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口气,郑重地注视着夏油杰,极力稳住声线:“杰是我唯一的寄托。”
“所以,请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了。”
“我唯独不想看见杰出现在这一边。”
“如果那样的话,心会死的呀。”
……
…………
夏油杰停在了原地,坐在了幼驯染原本在的地方。
在幼驯染恳切的目光中,他和她定下了「束缚」。
——绝对不会到那边去的「束缚」。
他想起了许多事。
他和幼驯染做过很多约定。
小时候,他和幼驯染拉钩“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后来幼驯染因为身上的咒灵遭到同班同学的冷遇,他和角落里抱着膝盖的幼驯染做下了“永远也不会讨厌你、永远也不会对你冷淡”的约定。
再后来幼驯染跑去五条家工作,聚少离多,两人说好“无论多久没有见面,也要将彼此放在第一位”。
而在进入高专面对幼驯染被处罚的现实,他定下了“一定会保护你”的承诺。
但这些约定……
他对她冷淡。
他装作看不见她。
他主动、厌倦地避开她。
他没有保护好她。
……
他亲手打破了两个人的所有约定。
所以,当女孩子用那副悲伤的表情说出“……约好了?”的时候,夏油杰定下了这个束缚。
这说不定是他所能为幼驯染做到的……最后一次约定。
尽管心绪被黑暗翻涌,尽管想要不管不顾地站到她的身边,但夏油杰最后还是被名为幼驯染的蛛丝拉住了。
逆光之下神情莫辨,眸中滴淌着深沉的情绪。
——幼驯染想要他继续成为保护弱者的咒术师。
可是他自己知道,象征着理念的大厦早已摇摇欲坠,早就没办法……像以往那样坚定了。
但是为了她的话。
一切为了现在的她考虑,至少要在咒术师手下保护好她。
他如果一起叛逃,只会让两个人都过上躲躲藏藏的日子。到那个时候,他真的能保护好她吗?
但如果他留在这边,不仅可以随时监控着高层对幼驯染的动作,给她通风报信,必要时还可以主动申请任务,像今天一样放走千澄。而且,如果他能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当上高层,当上大人物,…………就有撤销通缉令、改造这个世界的可能。
也许,也许。
咒术师只是一层身份而已。
他垂下眸。
脑海中浮现了幼驯染离开前的样子。
在他定下束缚后,女孩子连眼泪都差点忍不下去了。
那抹亮晶晶的、想让人品尝的液体被她拭去,女孩子眯着不适的左眼,脸上显现出了湿润的、柔软的笑意。
“我的命现在是妹妹给的,所以……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不会死。我身为咒术、我现在的心意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已经长大啦!这种疼痛一个人也能忍受下去,我会适应。我也不会再哭啦。你就放心吧。”
“倒是杰你,一直以来都很辛苦吧……?对不起,之后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但是……希望你能不要那么拼命,稍微地放松一下,也依赖一下身边的人吧。”
……
“那,我要走啦。”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视线描摹着夏油杰的轮廓线条。
她在记住他的时候,夏油杰同样也在看她,将此刻的幼驯染深深烙印进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