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就有家水果店,我带你去。”悟又道。
“……嗯。”
假日的第一日在我归家后我将水果送给隔壁夏油阿姨与夏油叔叔后结束,那天晚上悟问我需不需要他陪我,按照现在我与他的身份与关系,我对他说了不需要,于是他没有过多停留。
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在他离开后他有派人守在我家周围来保证我的安全,不过这是后话了。
假日的第二日,他早早地就出现在了我的家门口,后来在家入小姐的嫌弃下,他被杰困在了杰的家里,而家入小姐带着庵歌姬与吹石若月与我一起上街帮我挑选了新衣裳。
那天,家入小姐笑着说我、庵歌姬小姐与吹石若月三人待在一起时很有趣,吹石若月关注着我,而我关注着庵歌姬小姐,而庵歌姬小姐对我则是欲言又止,那么一天下来,家入小姐觉得她像个局外人似的。
因家入小姐启了话头,庵歌姬小姐将她想对我说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她说——如果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的话,她会帮我摆脱悟的。
我笑应下,说着真的没关系。
庵歌姬小姐又对我一直关注她而感到好奇,我想了想,将心里的一些想法告诉给了她——从各个方面来说庵歌姬小姐都是一位很好的姑娘。
她似乎对我说的话感到了不好意思,许是在客气,对我说我也是一位很好的姑娘。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的人,但听到她对我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感到了开心。而后,庵歌姬小姐又对吹石若月一直关注我而感到好奇,而吹石若月同我的回答相差无几。
那一天是极为闲适自在的一天,我不必陷于过去,忧心未来,可以像一位普通的平凡的女孩同自己的同学一同逛街聊天,享受正常的轻松的一个假日。
我承认,我喜欢这样能够抛却所有痛苦的日子。
那天晚上,回到家时我瞧见悟满脸写着不高兴,像一只被独自抛在家的大狗狗,耷拉着耳朵闷闷不乐。他问我是不是喜欢硝子一些,这个问题让人觉得略有幼稚而有些无奈。
我模仿着他在过往日子里对我耐心的模样,学着晴子小姐哄孩子的样子耐下心来哄他,他很快展颜,将不高兴抛了个一干二净。
假日的第三日,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早早出现在我的门前,听杰说,他因为连着两日都待在这里,整天不着家,于是他在这一天被他的父亲着人关在了家里。
被迫待在家里的五条悟。我倒是很好奇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大概会瘪嘴不满,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高兴”几个字,光是这样想着便觉得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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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夸夸评论了,好开心(///)
第150章 小鸟
安静的和室内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人皆为素发,眉眼极为相似,只是一位要年长一些,而另外一位则要年轻许多。
年长的男人一身暗色和服,从衣角到衣领都很是整洁。他坐姿端正,长相俊朗,只是面无表情显得他十分严肃,未说一语便不由让人在心里对他生出一份敬意。光是这样乍眼瞧着,便觉他不是个好相处应对的人。
与他截然不同的则是那位年轻他许多的少年。
少年他着一身常服,衣着随意,坐姿散漫,一双苍蓝眼眸极为惹人注目,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外表不仅仅是俊朗,甚至是非常出众。他骨子里的桀骜与轻浮,生来就有的贵气让他丝毫不逊色他面前那位年长一些的男人。
他们面对着面坐着,中间隔了一张案桌,案桌像分割线似的,明明白白地指出两人所处的或者说所选择的世界是不同的。
而余下一人则是一头黑发,身着一身西装候在年长的那位的身侧,观其眉眼,他与年长一些的男人有几分相似,但与那位少年长得并不是很像。
“两日未精进你的咒术,怎么,是和夏油杰那孩子一起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年长些的男人的语气倒是十分平和。
五条悟没吭声。
对于五条悟的不回答,男人不怒不愠,只平静地看着他。
“五条少爷,您若真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大可去渡源家挑一个,渡源家的人个个都是赤眸黑发,不止容色艳丽,在外形上无可挑剔,尤其是渡源家的女孩,咒术界谁人不知——”
黑发男人顿了顿,道。
“她们皆天生尤物,虽大多疯癫,但作为妾室来说已经足够。而且……渡源本家不就有个渡源小姐吗?若五条少爷喜欢,待她到了年龄,便将她娶作侧室不也是好的?”
