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没有带赤儿出府,也没有乘马车,十七派了两名手下说是保护我。
是监视还是保护我并不在意。
出了镇国府,我花了一天时间往西边游走,我是要去我姑母家找哥哥与孙皿的。
到了晚上,我回府时,十七站在院中,貌似是等了我很久。
“你在此处作何?”我看着他一身武袍,整个人利落威猛。
“我以为你要离开了,我知道你走不了,但我还是害怕。”我见他眼泛泪光,像是个被抛弃的狼崽。
“你变了很多。”与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天差地别,那时的他怎么会有泪眼婆沙的时候,周身没有一点人情味,冰冷的让人怯步。
“哪里变了?”
“变柔弱了。”我看着他的脸,那张让我一见倾心的脸,虽然我当时并不明了自己的心意,只觉得他好看,靠近他留他在身边。
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人可以牵动着我的情绪,一直拿捏着我的心。
“是吗?我以为你会说我性格变了,想不到是柔弱。”他笑了笑。
“十七,你可是还喜欢我?”我不明白,他是如何一边喜欢我又一边覆灭了我的国家。
“我爱你,叶清玉我很爱你。”这句话他是认真的说与我的。
乌佞复仇
“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现在是孙皿的妻子,赤儿的母亲。
他着急的上前握住我的手。
“叶清玉,你爱我,问问你的心,即使你恨我,厌恶我,但是你一直爱我,因为爱我你才恨我啊。”他眼睛里恳切的情意入了我的脑海里。
若是以前我能听见他说爱我,我定不顾什么嫡女身份,什么父辈恩情,我一定让他留在我身边,我一定是欢喜极了的。
光阴似箭去,终是人不同。
“没有意义了,我喜欢孙皿,我早就喜欢他了。”狠心抽出我的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不自觉的冒出泪水。
他见我拒绝他连忙上前握着我的双肩开口:“你喜欢他,是没错,因为我以前孤傲,我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你,即使知道自己的心意,我还是不以为然,我觉得你不重要,所以我骗自己,放弃你,所以我去报了仇。所以他才有机会与你厮守。”
他像个浪子回头的汉子,滔滔不绝的对我说着。
“十七,不一样了,南洲国都不在了,我同你说过国在我在,国亡我亡,若不是哥哥与孙皿我早就不在了。”我希望他能明白,我心中不论如何是做不到与他再像从前的,我不允许我那样做。
我已经放任自己心软,杀不了他,但我心里的道德放不下,我这个人就是要无愧于心的做事,我放不下整个南洲国的仇恨,放不下爹爹的死亡,放不下哥哥的断臂之恨。
可若是真让我动手杀他,想到他也会死掉,湮灭在我的生命里,我就会无助,难过,痛苦。
我无法去做伤害他的事,但我的立场我的为人不允许自己还能放下一切与他恩爱相守。
这天我又照旧往西边闲逛,我知道以自己的力量能够出逃的几率很小,但我还是要做的。
我认识了一家酒馆的老板娘,酒馆开在城西。
“我认得你,你是叶将军的女儿,你之前随身的守卫就是如今北国的寒公子,镇国将军。”那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比我要大几岁的,一身红衣,浑身透着一股侠义。
她明明一身匪味,但我总觉得她像一个人,我曾经的明徽姐姐。
她们都是那般明媚骄傲,明徽姐姐如果到了她这般岁数不知会不会像她一样快活?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
她来这有两年,酒馆是半年前开起来的。
她也是南洲人,前些年南洲多不太平,她被北国人抓住,后又被一个南洲将领救下。
“那姿意姐姐你被救下后为何不回南洲呢?”
我坐在二楼的饭桌前,她为我又倒了一杯酒,苦笑着答道:“我原本是想回去,谁不想回家啊,但那大人说往北边走吧,此次南北一战,南洲危矣。”
是吗,那时候大家就意识到南洲败势已显吗?
想必只有我不愿承认吧,那可是我爹,那可是我南洲战神,那是我心中的定海神针。
姿意姐姐面露苦色,她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北国年关寒冷,不像南洲,你穿这样少,晚上可是要着凉了。”她皱着眉,说什么也要去为我找一件外衣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