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他们才离开不久,很大可能是不在,而且我看他们也不像是会回来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好。”花晓院寻子为吹石若月解绑的速度快了几分,绳索捆得紧,解开得费点心思。
吹石若月很快问道:“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被那些人关进来才瞧见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我记得我好像撞见了一只怪物,它冲向了我,然后我晕倒了,醒来就在这里了。”花晓院寻子回忆道。
“原来是这样吗。”吹石若月转了转手腕,揉了揉红肿处回道。
为吹石若月松开手上的绳索后,花晓院寻子快速翻找了自己的口袋,但没能找到自己的手机:“吹石姐姐,你有带什么联络工具吗?”
吹石若月摇摇头,在解开脚上绳索后,她很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我的被那些诅咒师拿走了。”
“那我们现在是联系不到人了。”花晓院寻子蹙起眉头。
“别担心,有我在,单论战斗力来说,刚刚那些绑架我的人是打不过我的。”吹石若月向她伸出手,温声道。
花晓院寻子紧蹙的眉头松了几分,她点点头,牵起吹石若月的手站起身,小声说了谢谢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四顾左右很快找到了门的位置,她走了过去尝试拉动铁门,铁门纹丝未动。
“不行,锁得死死的。”她道。
“找找这里有什么工具可以用。”说着,吹石若月在杂物堆积的小仓库里寻找起来。
“嗯!”花晓院寻子很快应答,边翻找工具边询问道,“吹石姐姐,为什么那些人要把你绑到这里?”
“他们也许误认为我是寻找丢失的咒具的人,怕我暴露他们的行踪,就把我绑到了这里。”吹石若月耐心解释道。
“丢失的咒具?什么是咒具?”花晓院寻子又不太明白了。
“啊……抱歉,咒具你可以理解为工具或者是武器,比如刀剑这类的。”
“你们丢了一个咒具?”花晓院寻子继续问道。
“对,是一把小刀。”吹石若月简洁道。
花晓院寻子心里好奇,又问:“请问是一把什么样的刀?”
吹石若月犹豫着,被吊起好奇心的花晓院寻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那把刀似乎是前段时间发生四部家属失踪案的时候,五条前辈在流樱町那边得到的,我听人说它伤到了惠,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幸好有渡源家的白桜在,他才脱离危险。”
吹石若月还是告诉给了她。
花晓院寻子一僵,移开目光,并没有注意到吹石若月边说边观察着她的反应,抿嘴沉默着。
“怎么了,寻子?”吹石若月故意问道。
“嗯?没什么。”她轻松一笑,将心里的慌乱压了下去。
在之前混乱的局面中,是她趁乱把刀递给了一只咒灵,而咒灵受控于渡源纪子,渡源纪子又控制一个孩子手执那把刀去伤害伏黑惠。
花晓院寻子明白,如果追究起来,她难逃其责,但是她不是有意让伏黑惠受到伤害的,她只是……只是……
她不是想伤害伏黑惠,那些人如果要怪罪起来,就去怪渡源纪子,或者……该怪渡源白桜。
吹石若月将花晓院寻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一笑。
“如今那把刀被人盗走,麻烦可大了。”她状似无意道。
“为什么?”花晓院寻子问道。
“听说那把刀如果伤到了人,伤口会很难治愈。”
“不是还有白桜吗?”花晓院寻子连忙道。
“即使有她在,被那把刀伤到的话,也会很难办,无论这把刀伤害的是谁。”吹石若月轻声细语,“因为之前的失踪案,白桜似乎耗费了不少精力,最近正好是她修生养息的时期,可别又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
“是呢……”花晓院寻子翻找的动作加快,“不过刀很快就能被找回吧?不是还有五条先生在吗?那么危险的东西,五条先生不会容许落在他人手里吧?”
“是的,如果这次被找回的话他一定会妥善放置,要么随身携带,要么会被白桜拿着,不过五条前辈平常事情多,不大可能会天天随身携带。”
“的确呢……”
吹石若月见她心不在焉便不再出声,过了好半天,她开心道:“呀,我们可以用这个出去!”