他虽是躬身说着,然而毫无惧意地与五条悟对上视线。
五条悟没有作声,黑发男人又继续开口道:“五条少爷,您将来会继承整个五条家,为了您的未来以及五条家的发展而考虑,哪怕只是您的侧室,那人也需要一个出众的家世,而那个女孩……”
年长些的男人完全没有打断黑发男人的话语,仍旧注视着五条悟,没有被阻拦的黑发男人自顾说着。
“算我冒昧,但是现实意义上说那个女孩的家世不够出众,甚至过于普通,而那女孩本人恐怕也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对女性的鄙夷与轻视在短短几句中就展露无遗,这样说着的黑发男人显然并不惧怕现在的五条悟,不过这也不难理解,现在的五条悟还没有强大到将所有咒术师远远甩在身后。
“五条少爷现在还年轻,许会觉得我说的话太过逆耳,但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还望五条少爷不要怪罪。”
五条悟淡漠地看了黑发男人一眼,年长些的男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秀宏,你先出去。”
“……是。”
黑发男人,或者说五条秀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快步走出了和室,离开前最后瞥了一眼一直不作声的五条悟,板着脸拉上了和室的门。
待五条秀宏离开,年长些的男人,或者该称呼他为现任五条家主,现任五条家主虽仍旧坐姿端正,但很显然没有刚才那般如此板正严肃。
“秀宏这孩子最近得高层赏识,说话做事大胆了些,如果他惹怒了你,你就大度一些,毕竟他自小的经历促成了他现在的性格。”
五条秀宏,母亲是五条家的术师,父亲是一位非术师,因父亲早逝,母亲地位不高,于是他自小受尽冷眼,少年时期被现任五条家主带在身旁教养。
“知道了。”五条悟回道。
现任五条家主轻笑一声:“不过如果你真的很生气,揍他一顿我也不会说什么,别弄出人命就行。”
“嗯。”
虽这样应着,但五条悟看起来并不真的会去教训那位五条秀宏一顿。
“只有当你自己强大到无人可及的地步时,你才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得到你想得到的任何事物,到那时无人再敢置喙。”
“嗯。”
“好了,今日就将缺了两日的练习补上吧。”现任五条家主赶人似的对五条悟说道,“做完后才可以走出这个家门。”
五条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门外,而后,他忽在门前停下。
“别派人盯着她。”他侧首对现任五条家主道。
“那你自己把握好一个度。”
和室门再次被拉开,五条悟走了出去。
门外三两步之处,五条秀宏候在那里。他见五条悟走了出来,微躬身以示恭敬。
五条悟一眼都未曾瞧他,双手插兜姿态散漫随意,毫不规矩地走远。
待五条悟消失在眼前,五条秀宏直起身冷视五条悟消失之处。
下午六点,此刻五条秀宏正坐在车后座。
车因红灯停下,五条秀宏拿出烟盒打开车窗欲点一根烟,忽然,他撞见一个极为眼熟的人——赤眸黑发,白肤红唇。
是狐冢白桜。
她正垂首瞧着手里捧着的一只白色小鸟,小鸟活力不佳,恹恹躺在她的手里。
五条秀宏没有过多关注那只小鸟,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鬓边黑发垂落少许更衬得她皮肤白皙,长睫如扇轻垂,脸上一颗泪痣为她添了一份柔弱之姿,而朱红双唇又添艳丽。
像是圣洁的神明正垂怜生灵,又像是故事里初到人世带着一份懵懂的妖鬼对一切都感到好奇。
她笑起来该是很好看,哭起来更该是惹人怜爱。
五条秀宏只在照片里见到过狐冢白桜,如今瞧见了她本人,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冒出。
我出门散步,瞧见有两个老人正寻找着什么,在他们来到我的面前询问我是否看见一只小鸟后,我才得知他们是在寻找自己养的鸟儿。
事情的经过是他们未将笼门关牢,所以小鸟飞出了鸟笼,许久后两位老人才发现鸟儿已没了踪影,于是他们焦急地出门寻找,然而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
两位老人很沮丧,但仍没有放弃寻找,因为这只鸟是他们的孙子送给他们的,他们将小鸟当成了自己孩子。
我本无意帮他们寻找,但是在公园的草坪上发现了一只小鸟,看外形该是两位老人正寻找的小鸟,但这只小鸟此刻双翅染血,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将它救下,思考着是将它送回那两位老人处,还是将它放归于自然。
它没有什么活力,恹恹躺在我的手里,看得出来那么一遭消耗了它极大的精力。
自由或是回归鸟笼,我想我不能替它抉择。
我再次使用术式让它恢复精力,只见不过多会儿,它很快站起身抖了抖翅膀,而后歪头看了看我后,展翅向一处飞去。
视线跟由它而去,只见它飞向了那两位老人,最后落在其中一位的肩头上,两位老人欣喜若狂,带着它走向了远处。
看来这只小鸟在追逐自由的过程中还是选择了回归鸟笼。
我在心里叹口气,朝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说是散步,倒不如说我是边迷路边寻路,因悟之前带我走过周围,故而我勉强记得一些路,也就算不上完全迷失方向。
于是,我在思考是否要施展术式·参道,将目的地锁定为家,也就是杰家的隔壁。这样想着,我抬手刚一启这术式,发现我仍旧锁定着一个目的地,我感到奇怪。
我之前最后一次施展这个术式是在与加茂鹤川最后一次见面之时,那时我将这个术式用在了那只咒灵的身上,然而现在,这个目的地仍旧存在没有消失,甚至还能为我指引着一个陌生的方向。
错乱的时空里我曾锁定的目的地仍旧存在吗?那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渡源家的术式超脱于时间之外不受时间规则的限制?
