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吃痛,想要甩开他的手,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她只觉得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捏得粉碎,她脚下踉跄,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走了几步,她怒不可遏地道:“王脩之,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来,把你在琅琊的事情全都说出去!”
王脩之被她这么一喊,不由有些心虚,立时便松了一只手要来捂住她的嘴,柔止忽地便抬脚踹到他小腿上,趁着他吃痛,扭头就跑!
可连步子都没迈开,她便觉得身后传来了一股极大的阻力——王脩之见她要跑,居然一脚踩住了她的裙摆!
柔止因着今日赴宴,穿得有些繁琐,被裙摆绊住了,无法再往前跑,王脩之见她走不了,便连忙急切说:“你别跑!你别跑!华姑娘,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你若嫁给太子,至多当个妾室,我却可以娶你为正妻!”
柔止察觉到他说话时的酒气吹到自己的鼻尖,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心脏几乎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旋即就听见“砰”一声,王脩之被从天而降的花瓶砸得满脸是血,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缓缓地倒了下去。
余燕雪站在他身后,一脚把倒下的王脩之踹开,旋即拉着柔止就往方才藏身的地方躲去。
这头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附近的下人,陆陆续续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往这头赶来。
第51章 唇间一片嫣红水光
柔止捂住嘴,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她不由看向了余燕雪。
她神情同样紧张,攥着柔止的那只手,手背上几乎有青筋浮现……不过是几日不见,余燕雪就瘦削了很多,面容苍白柔弱,可眼神却十分坚毅。
二人如今正在牡丹楼的一楼,里头一张长几放着数盆名贵牡,二人弯身躲在后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牡丹清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熏香气息,闻着温柔缱绻,叫人面红耳赤。
柔止见方才余燕雪忽地就冲出来,替她砸晕了王脩之,如今急得不行,便忽略了这种古怪的熏香味儿。她拉着余燕雪的衣袖,只是低声说:“他们很快就找过来了!咱们不能这样躲着!”
余燕雪颔首,旋即道:“你从后头的窗子出去。”
她显然是没有离开现场的意思。
柔止刚要劝,便听到楼上“砰”得一声响,似乎是有人砸碎了一个花瓶,旋即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
她没想到楼上有人,不由面露愕然之色,瞧向余燕雪,却只见她眼神紧紧地盯着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似乎是知道上头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牡丹楼外。
因着花瓶砸人的动静,一堆人匆匆忙忙地过来,只顾得上地上满头是血的王脩之,一时也并无人往牡丹楼里看过来。
余燕景作为今日的东道主,自然走在最前面,她看着王脩之倒在牡丹楼前,神情不由有些难看。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姑娘,她虽慌乱,却还是有条不紊地叫下人先去请大夫,又调来人手,将花园封住。
很快,余府供奉的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到,为王脩之诊治。
众人围着看,余燕景则四顾问道:“有谁看见,今日王公子是同谁在一处?”
方才大家都忙着评比牡丹魁首,自然没注意看王脩之的行踪,倒是有人提议道:“我们相互看看,可有谁家姑娘公子如今不在场罢……如今这样子,别是谁同王公子起了争执罢。”
余燕景皱了眉,看着牡丹楼紧闭的大门,心下忽地有些不安。她拦住了说要去大理寺报案的下人,只是道:“大夫说了,王脩之不会伤及性命,若是寻常口角,闹大了反而不好,咱们先寻着不在场的人,看看有没有人出来承认吧。”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可不多时,便有人道:“奇怪了,方才席间还见过柳公子的,如今怎么不见了?”
余燕景一怔。
她前几天才同柳秦彦大吵一架,若不是二人早有婚约,她今天都根本不想看到他。
可惜,对余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而且柳家与余家门楣相当,又是世交,这门婚事断然不能作罢。
她想到先前柳秦彦做出的事情,这会儿听说他不见了,不免就又往不太好的方向想去。她立时便低了头去吩咐身边侍女:“你现在去偏院里瞧瞧,那小贱人是不是也不见了。”
旋即,又有人说:“……白芙云也不见了。”
除此之外,华柔止也不在人群中。
余燕景紧紧地蹙着眉,命人去附近搜寻几人的踪迹,可是找了一圈,依旧不见踪影。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眼前花园西北角的牡丹楼了。
牡丹楼是余家培育花草的地方,因着余家家主余祭酒十分爱惜这些花草的缘故,平日里都是他亲自伺弄,楼外落锁,不许旁人进去的。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所以一开始余燕景并没有往这里头去寻人的意思。
余燕景往楼内看了一眼,面上便浮现了有些古怪的神情……
平日都是锁着的大门,上头的那把黄铜锁居然被打开了。
旋即,里头忽地“砰”一声,似乎有人在内打碎了什么东西。牡丹楼外众人皆是一凛,只是道:“……楼内有人!咱们进去瞧瞧!”
柔止听闻他们要搜牡丹楼,不由有些紧张,可余燕雪却比她镇静得多,只是拉住她,不叫她乱动,她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个人身侧的窗子,又一次开口道:“你现在出去。这窗户在牡丹楼的正后方,小心一些,不会被人看见。”