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我灵魂,食我肉、身,盗我心脏,这便是救起万千人的代价吗?”
那道声音仍在继续述说,四周场景崩塌化作沙砾一点一点消散。
“究竟怎么样他们才能够满足?”
这道声音淡漠无比,充斥着无尽的寂寥。
梦境在逐渐离我远去,我忙开口询问,“你的灵魂是被困在了哪里?是谁盗走了你的心脏?”
“渡源禁地,花晓院寻子。”
“花晓院寻子?”
“就是你所认识的她。”
话音刚落,我从梦境里醒来。
盯着白净的天花板,我缓了缓坐起身深感疲惫。
我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发现才是早上六点,看来我又再次回到了少眠多梦的状态。
我起身走进浴室洗漱,用治愈术稍微恢复了一下精力,边洗漱边思考梦里的事。
根据我的所知所见推测,花晓院寻子身上所存在的东西很大可能就是神明“渡源”被盗走的心脏,也就是“我”的心脏,因为这个的存在,诅咒对她束手无策。
朝着这个方向思考,越想越觉得便是如此。
盗走心脏吗……
我抬手捂着心脏处望着镜中的自己,良久,收回视线走出浴室。
早上六点,五条悟醒来。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与白桜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女孩脸上没有泪痣,而眉间有一颗朱砂痣,她身上的素色和服沾满了鲜红,卷发凌乱。
四周有不少咒灵、人类皆向她涌去,浪潮似的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冷淡地站在那里,面容平静,透过憧憧人影她与他对上视线。
她似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的愿望,庇佑众生,我帮你完成,还你扶起神像之情。”
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然而……
“我,不欠你了。”
人潮海浪般将她扑倒,让她彻底溺入深海之中,喧嚣人声里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五条悟想要阻止她的消亡,或者说,梦里的“他”想要阻止她的消亡,可人潮将他们阻拦。
而后,眼前的一切散去,无数的鸟居从四周冒出,注连绳、御币也接连出现,场景与白桜曾同他形容的一模一样。
中间忽然出现一具半合半开的棺椁,无数的锁链将棺椁围住。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棺椁之内,一顿。
是白桜,躺在里面的是白桜。
五条悟面无表情,正准备推开棺门,四周陷入彻底的黑暗,一切都消失不见。
以上是他的梦境,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哎?你妹妹失踪了吗?”吉野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是的,我很担心她。”
“别担心,有五条老师在,他一定能帮你找到你妹妹的。”野蔷薇的安慰声传来。
“嗯,我也相信着五条先生。”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野蔷薇抬起头见是我,笑盈盈道:“白桜!”
“早。”我笑回。
“早上好,白桜。”花晓院寻子坐在沙发上看向我。
“早。”我见她眼下乌青不浅:“你没休息好?”
“对,我晚上一直在想我妹妹的事,而且有点被这几天遇到的怪物给吓到了。”她微蹙眉头,“晚上一直梦见昨晚以及前天遇到的那两只怪物在追赶我,不过幸好最后在梦里面五条先生也出现救下了我。”
她抬起头扬起苦涩的笑容,野蔷薇眉头一挑望着她。
“是吗?”我淡笑着走到沙发处坐下。
“是的,真是幸好有他在,我的噩梦才结束了。”
“这样喔。”我平静回道,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握着水杯端视着她。
她紧盯着我的双眸很快移开,不与我对视:“白桜的眼睛真好看,是天生红瞳吗?”
“对。”
“真是独特啊。”她小声夸赞一下,用手指绕着鬓边卷发。
她的直发本很适合她,也不知为何会将头发弄卷。
“嗯。”我随意回道,瞥见一旁安静看书的伏黑脸上有伤,嘴角贴着创口贴,看起来像是家入小姐有给他治疗过,但他身上的伤还在恢复期,“伏黑你受伤了?”
