背影,然后左右看。
种地的人没那么讲究,大家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男人热极了上衣一脱接着挥锄头的比比皆是,郑重原来应该也有这习惯,自从上工的时候自己会出现就没有。
他是个很容易害臊的人,牵手、接吻都会脸红,要不是皮肤黑的话更明显。
把衣服脱掉固然凉快许多,但对他来说应该是恨不得钻到地里去,叫自己看一眼估计锄头都能砸到脚。
沈乔想想那样子就很好笑,嘴角上扬着继续忙碌。
有路过的人看见,嘀嘀咕咕说:“也就她还笑得出来,我看轻松得很。”
毕竟找个郑重这样的对象,哪还愁吃喝和干活啊。
沈乔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但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份感情里做了能做的事。
她眼瞅着时间差不多,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要去做晚饭。
这半个月她午饭、晚饭都是在郑重家里做的,掌勺这件事使她快乐。
在知青点是大锅饭,大家连用多少水都得守规矩,毕竟集体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自觉。
每餐饭的标准定得很死,连开小灶还得找柴火等补上,沈乔觉得炒菜的时候都不能叫放油,那真是一滴一滴往下倒。
但在郑重这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然也不能为所欲为就对了,不然回头就得喝西北风。
不过她还是喜欢这种感觉,进厨房后熟门熟路翻出三个地瓜削皮切成小块,和洗干净的米一起放进锅里,然后在上头架蒸笼,放上一大碗加水的鸡蛋液后再盖锅盖。
这样饭和荤就有了,剩下的就是素和汤。
说起来,沈乔做别的都不是很快,唯独做饭上手脚麻利,她洗菜切菜,两口锅都用起来,很快做齐两菜一汤,盛好后放进提篮里。
这个点家家都有人去送饭,在路上遇见都会说两句。
也有人跟沈乔搭话,打听道:“今天给郑重做什么好吃的了?”
沈乔打马虎眼说:“就是些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
大家都长着鼻子,能闻见味。
有位大嫂夸张说:“沈知青好手艺啊,郑重真是有口福,这做的是什么啊?”
总之分外爱打听,就是想在农忙里添一桩闲聊。
沈乔仍然是那样,谦虚道:“随便做做,有口饭吃而已。”
反正她就是不答,爱咋咋的。
大嫂多少有些不高兴,转而说道:“那也不错,省得往年黑尾妈总给郑重送饭,传出去多少不好听。”
寡妇和单身汉,没话也能叫编排出多少来。
沈乔这些天也听过,心想这个总给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黑尾妈刘巧妹自己就很避嫌,几乎是不出门的,有什么事都叫黑尾跑一趟,郑重更是不轻易往人家孤儿寡母面前凑,他本来也不大跟人走交情。
这种话,无非说出来叫她膈应。
沈乔笑道:“传什么?谁在传?嫂子说我听听。”
这怎么可能说出来,人家反倒兴致缺缺说:“嗐,两句闲话,没什么意思。”
沈乔似笑非笑道:“那嫂子下次还是别当我面说。”
她本来就是有脾气的人,不然早几年不会有话直说得罪不少人。
反正不软不硬的钉子,倒叫说话的人觉得没意思,到路口跟几个认识的人一块嘀嘀咕咕起来。
沈乔走得面不改色,她向来脸皮也不薄,不然以前不会有逃避劳动的勇气。
毕竟大家都以勤劳为荣,像她这样的已经算是恶习。
当然,走得稳也得快,毕竟郑重还在等着吃饭,干一下午活肯定是饿坏了。
她加快脚步,只是到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喊,虽然别人家都是扯嗓子嚷,她却还是有些羞于大声叫郑重的名字。
不过郑重好像能准确感应到,都不用她张嘴就已经直起腰走过来,说:“不用着急。”
沈乔把盘子一个一个往外拿,说:“我也很饿。”
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肚子都在咕噜咕噜叫。
郑重道:“下次吃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