思索片刻,我决定找个时间去看看现在锁定的目的地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只咒灵是渡源纪子创造的,我在想是否可以通过这个找到这个时间点的渡源纪子。
思及此,我忽然想到了瑾川幸遭遇的诅咒——陷入沉睡,时间停滞,踏入生与死的边际,稍有不慎就会死去。
瑾川幸绝对是被渡源家的人诅咒了,可是会是谁呢?以渡源葉的例子来推测,或者该问有谁化作了一只咒灵,将满身的怨恨倾泻而出化为诅咒让瑾川幸陷入长眠。
从时间线上考虑,很难不想到渡源纪子她的存在,或许有其他可能,但是我现在可以做点什么来验证源头是渡源纪子的可能性。
我便思考着便慢步走回家,突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谁正跟着我。
空旷的长街上,只有一个我与那位带着口罩与帽子的人。我拐过几个转角,他仍旧跟在我的身后。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大,像是马上就要来到我的身边似的。
前方驶来一辆轿车,身后那人脚步顿了顿。我想了想,走进了一个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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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五条秀宏算是个缩影
第151章 交谈
五条秀宏原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然而他显然低估了狐冢白桜。
轿车停在狐冢白桜刚刚拐进的转角口处,他透过车窗瞧见了她。
她正垂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那人,只见那人鼻青脸肿,神志不清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她,侧颜柔和,脸上既无笑意,也无惧意,正抬手拂开因低头垂落的发缕,动作随意散漫,带着天生的闲淡。
狐冢白桜的骨子里也有生来就有的清冷与贵气,单只这样瞧着她,便觉她高不可攀。
五条秀宏看着她觉得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让她感兴趣,他莫名很想要将世间万千珍宝献给眼前这位清贵佳人,只为惹她一笑,他很喜欢白桜微垂首的模样,这样的她看起来乖巧温良。
这些奇怪的感觉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五条秀宏的脑海里,他强压了下来。
不怪那位五条大少爷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生出如此浓烈的兴趣。
他在心里想到。
在他思索间,白桜向他这个方向看来,只在那一瞬,白桜虽未与他对上视线,但是五条秀宏在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计都停滞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回神。
眼前的女孩不该姓狐冢,而该姓渡源。他在心里随意调侃了一句。
恐怕那迄今为止未现于人前的渡源小小姐长大后,外形与这狐冢白桜不相上下。
“走吧。”五条秀宏收了心思对司机道。
轿车很快发动,离开了这条长街。
刚刚那辆轿车为什么要停在这个路口?
我感到奇怪,但并没有过多好奇,看了看一直跟踪我的人,他正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鼻青脸肿,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家的方向继续走去。
刚走两步就遇见了杰,他瞧见了我身后不远处的人,愣了愣。
“白桜这是……”他犹豫出声。
我简单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他笑了笑说“一起回家吧”,于是我与他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与他并排走着,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袭人,带着若有似无的暖意。
杰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几个像是调料瓶一样的东西。
“杰是出来买东西吗?”我问。
“对,家里酱油没有了,我妈就让我出来买,我想着自己不常在家就多买了几瓶备着。”
“原来是这样。”
“白桜的父母似乎很忙。”
“是的,所以我不常见到他们。”
“白桜一个人在家不会感到害怕吗?”
“还好,我很少感到害怕。”我缓了缓,问道,“杰是如何看待咒术师的?”
“如何看待咒术师?”他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缓缓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扶弱抑强,咒术的存在是为了保护非术师,所以咒术师都应尽自己的可能去保护弱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