他一顿,垂着眼眸,闷闷回了声“嗯”。
看这样子,昨天他们出去是又与咒灵发生了冲突。
“说到这个,白桜,你不知道这家伙昨天吓死人了,一个人躺在地上一点也不动,我们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结果他只是睡着了。”
野蔷薇忙对我道,气呼呼的样子有让人感觉到当时她在看到伏黑躺在地上时很是担心于他的安危。
“是啊,在那种地方都能睡着,某种意义上很厉害了。”吉野笑道。
“不过还好什么事都没有。”虎杖接话。
“……因为太累了。”伏黑解释道,抬起头像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他看了一眼花晓院寻子又止住了,低下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我想问一下……我可以成为咒术师吗?”花晓院寻子开口问到。
“嗯?”吉野犹豫开口,“咒术师这个职业是很危险的,我不太建议你成为咒术师。”
“为什么花晓院你会想要成为咒术师?”虎杖出声。
“我自小就能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总被它们缠上,如果我成为了咒术师也许我就能够保护我自己,也能够做到救出我的妹妹这样的事。”
“但是咒术师是很容易遇到生命危险的。”吉野再次说到,“而且成为咒术师的条件很苛刻。”
“那……要不我存一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吧?如果再遇到那些怪物我可以联系你们,及时寻求帮助。”花晓院寻子温声道,“可以吗?”
“……好吧。”虎杖应了下来。
花晓院寻子很快拿出手机,先是将虎杖的联系方式存了下来,而后是吉野与野蔷薇的。
在她将伏黑的联系方式存下后,她再次开口:“伏黑君看的书我也在看诶。”
“嗯。”伏黑不冷不淡地回道。
见伏黑不想与她交流,她又拿着手机问向我:“白桜你的联系方式是?”
我将号码告诉给了她,而后补充道:“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联系他们为好。”
“好的。”她头也不抬地回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五条先生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他很厉害吧?我如果遇到特别棘手的情况可以尝试联系他吧?”
“五条老师的话,还是他自己给你吧,毕竟这是他的个人隐私。”野蔷薇很快回道。
“好……好的。”花晓院寻子脸上的笑僵了僵。
“大家都起来了。”
正在我们说话间,五条老师走了进来,来到我的身旁坐下。
“早呀,白桜!”
“早,五条老师。”我放下水杯说到。
“我比较想要听白桜叫我悟诶。”
“早,悟。”
许是我改口的太快,他一顿,而后咧嘴一笑,像得了糖的小孩。
“五条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救我的妹妹呀?”花晓院寻子一脸哀容,看起来很是担心她妹妹的安危。
“嗯……”五条老师手捏下巴思忖着,面朝我这边,似乎想要我来决定。
“就今天吧?”我回道,“六岁小孩离开父母一周应该会很害怕。”
五条老师点点头:“就今天。”
“……好。”花晓院寻子回道。
“提问!”虎杖举起手像是在课堂上想要发言似的。
“悠仁请讲!”五条老师很给面子地配合虎杖。
“我们可以跟着一起去吗?”虎杖眨着眼睛期待道。
“当然!”五条老师爽快回道。
那个地方离渡源禁地很近,危险性很高,不过有五条老师在,大概也不会有多危险。
“好耶!”虎杖兴冲冲回道。
这次又是伊地知先生跟着我们,在等待他将车开出来时我与伏黑站在一旁旁观着五条老师与虎杖闹腾,野蔷薇偶尔吐槽,吉野被逗笑,一如之前。
不过,现在有了花晓院寻子的存在,她正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五条老师,偶尔尝试参与进去说一两句话。
我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很快收回。
“白桜。”伏黑淡声开口。
“嗯?”