花晓院寻子很快投来视线,是铁丝。
“吹石姐姐会撬锁吗?”她问。
“不会,不过我们可以尝试尝试。”
“……好。”
吹石若月快步走向铁门,拿着铁丝尝试将门锁打开,花晓院寻子走到她的身旁默声看她开锁。
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花晓院寻子心里疑惑,将目光从门锁上移到了吹石若月生疏开锁的双手上,再而是她微红的手腕上最后移到了她的脸上。
吹石若月很快注意到她的目光,侧头对她一笑:“别担心,有我在,一定能让你安安全全从这里出去的。”
她忙点头:“谢谢吹石姐姐。”
吹石若月温笑着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门锁上,她也不再将目光落在吹石若月的脸上。
“咒灵,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怪物,为什么会将你送到这里?”吹石若月疑惑道,虽然她心里非常清楚为什么花晓院寻子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想不明白。”花晓院寻子自己心里也疑惑。
“你是惹到了什么人吗,还是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其实我从小就很容易遇到……咒灵?它们总会缠上我,一周七天,六天里我都能遇见它们。”
“这么严重?”吹石若月微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或许是什么特殊体质?”
“可能吧……我对这个不太明白。”
“寻子,某种意义上说,你算得上拥有过人的天赋呀。”吹石若月喜道,“你有兴趣成为咒术师吗?”
“我也可以成为咒术师吗?”
“当然可以!”吹石若月继续手中开锁的动作,“现在我们先出去,一会细说这件事。”
“好。”花晓院寻子的思绪彻底飘到了成为咒术师这件事上。
如果成为了咒术师,是不是就意味着踏入了咒术界,意味着……参与进了他们的世界。
思及此,她心情愉快了不少,连带着觉得身旁的吹石若月更加亲和了不少。
如果能成为咒术师的话,她觉得自己首先有必要与吹石若月相处融洽甚至亲密。
过了好一会儿,吹石若月终于打开了铁门,花晓院寻子虽然觉得时间漫长,但并不觉得难熬,也不再满心担忧。
吹石若月缓缓打开门观察了一下外面,而后牵着花晓院寻子快速从小仓库里离开。
“吹石姐姐,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花晓院寻子小声询问。
“不知道。”吹石若月回。
“……我看到出口好像在那边,你走偏了。”
“好像是诶,寻子观察得真仔细,还好你提醒得早。”她很快换了个方向。
在她们安然无恙地离开那里后,吹石若月将花晓院寻子送回了家。
这半天对于花晓院寻子来说是有惊无险,而对于吹石若月来说则是轻松不少,她原本安排了咒灵的,一同被绑架,再来个为保护花晓院寻子而受伤,便很容易取得寻子的信任,是否是十足的信任对她来说没什么必要,只要有信任便是一点也够用了。
她为今天这一遭让人收集了不少的资料,有关寻子的以及之前的四部家属失踪案,她都让人将详细的资料传给了她。
对寻子提起的关于那把刀危险性很高的事是她推测出来的,刀失窃之事是她编造的,今天,她就是冲着花晓院寻子而来的。
“我真的可以成为咒术师吗?”花晓院寻子再次问出声。
此刻,她与吹石若月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是可以的,”吹石若月笑盈盈道,“就算成为不了能祓除诅咒的咒术师,还可以做辅助监督,你可以看见咒灵,天生吸引它们,已经不同于普通人了,很适合入学我们的咒术高专。”
“拥有这些就可以入学高专了吗?”
“倒也不是,你还有什么其他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吗?”
“那些咒灵伤害不到我。”花晓院寻子老实道。
吹石若月一顿:“寻子,入学高专吧,如果你能成为咒术师,一定大放光彩。”
“真的吗?”花晓院寻子心里提起了一份期盼,复而又想到,“可是……五条先生不一定乐意让我入学高专吧?”
“为什么?”吹石若月装作不明白道。
“因为……”花晓院寻子想了想,道,“因为白桜不建议我入学,她说我并不适合成为咒术师。”
“可那是白桜的看法,她的评价与建议并不能干预你的选择。”
“但是……她的地位很高吧?似乎是渡源家主?而且五条先生很看重她说的话吧?而且高专的大家也都劝过我,不让我入学高专。”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入学高专,渡源白桜不同意,高层也可以让你直接入学高专,我想五条前辈也不会阻拦一个天赋极高的学生入学,况且还是高层安排进来的人。”
“真的可以吗?”花晓院寻子第三次询问,”可是白桜她……““寻子,”吹石若月打断道吗,“按理来说,白桜才是最不适合入学高专的人。”
“为什么?”