“前天你是在五条老师家休息的吧。”他语气平淡。
“嗯……”
“他……”他半垂眼眸,“虽然我没有资格问这些,但是……他应该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没有的。”我耐心和声回道“也是。”
从伏黑的说话声中听不出他的情绪,他沉默良久,再次开口。
“我……稍微掌握了一点领域展开,虽然还不完整。”
“领域展开?”我侧头望着伏黑不冷不淡的模样,他既无骄意也无开心,始终平淡。
他现在才15岁,然而已经掌握了领域展开。
“你是天才,伏黑。”我毫不犹豫地夸赞道。
他眼睫轻颤:“天才吗……”
“对,是天才,比五条老师还厉害。”
他微抿唇,难过之色不知为何又浓了几分。
“你……能再夸我几句吗?”
“当然。”我浅笑道,“伏黑15岁就学会了领域展开,真的很厉害,既有天赋也在努力,会自己思考,不拘于规矩,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成为与五条老师不分上下的咒术师。”
“也许——你会是下一个最强咒术师。”我两眼弯弯看向他。
他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很浅,昙花似的下一瞬就会消失一般。
所以他刚刚是想要给我说这件事吗?我在心里猜测到,目光落在他脸上的伤上。
一阵浅白的柔光亮起,还在恢复期的伤口眨眼间愈合。
“伏黑真的很容易受伤呢。”我无奈道。
“这次我有很小心地少受一点伤。”
我莞尔道:“大进步。”
他垂下眼眸“嗯”了一声,耳尖微红。
“如果我一开始就是最强就好了。”
“嗯?”
“这样也许……”他看向我,见我疑惑,轻叹口气,“不,没什么。”
“嗯……”见他不愿继续说下去,我也不再追问。
“我会努力变强的,未来终有一天我一定能超越五条老师。”
“好,我很期待这个未来。”
“什么什么,白桜在和伏黑说什么。”五条老师注意到我们这边,走上来站在我与伏黑的中间。
“没有在说什么了。”我回道。
五条老师瘪嘴委屈:“白桜,难道——”
我眼皮一跳,熟悉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你在偷——”
“这是当着你的面,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啊?”我无奈道。
“难道不当着我的面就会做这样的事吗?!”他又惊又委屈,一副被谁抛弃了的模样,演得可真了。
“你是笨蛋吗?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哪天白桜会趁我不注意翻、墙离开。”
“原来五条老师也会有担心的情绪吗?”
“叫我悟啦,我是人嘛,也是会有担心的情绪,而且,白桜小的时候经常做翻、墙这样的事吧?很难不让人担心。”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两个翻、墙的意思都不一样吧?”见面前很是委屈,心智显然还很年幼的某人,我放弃与他争论,只得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真的?”
“真的了。”
“那你把早安吻补上我就相信你。”
“那还是不了。”
“拒绝得好干脆!”
“伊地知先生把车开出来了,可以上车了。”
“甚至直接忽视了我!”
“走了。”
“我难过了,白桜。”
“……上车了,悟。”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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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D
第85章 有家了
“心脏与渡源白桜都在赶往我这里?”红衣女人坐在屏风后面说到。
“对,您最好早做准备,免得还没见到她就死在了五条悟的手下。”男人不紧不慢地回道,仔细看去,是加茂鹤川。
“我知道。”女人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眼角有一抹细纹,忙慌忙出声,“来人,快把那些孩子带过来!”
守在和室外的人忙不迭地将一个小孩送进屋内,小孩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毫无反抗之力,惊惧地望着屏风后伸出黑色长发丝线似的将他拖入屏风后。
在小孩惊恐的神情之下女人将小孩身上的力量吸食干净,小孩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女人脸上的细纹渐消。
“别弄死了,留着还有用呢。”加茂鹤川平淡地看着屏风上投影出来的两道人影,不似那位送小孩进来的人般战战兢兢。
女人冷哼一声,松开小孩,他像恹掉的枯草目光空洞地跌在地上,虽年幼,可脸上已有皱纹,提早进入了衰老。
加茂鹤川挥挥手让那揣揣不安的人出了和室。
“他们真的能帮我复活礼三?”女人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