“她的血液很吸引咒灵,这点你们很像,但是我听说她最开始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咒力,身体孱弱,性格孤僻,无论是文化课还是咒术方面的课程,成绩上都一塌糊涂,如今那么多个月的课程上下来,她的咒力才勉强有了点起色。”
这只算勉强吗……花晓院寻子想到了那天……
那个混乱的夜晚,寻子瞧见在密密麻麻的蜘蛛怪物群中女孩与那位“和子”对峙,两人手执长刀相斗,一招一式相同又相异。
她们好似要将彼此一同拖拽入地狱之中,一同做那活在烈火与痛苦之中的恶鬼,可她们却又好似想牵起彼此的手一起逃离这暗淡人间,一起奔向光所垂怜之处找寻那人间净土。
那位名叫渡源白桜的女孩,她似想救起那名叫瑾川和子的女孩,但她又好似想将那位和子彻底杀死。
她想将她救起,也想将她杀死,令人奇怪。
花晓院寻子不明白渡源白桜为什么会向五条悟露出那样难过的神情,只一眼便让瞧见的人无端生出恻隐之心。
花晓院寻子也不明白渡源白桜为什么能够如此肯定地说出那位红衣女子不是瑾川和子,为什么她手执长刀走向那位和子的每一步都透着悲凉与决绝。
花晓院寻子更不明白渡源白桜为什么能够在救与杀这样矛盾的情绪之中利落地将和子送向终焉,为什么会愿意在救下所有人后将自己送向死亡。
她似乎想要给所有人一个未来,但并不在乎自己的未来。
那天,被五条悟抱在怀里不停默声哭泣的渡源白桜在想些什么呢?在咒灵堆里将名为瑾川和子的诅咒亲手祓除的渡源白桜在想些什么呢?在冷雨之中抱起早已没了呼吸的瑾川和子的身体的渡源白桜在想些什么呢?
她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花晓院寻子与渡源白桜同是十六岁,她们都已来到这个人间十六载。
这十六载,花晓院寻子拥有着怎样的人生呢?
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家境优渥,父母疼爱,妹妹乖巧。除了家人,她自小便有不少一心向着她的朋友。与生俱来似的,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惹来不少人的喜爱,天生讨人喜欢。虽然常有诅咒叨扰,但是它们根本伤不了她对她束手无策。除了在渡源白桜的事上,她几乎做什么都能一切顺利。
可以说,花晓院寻子生来诸事顺遂。
而渡源白桜的十六载拥有着怎样的人生呢?
她刚降生不久就被她的亲生母亲递给他人换取自由,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生父。她在咒术界的渡源家长大,渡源家,咒术界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那里究竟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打小的朋友?严格上说她没有,不过对她可以放宽容一些,那位瑾川和子与她的哥哥渡源崎月可以算是她的朋友,甚至那位藤泽千夜,以及那上一任渡源家主都可以算得上她打小的朋友。
但是……瑾川和子死于咒灵群中,死后躯.体被改造,渡源崎月死在渡源家的那场大火之中,死后身躯被作践,血肉无存,藤泽千夜,被逼疯,死后化为庭中大树的养料,而那位渡源家主,在大火中随着渡源家的各位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这些朋友无一都离她而去了,是阴阳两相隔,是彻底的分别。
她什么都没有做,便诅咒缠身,从出生那刻起日日受到折磨,被怨恨、被嫉妒、被恐惧、被咒骂……这些对她来说不足为奇,甚至她已习以为常。
当然,她也有讨人喜欢的。不过,在遇到五条悟之前的那十几年的日夜她是如何度过的呢?尤其是十二岁到十六岁的这几年。最清楚的恐怕还是她自己,但也不能这么说,她记性不大好,许多的事或许都已不记得了。
她不是个生来诸事顺遂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诸事难以顺遂。
美满的人生用不了多少笔墨赘述,不幸的人生让人不忍细读。
花晓院寻子仍旧记得那天——所有人都笼罩在浅色的白光之中,夜幕低垂下每一个被光笼罩的人都像一颗星星般,耀眼却不灼人,而头顶浓黑的天空什么也没有,或许是因为女孩将天空带到了地面,人人皆似星星,而五条悟是独特的,他似皓月。
干净清冷的月亮在女孩将刀刃对向她自己的时候走向了她,阻止着女孩的自我毁灭,哪怕只是一抹意识而非行动,这轮月亮不厌其烦地告诉女孩“留下”二字,并将那会伤人的利刃取走、收起。
月亮不会走向任何人,除了渡源白桜。
“寻子,你的体质很特殊,吸引咒灵而又让它们对你束手无策这一点便是你的过人之处,你会有自己的大用处。”吹石若月再次道,“如果你想要入学高专,我们高层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